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暗香’……”秦姑喃喃自語,渾濁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那是屬于匠人的、看到絕妙創(chuàng)意時的興奮與激動。
但我知道,這還不夠。要說服這樣一個孤傲的匠人,必須給她更高的追求。
“秦姑,這樣的設計,我還有很多?!蔽页脽岽蜩F,“我需要您,不僅僅是作為一名繡娘,而是作為我的合伙人。我們一起,開創(chuàng)一個全新的女裝品牌,讓全天下的女人,都為我們的設計而瘋狂。到那時,蘇繡坊的名字,將響徹京城,響徹天下?!?/p>
“合伙人?”她愣住了,顯然沒想過這個詞會從我嘴里說出來。
“對?!蔽亦嵵氐攸c頭,“我出設計和資金,您出技術。我們一起創(chuàng)造美,也一起分享成功。您甘心讓這一身絕技,跟著那些老掉牙的款式一起埋沒在塵埃里嗎?”
最后這句話,徹底擊中了她的軟肋。
沒有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愿意自己的才華被埋沒。
她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地站起身,對我深深一揖:“姑娘有此雄心,老身……愿效犬馬之勞!”
我成功了!
搞定了最關鍵的技術環(huán)節(jié),我立刻拿著設計圖去找劉員外。
當劉員外看到那張打敗了他所有審美的設計圖,又聽說我竟然請動了那個“又臭又硬”的秦姑時,他看我的眼神已經近乎崇拜。
他二話不說,立刻挑選了庫房里最頂級的一匹“雨過天青”色的云錦,親自送到了蘇繡坊。
接下來的幾天,我?guī)缀醵寂菰诹颂K繡坊里。
我和秦姑反復推敲著每一個細節(jié),從領口的高度,到腰線的弧度,再到蘭花刺繡的針法……我用現代的人體工學和審美,結合她登峰造極的傳統(tǒng)手藝,一件前所未有的藝術品,正在我們手中慢慢誕生。
就在樣衣即將完工的那天下午,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繡坊。
來人是城里另一家大綢緞莊“趙氏布行”的少東家,趙德龍。此人向來與劉員外是死對頭。
他搖著扇子,一臉輕浮地走了進來,斜著眼睛打量著我們,當看到那件掛在衣架上、初具雛形的“暗香”時,先是一愣,隨即嗤笑出聲。
“喲,我當是什么寶貝呢。劉胖子這是昏了頭了?花大價錢請秦姑你出山,就做了這么一件……不倫不類的衣服?這領子高得能勒死人,裙子短得不知羞恥!這種東西,送給窯子里的姐兒穿,人家都嫌寒磣!”
他身后的伙計們也跟著哄堂大笑。
秦姑氣得滿臉通紅,正要發(fā)作,我卻攔住了她。
我微笑著走到趙德龍面前,平靜地說道:“趙公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見識短淺,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趙德龍的笑臉瞬間僵住。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繡坊,“半個月后,這件你口中‘不倫不類’的衣服,將會成為京城所有貴女們夢寐以求的珍寶。而你的趙氏布行,將會因為你的愚蠢和短視,被我們遠遠地甩在身后?!?/p>
“哈哈哈!”趙德龍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把這件‘破爛’賣出去!劉胖子那個品鑒會,我趙德龍去定了!到時候,我必送上一份‘大禮’,看你們怎么收場!”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帶著人揚長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燃燒起熊熊的戰(zhàn)意。
很好。
連免費的宣傳和墊腳石都送上門了。
趙德龍,你就等著,看我是如何踩著你的臉,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