結(jié)婚當天,接我父母的軍用吉普,被我未婚夫沈聽松的“好妹妹”柳纖纖開走了。
鄰居們交頭接耳,說親眼看見柳纖纖拉著一頭斷了氣的豬,要去城里火化,還說人死為大,
豬死也一樣。沈聽松護著她,說我得體諒她剛沒了爹娘,腦子不清醒。我當著全大院人的面,
脫下身上的紅嫁衣,扔在他臉上?!吧蚵犓?,這婚我不結(jié)了。我嫌臟。
”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一個紡織廠女工,竟敢退了前途無量的營長。他們不知道,
我不僅要退婚,還要讓那對惡心我的男女,付出血的代價。01“陳念,你鬧夠了沒有!
”沈聽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那張平日里讓我心動的英俊面孔,此刻寫滿了不耐煩和失望?!盀榱藚^(qū)區(qū)一輛車,
為了纖纖一句無心的話,你就要悔婚?你把我們軍人的臉面往哪擱!”我甩開他的手,
冰冷的目光掃過他,最后落在他身后那個瑟瑟發(fā)抖的柳纖纖身上。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眼睛紅得像兔子,活脫脫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區(qū)區(qū)一輛車?”我氣笑了,“沈聽松,那不是車,那是我的臉,是我爸媽的臉!
全大院的人都等著看我們陳家怎么出丑,等著看我陳念怎么被你沈家作踐!
”今天是八十年代,我們結(jié)婚的日子。按照約定,
沈聽松會開著他那輛讓整個大院都眼紅的軍用吉普,先去接我的父母,再來接我。
這是天大的榮耀??涩F(xiàn)在吉普車不見了,我的父母被撂在鄉(xiāng)下老家,而我穿著租來的紅嫁衣,
像個傻子一樣,成了整個軍區(qū)大院的笑話。而罪魁禍首,就是他身后這位柳纖纖。
她開著我們的婚車,拉著她養(yǎng)了不到一個月的寵物豬,去二十里外的縣城獸醫(yī)院,
做“最后的告別”?!奥犓筛?,你別怪念念姐,都怪我……”柳纖纖抽抽噎噎地開口,
聲音細得像蚊子叫,“我不該把大寶看得那么重,
可它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只是想讓它走得體面點……”她這話一出,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立刻竊竊私語起來。“唉,這柳家丫頭也怪可憐的,爹媽都是英雄,
說沒就沒了?!薄熬褪?,陳念也太小題大做了吧,跟個孤女計較什么?!鄙蚵犓陕犞@些話,
臉色緩和了些,他轉(zhuǎn)身拍了拍柳纖纖的肩膀,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不怪你,纖纖,
你別多想?!闭f完,他再次轉(zhuǎn)向我,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陳念,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婚禮時間快到了,趕緊跟我走。”他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因為愛他,就無底線地妥協(xié)。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無比陌生。這就是我愛了三年,即將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分不清是非,拎不清主次,為了一個外人,在新婚之日,將我和我家人的尊嚴踩在腳下。
我緩緩抬起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件一件,開始解我身上的嫁衣紐扣。那紅色的布料,
此刻像烙鐵一樣燙著我的皮膚?!瓣惸睿愀墒裁?!”沈聽松的臉色終于變了。我沒理他,
直到最后一顆紐扣解開,我將那件鮮紅的嫁衣猛地從身上扯下,狠狠砸在他臉上?!吧蚵犓?,
這婚,我不結(jié)了?!薄拔谊惸睿瑏G不起這個人!”02“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沈家客廳里,沈聽松的母親周桂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濺了出來?!瓣惸?,
我們沈家哪里對不起你?聽松為了娶你,把提干的名額都往后壓了,你現(xiàn)在說不結(jié)就不結(jié),
你當婚姻是兒戲嗎!”我冷冷地站在客廳中央,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剛剛在門外,
沈聽松想把嫁衣重新披在我身上,被我躲開了?!鞍⒁?,您該問問您的好兒子,
他今天做的事,把婚姻當成什么了?!薄澳?!”周桂芬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只能指著我,
氣得嘴唇發(fā)抖。柳纖纖立刻上前,殷勤地給她捶背順氣,“伯母您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懂事,我給念念姐道歉……”她說著,就要朝我跪下。沈聽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眉頭緊鎖地看著我:“陳念,你一定要把事情鬧得這么難看嗎?
