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避世音樂人遇見清冷畫家,在同一屋檐下,用旋律與色彩譜寫了治愈彼此孤獨的都市戀曲。
租客與心弦雨水毫無征兆地敲打著玻璃窗,發(fā)出急促的聲響。陳默站在便利店檐下,
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條招租信息,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朝南次臥,帶獨立陽臺,
月租2000。要求:安靜整潔,少打擾?!焙竺孢@個要求有點奇怪,
但價格在這一帶確實算得上便宜。更重要的是,
照片里那個房間看上去足夠放下他那些唱片和那把舊馬丁吉他。手機震動起來,
是現(xiàn)租處的房東。“小陳啊,最晚后天一定要搬了啊,新房主就要來收房了...”“知道,
正在找。”陳默簡短回應后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招租信息上的號碼。響過五聲,
就在陳默準備掛斷時,一個清冷的女聲接了起來:“喂?”“您好,我看到您在招租,
想來看看房?!彪娫捘穷^沉默片刻,“現(xiàn)在?”雨聲漸大,陳默抹去濺到臉上的水珠,
“如果方便的話?!薄暗刂钒l(fā)你。”對方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半小時后,
陳默按響了老城區(qū)一棟獨門小院的門鈴。門打開時,他有些意外。
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頭發(fā)隨意挽在腦后。
她比陳默想象中年輕,也更...疏離?!傲窒??”陳默確認道。女子點頭,
目光在他身后的行李箱和琴盒上掃過,“陳默?”“是我?!彼⑿Γ噲D緩和氣氛。
林夕沒有回以微笑,只是側身讓他進門。小院出乎意料地整潔,
一棵高大的鳳凰樹在雨中沙沙作響,樹下放著幾盆長勢良好的綠植。
房間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大一些,朝南的窗戶透進柔和的光線,盡管下雨天也不顯得昏暗。
陳默一眼就看中了那個陽臺?!熬褪沁@里?!绷窒φ驹陂T口,沒有完全進入房間,
“規(guī)矩都在信息里寫了,我平時工作忙,希望互不打擾?!标惸畔虑俸?,
注意到林夕的目光在那上面多停留了一秒?!拔沂亲鲆魳返模袝r候可能會彈琴,
會打擾到你嗎?”林夕的表情有一絲微妙的變化,“只要不是在深夜?!标惸h(huán)顧四周,
墻壁很厚,隔音應該不錯。他走到陽臺,雨已經(jīng)小了,從這里能看到遠處的海平面。
城市喧囂被隔絕在外,只有雨滴從樹葉上滑落的聲音?!拔易饬?。”陳默轉身說道。
林夕似乎有些驚訝,“不問更多細節(jié)嗎?”“房間合適,價格合適,足夠了。
”陳默從背包里拿出錢包,“押一付三可以嗎?或者半年付更好?”這次林夕真的愣住了。
她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微長的頭發(fā),
看起來有段時間沒好好修剪過;穿著磨損的皮靴和舊牛仔褲,不像有穩(wěn)定工作的樣子。
但那雙眼睛很真誠,手指修長干凈,和他略顯不羈的外表有些矛盾?!鞍肽旮??”她確認道。
陳默點頭,“如果你接受的話。”林夕沉思片刻。她原本只打算短租,
找個臨時租客分擔房貸壓力,卻沒料到有人愿意一次性付半年。她確實需要這筆錢。“好吧。
”最終她說道,“但我得再說一遍,我喜歡安靜,平時最好不要互相打擾。”“正好我也是。
”陳默微笑,“那我們現(xiàn)在簽合同?”林夕拿來早已準備好的租賃合同,
陳默迅速瀏覽后簽上名字,然后從背包里取出一個信封,數(shù)出整整一疊現(xiàn)金。
“你隨身帶這么多現(xiàn)金?”林夕驚訝地問?!皠偨Y了一場演出的費用?!标惸忉尩?,
將錢遞過去,“點一點?”林夕粗略數(shù)了數(shù),搖頭,“不用了。這是鑰匙,大門和房間的。
我一般早出晚歸,應該很少碰面?!薄巴昝馈!标惸嗥鹦欣睿澳俏医裉炀桶徇M來?
”“請便?!绷窒κ掌鸷贤同F(xiàn)金,轉身前又看了一眼那只琴盒,“歡迎入住,陳先生。
”“叫我陳默就好?!彼f著,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只是好奇室友的情況。”林夕在走廊盡頭停頓了一下,“畫家。偶爾也教小朋友畫畫。
”陳默挑眉,這解釋了她手上的顏料痕跡和那份喜歡安靜的性格?!皡柡?。那我收拾東西了,
謝謝你把房間租給我?!绷窒χ皇屈c點頭,消失在走廊轉彎處。陳默關上房門,長舒一口氣。
他打開琴盒,輕輕撥動琴弦,發(fā)出一個清晰的音符。然后他走到陽臺,雨已經(jīng)完全停了,
夕陽從云層縫隙中灑下金光,在海面上鋪出一條閃爍的道路。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撥通一個號碼:“哥們,找到地方了...對,老城區(qū),有個小院...房東是個畫家,
挺特別的一個人...明天幫我把剩下的東西搬過來吧,唱片和效果器都還在你那兒吧?
