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整整五十年了…”李萬年啐了一口帶沙子的唾沫，心里暗罵，“老子這五十年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個東西，打他記事起就在。說是個系統(tǒng)吧，屁用沒有！幾十年了，除了偶爾冒出來一句【條件未滿足，無法激活】，連個屁都沒放過！窮得叮當響，媳婦更是影兒都沒有，就是個老光棍的命！
就在這時，城墻那邊哐哐哐敲起鑼來，一個破鑼嗓子嚎叫起來：
“招兵！招兵啦！刺史大人有令，適齡男子入伍，管飯吃！有軍餉！還…還他娘的送老婆！”
人群“嗡”地一下騷動起來。
“送啥？送老婆？”
“真的假的？這年頭還有這好事？”
“怕不是送去當炮灰，順便給配個哭喪的？”
李萬年渾濁的老眼猛地亮了一下。
管飯？軍餉？還…送老婆？
他蹭地站起來，因為起得太猛，眼前一陣發(fā)黑，差點又栽回去。他扶著墻，喘了幾口粗氣。
“媽的，拼了！左右是個死，餓死不如戰(zhàn)死！萬一…萬一那狗屁系統(tǒng)真要個老婆才能激活呢？”
他咬著牙，踉踉蹌蹌地朝著征兵處那歪歪扭扭的桌子擠過去。
桌子后面坐著個歪戴帽子的兵油子，斜著眼打量他：“喲嗬？老爺子，您這歲數(shù)…是來送終的還是來送死的？我們這兒可不收爹?！?/p>
周圍一陣哄笑。
李萬年臉皮漲得發(fā)紫，梗著脖子：“告示沒說年齡！老子還能掄得動刀！”
兵油子嗤笑一聲，隨手在竹簡上劃了一道：“行吧，正好有幾個沒人要的賠錢貨，一并處理了。喏，那邊等著去！”
李萬年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墻角縮著三個女人，穿著破舊的麻布衣服，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也臟得很，但那身段和偶爾抬起的眼睛…跟周圍那些面黃肌瘦的流民完全不一樣。
“就是她們仨？”李萬年心里咯噔一下。
旁邊一個剛領了個壯實婦人的漢子湊過來，嬉皮笑臉：“老哥，可以?。∫淮晤I仨！雖然是被抄家貶奴籍的，但聽說以前是大家小姐呢！就是…嘿嘿，被人玩剩下的，你接盤啦？”
嘲笑聲更大了。
李萬年胸口一股悶氣堵著，但他沒吭聲，只是默默走過去。
三個女人警惕地看著他，最大的那個把兩個妹妹往后護了護，眼神里全是絕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
李萬年看著她們，忽然嘆了口氣，低聲道：“走吧，跟我回去。這世道，活著再說?！?/p>
他伸出手，不是拉拽，而是示意她們跟著。
最大的那個女人愣了一下，看著李萬年雖然蒼老但并無惡意的眼睛，又看了看兩個瑟瑟發(fā)抖的妹妹，最終咬了咬嘴唇，低聲道：“…跟上?！?/p>
李萬年領著三個如花似玉…啊不，是三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城外那個漏風的破窩棚走去。
他心里罵罵咧咧：“狗日的系統(tǒng)，老子老婆有了，還是仨！你他娘的要是再不給點反應，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窩棚越來越近，風還在嗷嗷地吹。
李萬年回頭看了看默默跟著的三個女人，心里五味雜陳。
這他娘的算是個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