纖纖的父母是為了救我父親才犧牲的,她是烈士遺孤!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你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點?”我看著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模樣,
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大度?憑什么要我大度?“沈聽-松,你別忘了,
當初是誰在你發(fā)高燒快死掉的時候,背著你走了十里山路去衛(wèi)生院。也別忘了,
是誰在你執(zhí)行任務沒音信的時候,每個月給你家送米送面,照顧你爹媽。”我一字一句,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拔谊惸钭詥?,對你沈聽松,對你沈家,
仁至義盡。但我也有我的底線?!蔽业哪抗廪D(zhuǎn)向柳纖纖,她被我看得縮了縮脖子,
往沈聽松身后躲去?!拔谊惸畹幕檐?,不能拉死豬。我陳念的丈夫,心里不能裝著別的女人。
”“你胡說!”柳纖纖尖叫起來,“我和聽松哥是清白的!念念姐,你怎么能憑空污人清白!
”“清白?”我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件東西,扔在桌上。那是一枚男士手表,上海牌的,
嶄新。在這個年代,這玩意兒可是個稀罕貨?!白蛱煳?guī)湍闶帐胺块g,
這東西從你枕頭底下掉出來的。柳纖纖,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靠著沈家接濟過日子,
哪來的錢買這么貴重的東西?”柳纖纖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沈聽松也愣住了,
他拿起那塊手表,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作為軍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塊表的價值。
“纖纖,這是怎么回事?”他沉聲問。柳纖-纖眼神慌亂,支支吾吾半天,
眼淚又涌了上來:“我……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一定是……一定是陳念她栽贓陷害我!”好一招倒打一耙。我抱著手臂,冷眼旁觀。
沈聽松拿著手表,看看我,又看看梨花帶雨的柳纖纖。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掙扎。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邊是相愛三年的未婚妻,一邊是楚楚可憐的烈士遺孤。最終,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他的選擇。他將手表放回桌上,看著我,
語氣里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失望:“陳念,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懂事的姑娘。我沒想到,
你竟然會因為嫉妒,做出這種事?!蔽业男?,在那一瞬間,徹底沉入了谷底。他終究,
還是不信我。03我爹媽連夜從村里趕了過來,是在第二天凌晨。我爹,陳建國,
一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搓著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見了沈聽松的爹,沈振華,
腰都快彎到了地里?!坝H家,這事兒是我們家念念不對,您別往心里去。
我回去一定好好說她!”我娘跟在后面,一個勁地抹眼淚。沈振華是退伍老兵,
為人還算正直,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爹的肩膀:“老哥,話不能這么說。這事,
聽松也有錯。只是……婚姻大事,哪能說退就退。
”周桂芬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可不是嘛,我們家聽松可是營長,以后是要當大官的。
她陳念一個鄉(xiāng)下丫頭,能嫁到我們家,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不知足。
”我娘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拉著我的手,小聲說:“念念,跟聽松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啊?”我看著父母卑微的樣子,心里像被針扎一樣疼。我深吸一口氣,扶住我娘,
看著沈家人,一字一句地說:“這個婚,我退定了。彩禮和你們給的東西,
我會一樣不少地還回來。”“你!”周桂芬氣得又要發(fā)作。就在這時,
沈聽松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夜沒睡,眼睛里布滿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他手里拿著那塊上海牌手表。“爸,媽?!彼曇羯硢。斑@事,可能真是我們誤會陳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我托人去查了,”他舉起手表,“這塊表,
是黑市流出來的貨,價值不菲。纖纖一個月的津貼只有幾塊錢,她根本買不起。
”柳纖纖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周桂芬愣住了:“那……那這表是哪來的?