”電話那頭說了什么,陳默笑起來:“知道,終于能安心寫歌了。這里...挺有感覺的。
”掛斷電話后,陳默的目光落在對面窗戶上。林夕正在里面整理畫架,
側影在暖色燈光中顯得柔和了幾分。陳默輕輕帶上門,從琴盒中取出吉他。手指撫過琴弦,
即興彈出一段旋律,輕快中帶著一絲探索的好奇。窗外,鳳凰樹的葉子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葉片上的水珠閃爍著最后的天光。這個小院,似乎比他預期的還要有趣。
雨夜茶香雨水連續(xù)下了三天。陳默已經(jīng)基本安頓下來。
他的房間一角立著吉他架和一個小型音響設備,墻上貼了幾張他喜歡的樂隊海報,
一箱黑膠唱片整齊地碼在書桌下。林夕確實如她所說早出晚歸,
幾天來陳默只偶爾聽見她開門關門的聲音,兩人再沒打過照面。第四天深夜,雨勢突然轉大,
密集地砸在屋頂和陽臺上。陳默剛整理完一批樂譜,正準備洗漱休息,
忽然聽到一陣壓抑的聲響。起初他以為是風聲,或是哪里的窗戶沒關好。但仔細聽了一會兒,
他辨認出那是人的哭泣聲——極力克制卻仍然從指縫間漏出的抽泣,來自隔壁林夕的房間。
陳默站在原地猶豫了。他想起了合同上“互不打擾”的條款,也記得林夕那雙疏離的眼睛。
但窗外的雨聲越來越急,那哭聲雖然輕微,卻固執(zhí)地穿透雨幕,帶著一種徹底的孤寂。
十分鐘后,哭聲仍未停止。陳默輕輕嘆了口氣,走向廚房。他燒了水,
找出櫥柜里的紅茶包——那是林夕的,標簽朝外整齊地排列著。他泡了兩杯茶,
然后走到林夕門前,猶豫片刻,敲了敲門。里面的哭聲戛然而止。一陣沉默后,
林夕的聲音傳來,帶著明顯的鼻音:“誰?”“是我,陳默。抱歉打擾,我泡了茶,
你想喝一杯嗎?”更長的沉默。陳默幾乎以為她會拒絕時,門鎖輕輕轉動,門開了一條縫。
林夕站在門后,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未干透的淚痕。她穿著一件過大的灰色毛衣,
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小了一圈。“我不需要...”她剛開口,
陳默就把一杯熱茶遞到她面前。“雨太大了,睡不著?!彼f,仿佛沒看見她哭紅的眼睛,
“這雨聲,挺適合當白噪音的。”林夕遲疑地看著那杯茶,又看看陳默。最終,她接過杯子,
溫熱透過瓷杯傳到她冰涼的指尖?!爸x謝。”她小聲說,沒有邀請他進去的意思。
“那我回去了?!标惸c頭,轉身前補充道,“晚安,林夕?!遍T輕輕關上。
陳默回到自己房間,聽著雨聲漸漸變小,隔壁再沒有哭聲傳來。第二天早晨,
陳默醒來時已經(jīng)快十點。他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個空瓷杯,
旁邊是一小盒包裝精致的抹茶餅干。杯底壓著一張紙條:「謝謝你的茶。
餅干是學生家長送的,我不吃甜食。——林夕」陳默拿起餅干,
發(fā)現(xiàn)紙條背面還有一行小字:「你的陽臺植物該澆水了?!顾聪蜿柵_那盆有點蔫的綠蘿,
忍不住笑了。那之后,某種微妙的變化在兩人之間發(fā)生。他們依然不常見面,
但開始在廚房偶遇。陳默發(fā)現(xiàn)林夕通常晚上八點左右回家,而自己那時常常在煮夜宵。
周三晚上,陳默正對著鍋里翻滾的泡面發(fā)呆,林夕推門進來。她看上去很疲憊,
肩上沾著些許藍色顏料?!俺赃^了嗎?”陳默隨口問道,“我煮多了?!绷窒Κq豫了一下,
“還沒。”“坐下吧,分你一半?!彼麤]等她拒絕就拿出另一個碗,“雞蛋要幾分熟?
”“全熟。”林夕輕聲說,慢慢坐在餐桌旁,“謝謝?!标惸蛄藗€雞蛋進鍋,
背對著她說:“畫展準備得怎么樣了?你之前說是下個月?”林夕略顯驚訝:“你還記得?
”“房東的大事,當然記得?!彼衙娣值絻蓚€碗里,撒上調(diào)料,“壓力很大?
