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叫我滾,我讓她見識下遺囑的威力。
洗完澡,我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熱水沖刷著我這具長期處于病態(tài)的身體,仿佛也洗滌了靈魂深處的疲憊。我看著鏡子里那張蒼白、消瘦、眼下掛著濃重黑眼圈的臉,有些陌生。
這張臉,才二十六歲,卻已經(jīng)像一朵瀕臨枯萎的花。
沒關(guān)系。
我對自己說,從今天起,我會好好地養(yǎng)著它。用最貴的護(hù)膚品,吃最健康的食物,睡最安穩(wěn)的覺。我要把它養(yǎng)得,比溫雅那張臉,更嬌艷,更動人。
我換上一身干凈的睡衣,走出浴室。剛打開臥室門,就看到張翠萍和她的小兒子,我的小叔子顧凱,堵在門口。
顧凱和我同歲,是個游手好閑的二世祖,仗著顧呈的寵愛,在外面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此刻,他看著我,眼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怨毒和貪婪。
“許念!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哥的命來!”顧凱一看到我,就跟瘋狗一樣撲了上來。
我早有防備,直接退回房間,甩手就要關(guān)門。
顧凱一腳卡住門縫,力氣大得驚人。
“你躲什么?做了虧心事,怕了?”他咬牙切齒地擠進(jìn)來。
張翠萍也跟在后面,有了兒子撐腰,她的底氣又足了?!霸S念,這個家不歡迎你!你克死了我兒子,還有臉待在這里?馬上給我收拾東西滾出去!”
“滾?”我靠在墻上,抱著雙臂,冷眼看著這對母子,“張翠萍,你是不是忘了,這棟別墅,寫的是誰的名字?”
這棟別墅,是顧呈送給我的結(jié)婚禮物。房產(chǎn)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我許念一個人的名字。這是那場不幸的婚姻里,我唯一擁有的,屬于自己的東西。
張翠萍的臉色一僵。
顧凱卻不管不顧地吼道:“寫你的名字又怎么樣?這是我哥拿錢買的!我哥死了,他的東西,就都是我們顧家的!你一個外人,憑什么占著?”
“外人?”我笑了,“顧凱,你高中畢業(yè)了嗎?懂不懂什么叫《婚姻法》?我,許念,是顧呈法律上唯一合法的妻子。他死了,我就是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你們,才是什么都沒有的‘外人’?!?/p>
“你放屁!”顧凱被我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我哥那么有錢,怎么可能不留遺囑?他肯定把錢都留給我們了!”
“是嗎?”我慢悠悠地走到床頭柜,從抽屜里拿出手機(jī),點開了一個加密文件。
那是一份律師函的電子版。
是我上輩子死后,我的律師朋友,冒著得罪顧家的風(fēng)險,發(fā)出來替我鳴不平的。所以我記得每一個字。
“很不巧,你哥,還真的立了遺囑?!蔽野咽謾C(jī)屏幕轉(zhuǎn)向他們,“三個月前,由金牌律師封衍見證。遺囑上寫明,他顧呈名下所有的個人財產(chǎn),包括但不限于公司股份、房產(chǎn)、現(xiàn)金、有價證券,在他死后,全部,由我許念一人繼承?!?/p>
我頓了頓,看著他們瞬間慘白的臉,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哦,對了。遺囑上還特別注明了,他的父母和弟弟,無權(quán)繼承任何份額。”
這下,連顧凱都傻眼了。
“不……不可能!”張翠萍尖叫起來,“阿呈不可能這么對我們!這一定是假的!是你偽造的!”
“偽造?”我收回手機(jī),“這份遺囑,明天早上九點,就會由封衍律師,親自在顧氏集團(tuán)的股東大會上宣讀。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現(xiàn)場聽聽?!?/p>
顧呈為什么要立這樣一份遺囑?
原因很簡單。三個月前,溫雅回國。顧呈為了和她雙宿雙飛,逼我離婚。他大概是怕我不同意,想用這份“一無所有”的威脅,來逼我就范。他以為,只要我凈身出戶,他就隨時可以修改遺囑。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會死在這份遺囑生效之前。
真是,天意。
張翠萍和顧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們的臉上,從震驚,到憤怒,最后,只剩下絕望的灰敗。
百億家產(chǎn),一夜之間,成了我的。
而他們,將一無所有。
“許念,你不能這么做!”張翠萍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她撲過來,想抓我的手,被我嫌惡地躲開。
“我們是一家人??!阿呈不在了,你就是我們唯一的依靠了!”她開始打感情牌,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看在阿呈的面子上,你不能把我們趕出去??!”
“一家人?”我看著她,覺得無比諷刺,“你把我當(dāng)狗一樣使喚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你縱容你兒子在外面養(yǎng)小三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現(xiàn)在你兒子死了,你倒想起我這個‘家人’了?”
我的話,句句誅心。
張翠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還有你。”我轉(zhuǎn)向顧凱,“你開著你哥的跑車,泡著三流的小明星,刷著你哥的副卡,一個月?lián)]霍幾百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花的錢,是我這個‘嫂子’省吃儉用,從牙縫里省下來的?”
顧凱被我說得面紅耳赤,梗著脖子犟道:“那是我哥愿意給我花的!關(guān)你屁事!”
“現(xiàn)在,他死了。我告訴你,關(guān)我屁事了?!蔽易叩剿麄兠媲?,打開了臥室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棟別墅,現(xiàn)在是我的。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收拾你們的東西,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
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許念!你敢!”張翠萍又尖叫起來。
“你看我敢不敢?!蔽夷贸鍪謾C(jī),作勢要撥打電話,“或者,我直接叫保安上來,把你們像垃圾一樣,扔出去?”
顧凱到底年輕,臉皮薄,被我這么一說,臉上掛不住了,拉了拉張翠萍的袖子。
張翠萍看著我,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她知道,我說到做到。
最終,她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好……好!許念,你夠狠!我們走著瞧!”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和顧凱一起,摔門而去。
世界,終于徹底清凈了。
我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我贏了第一仗。
但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一場關(guān)于遺產(chǎn)、關(guān)于名譽、關(guān)于生存的戰(zhàn)爭,才剛剛拉開序幕。而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迎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