”沈聽松的目光復雜地看向柳纖纖,后者已經(jīng)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纖纖,你老實告訴我,
這表是誰給你的?你開走婚車,真的是為了給豬治病嗎?”柳纖纖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心里冷笑。沈聽松還不算太蠢,總算知道去查了。
“聽松哥……我……”柳纖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錯!”她一邊哭一邊說,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一個故事。
說是一個港商在追求她,這手表就是港商送的。昨天那個港商說要離開,她一時心急,
才挪用了婚車去送他?!拔艺娴闹皇窍敫?zhèn)€別,
我沒想破壞你和念念姐的婚禮……嗚嗚嗚……”這番說辭,漏洞百出,但在她的眼淚攻勢下,
周桂芬竟然有些信了?!鞍Γ氵@孩子,怎么這么糊涂!”周桂芬嘴上責備,
語氣卻軟了下來,“被個臭港商騙了都不知道!”沈聽松的臉色卻越來越沉。
“那個港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我不知道……”柳纖纖眼神躲閃,
“我們就見過幾次面?!鄙蚵犓啥⒅凵皲J利如刀。他常年在部隊,
審訊犯人是家常便飯,柳纖纖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傲w纖,我再問你最后一遍,
你昨天開著我的車,到底去見了誰!”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軍人的威嚴和壓迫感,
柳纖纖嚇得渾身一顫。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04柳纖纖最終還是招了。
在沈聽松的逼問下,她吐露出來的真相,讓整個沈家都陷入了死寂。那個所謂的“港商”,
根本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個境外組織的聯(lián)絡員。而柳纖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竟然幫他傳遞過幾次情報。她昨天開走婚車,也不是去告別,而是去送一份“緊急文件”。
那輛軍用吉普暢通無阻,成了她最好的掩護?!盎熨~!”沈振華氣得渾身發(fā)抖,
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柳纖纖砸了過去。茶杯擦著柳纖纖的額頭飛過,砸在墻上,四分五裂。
柳纖纖尖叫一聲,癱軟在地。周桂芬也嚇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當親閨女一樣疼的女孩,竟然會是個間諜!“爸,您別激動。”沈聽松扶住沈振華,
臉色鐵青,“現(xiàn)在不是發(fā)火的時候,必須馬上把這件事上報!”他立刻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經(jīng)過我身邊時,他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和悔恨。“陳念,
對不起。謝謝你?!比绻皇俏覉猿滞嘶?,把事情鬧大,逼得他去查那塊手表,
恐怕他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等到柳纖纖的事情敗露,整個沈家,
包括他這個前途無量的營長,都得被拖下水。我沒有說話,只是漠然地看著他。一句對不起,
一句謝謝,就想抹平他帶給我的傷害和羞辱嗎?太遲了。沈聽松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哭天搶地的周桂芬,和面如死灰的柳纖纖。我拉著我爹媽,轉(zhuǎn)身就走。“念念,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蔽夷镞€處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媽,我們回家。
”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家庭糾紛了。它牽扯到了國家安全,沈家自身難保,
我和他們的婚約,自然也就不作數(shù)了。我走出沈家大門,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陽光照在身上,
卻沒有一絲暖意。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曾經(jīng)讓我無比向往的紅磚小樓,心中沒有半分留戀。
從今天起,我陳念,要為自己而活。我原本以為,這件事會到此為止。
沈聽松會處理好柳纖纖,沈家會因為我的“深明大義”而對我心存感激,而我,
會帶著我父母,徹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我沒想到,兩天后,等來的不是沈家的道歉,
而是一紙來自公安局的傳喚。理由是:我涉嫌誣告陷害烈士遺孤。05公安局里,
接待我的是一個姓王的年輕公安。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不屑?!瓣惸钍前??
年紀輕輕的,心腸怎么這么歹毒?柳纖纖同志的父母都是英雄,
你竟然為了點情情愛愛的小事,就給她潑臟水?”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我沒有誣告,我說的都是事實?!薄笆聦??”王公安冷笑一聲,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那塊手表,根本不是什么港商送的,
而是柳纖纖同志用自己攢下來的撫恤金,在寄賣行買的二手貨,
本來是想送給沈營長當新婚禮物的!”我愣住了。這怎么可能?“至于她開走婚車,
”王公安繼續(xù)說道,“她也承認是她不對,但她真的是因為寵物死了,一時糊涂。
她已經(jīng)寫了深刻的檢討。沈營長也替她做了擔保。”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沈聽松……他竟然替柳纖纖做了擔保?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選擇相信柳纖纖那個漏洞百出的故事?為什么?“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