”林夕沉默片刻,接過他遞來的面:“學長——策展人建議我改變風格,
更‘市場友好’一些。”“你不愿意?”“那些顏色...”她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低頭吃了一口面,突然笑了,“你鹽放多了。
”陳 mock 假裝受傷:“挑剔的食客可沒下次了?!薄氨?,”林夕止住笑,
但眼角仍帶著笑意,“只是和我平時的飲食很不一樣?!薄八囆g家不就該活得隨性點嗎?
”陳默大口吃著面問道。“那是你們的特權,音樂家先生。”林夕輕聲說,
“畫家得考慮市場,尤其是還沒成名的?!憋埡?,林夕主動洗了碗。
陳默注意到她洗刷的動作非常仔細,每個碗都擦得锃亮,按類別放回櫥柜,
與他隨意的堆放方式形成鮮明對比。周五下午,陳默提前從咖啡店回來,發(fā)現(xiàn)林夕居然在家,
正坐在小院的鳳凰樹下發(fā)呆。她面前擺著畫架,但畫布上一片空白?!半y得見你在家。
”陳默打招呼道。林夕似乎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炭筆掉在地上。“今天沒課?!彼龘炱鸸P,
語氣有些低落。陳默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遇到難題了?”林夕凝視著空白的畫布,
許久才說:“學長給我接了個商業(yè)項目,畫一系列裝飾畫。報酬很好,
但完全不是我想畫的東西。”“缺錢?”“總是缺的?!绷窒嘈?,“房貸,畫材,
生活開銷...不像你,能一次性付半年房租?!标惸裘迹骸澳阋詾槲业腻X哪來的?
上周接了商場開業(yè)演出,穿著可笑玩偶服彈琴三小時?!绷窒@訝地看著他:“真的?
”“音樂家也要吃飯啊?!标惸Φ?,
“不過我還是堅持每周兩次去livehouse唱自己的歌,盡管觀眾通常不超過十個人。
”林夕的目光柔和下來:“至少你還在堅持?!薄澳阋部梢?。”陳默說,
“接商業(yè)項目付賬單,同時畫自己想畫的東西。兩者不沖突?!绷窒p輕搖頭,沒再說話。
傍晚時分,陳默在陽臺上調(diào)試新琴弦。夕陽西下,天空染成橙紅色。他隨意彈起一段旋律,
是這幾天一直在腦中盤旋的調(diào)子。彈到一半,他聽到輕微的響動,
轉頭看見林夕站在她房間的窗邊,似乎正在聽。見他發(fā)現(xiàn),她有些不好意思:“很好聽,
是什么歌?”“還沒名字?!标惸f,“只是段旋律?!薄暗谌齻€小節(jié),
第二個音符是不是該升半調(diào)?”林夕突然說。陳默驚訝地回彈那段旋律,按要求升了半調(diào),
效果果然更加流暢?!澳阍趺绰牫鰜淼模俊绷窒ξ⑽⒁恍Γ骸拔掖髮W輔修過音樂理論。
”說完便拉上了窗簾。周六早晨,陳默被門鈴吵醒。他穿著睡衣揉眼開門,
發(fā)現(xiàn)是個西裝革履的男士,手里提著精致的水果籃。“請問林夕在家嗎?”男士微笑問道,
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陳默的睡衣和亂發(fā)。就在這時,林夕從廚房走出來,
看到來人時明顯愣了一下:“吳哲學長?你怎么來了?
”被稱作吳哲的男子舉起果籃:“順路來看看你,討論一下畫展的最終方案。
”他的目光在陳默和林夕之間移動,“這位是?”“租客,陳默?!绷窒啙嵉亟榻B,
“陳默,這位是吳哲,我的學長,也是這次畫展的策展人?!标惸c頭致意,
察覺到了吳哲眼中一閃而過的審視。他借口換衣服回了房間,但故意留了條門縫。
“沒想到你會把房間租出去?!彼牭絽钦苷f。“房貸壓力大,你知道的?!绷窒φZ氣平淡。
“其實我可以...”“謝謝學長,但不需要。”林夕打斷他,“要喝點什么嗎?
”陳默輕輕關上門,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天他特意沒出門,在房間里整理樂譜,
聽到吳哲待到下午才離開。傍晚,陳默煮咖啡時,林夕走了進來。她看起來比上午更加疲憊。
“你的學長似乎很關心你?!标惸傺b隨意地說。林夕嘆了口氣:“太關心了。
他今天又提出要買下我一部分畫作,提前支付款項?!薄斑@不好嗎?”“我不喜歡這種關系。
”林夕接過他遞來的咖啡,沒加糖也沒加奶,直接喝了一口,“顯得我很可憐。
”陳默靠在櫥柜上:“你知道嗎?我第一張專輯的制作人也想‘幫助’我,
條件是修改所有他認為不商業(yè)的歌。我們大吵一架,我再也沒跟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