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zhèn)的黎明籠罩在薄霧中。林遠之將車停在一處廢棄工廠后,示意我們下車。"從這里走。
"他指向一條幾乎被雜草淹沒的小路,"通往槐樹巷后山。"我和楚琪跟在后面,
警惕地觀察四周。自從昨晚逃離墓園,楚槐安的人一直在搜尋我們。
林遠之的手下分散在鎮(zhèn)子各處,監(jiān)視可疑動向。"密室入口在后山的防空洞里。
"林遠之邊走邊解釋,"是戰(zhàn)爭時期留下的,后來被槐寧和蘇青改造過。"山路崎嶇,
露水打濕了褲腳。我緊握著口袋里的照片——蘇青抱著嬰兒的我站在槐樹下。我的生母。
她還活著嗎?如果活著,這二十多年她經(jīng)歷了什么?"到了。
"林遠之停在一處爬滿藤蔓的石壁前。他撥開藤蔓,露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門。
門上的鎖已經(jīng)腐蝕,林遠之幾下就撬開了。"小心臺階。"他打開手電筒,照亮向下的階梯。
潮濕霉味撲面而來,混合著某種化學藥劑的氣息。階梯盡頭是一條狹長的隧道,
墻壁上掛著老式應急燈,早已不亮。林遠之的手電光掃過地面,厚厚的灰塵上沒有任何腳印。
"沒人來過。"他低聲說,"至少最近沒有。"隧道盡頭是一扇金屬門,上面有密碼鎖。
"還記得圖紙上的數(shù)字嗎?"林遠之問我。
我回憶著那張建筑圖紙的邊角處有一串小字:0721。"0721?""試試。
"林遠之讓開位置。我輸入數(shù)字,鎖發(fā)出"滴"的一聲,綠燈亮起。門開了。
里面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房間,像是實驗室和起居室的結(jié)合體。一側(cè)是實驗臺,
擺滿儀器和瓶瓶罐罐;另一側(cè)是簡易床鋪和小書桌。厚厚的灰塵覆蓋一切,
但能看出有人曾長期生活在這里。"蘇青在這里工作了五年。"林遠之輕聲說,
"研究軍用藥物。"我走向?qū)嶒炁_,小心拂去灰塵。
燒杯、試管、顯微鏡...都保持著使用過的狀態(tài),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找找看有沒有文件或存儲設備。"林遠之開始檢查書桌。楚琪檢查床鋪區(qū)域,
我負責實驗臺。在一個上鎖的抽屜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本筆記本。"林醫(yī)生!"我喚道,
"需要鑰匙。"林遠之走過來,從脖子上取下一條細鏈,上面掛著小鑰匙。"一直帶著。
"他苦笑,"終于用上了。"筆記本打開了,是蘇青的研究日志。
最后一頁寫著:"X-17副作用致命,楚隱瞞數(shù)據(jù),已有7例死亡。證據(jù)在通風管道。青,
1998.5.3"日期是楚槐寧死前一個月。"通風管道!"楚琪立刻抬頭看向天花板。
老式金屬通風口蓋板用螺絲固定,林遠之從工具臺找到螺絲刀,很快卸下蓋板。
里面藏著一個防水袋。林遠之取出袋子,倒出里面的東西:幾個U盤、一疊照片和幾頁文件。
"找到了。"他的聲音顫抖。我們圍在一起查看。
照片上是楚槐安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查看某種藥物樣本。文件則是臨床試驗報告,
顯示X-17藥物有嚴重心臟毒性,但被篡改過。最令人震驚的是一個微型錄像帶,
標簽寫著:"楚殺弟證據(jù)"。"有播放設備嗎?"我急切地問。林遠之檢查了一下實驗室,
在一個柜子里找到老式錄像機。接上電源后,他將錄像帶放入。
畫面模糊但清晰可見:楚槐安在辦公室與一個男人交談,遞給他一個信封。"處理干凈。
"楚槐安的聲音清晰可辨,"心臟病發(fā)作,別留痕跡。""價格翻倍。"對方回答,
"那可是你親弟弟。""錢不是問題。"楚槐安冷笑,"永絕后患。"錄像結(jié)束,
房間里一片死寂。"鐵證。"楚琪打破沉默,"謀殺親弟。""不止。"林遠之翻看文件,
"X-17藥物導致數(shù)百人死亡,他隱瞞數(shù)據(jù)繼續(xù)銷售。""足以讓他坐牢了。"我說。
"先離開這里。"林遠之將證據(jù)收好,"楚槐安的人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進鎮(zhèn)了。
"我們正準備離開,我突然注意到床板下露出一角紙張。"等等。"我蹲下身,
從床板縫隙中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后,是一張手繪地圖,標注著沿海的一個漁村位置。
旁邊寫著:"青被轉(zhuǎn)移至此,2015.8.23——綺羅""桑綺羅來過!
"林遠之震驚地說,"她知道蘇青被轉(zhuǎn)移了。"日期是四年前。母親知道蘇青的下落,
卻從未告訴我。為什么?"漁村離這兩小時車程。"楚琪查看地圖,"現(xiàn)在去嗎?
""必須去。"我堅定地說,"但先備份這些證據(jù)。"林遠之點頭,拿出手機拍下所有文件,
發(fā)送到一個加密郵箱。"走吧。"我們原路返回,剛出防空洞,林遠之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后臉色驟變:"什么?確定嗎?"掛斷電話,他轉(zhuǎn)向我們:"楚槐安帶人包圍了診所,
桑綺羅被帶走了。"我如墜冰窟:"媽!""別急。"林遠之按住我的肩膀,
"我們的人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她,楚槐安抓到的只是個替身。""替身?""保護者網(wǎng)絡的安排。
"他簡短解釋,"真的桑綺羅已經(jīng)在去漁村的路上。""她知道我們會去?""她一直知道。
"林遠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這是計劃的一部分。"計劃。母親到底布了多大的局?
我們迅速下山,避開主路回到車上。林遠之駕車駛向沿海公路,同時聯(lián)系手下確認情況。
"楚槐安上鉤了。"他掛斷電話說,"他以為抓到了桑綺羅,正趕回城里審問。
""那漁村那邊...""應該安全,暫時。"車子在沿海公路上疾馳,
窗外的景色從山林變?yōu)樯碁?。漁村很偏僻,只有幾十戶人家,大多是漁民。按照地圖指引,
我們停在一處廢棄碼頭旁。"地圖顯示在燈塔里。"林遠之指向遠處的白色塔樓。
我們裝作游客慢慢接近燈塔。這座老式磚砌燈塔已經(jīng)停用多年,門窗緊閉,但鎖是新?lián)Q的。
"有人在這里。"林遠之檢查鎖具后低聲道。他示意我們躲在附近的礁石后,然后撥通電話。
幾分鐘后,燈塔側(cè)門開了,一個穿灰色風衣的女人走出來。即使隔著距離,
我也能認出她——桑綺羅。我的...養(yǎng)母。她環(huán)顧四周,然后朝我們的方向做了個手勢。
林遠之松了口氣:"安全。"我們快步走向燈塔。"榆榆。"母親迎上來,緊緊抱住我,
"你找到證據(jù)了?"我點點頭,突然不知該如何稱呼她。母親似乎察覺到了,
輕撫我的臉:"不管發(fā)生什么,我永遠是你媽媽。"她的眼神中有我熟悉的溫暖,
也有陌生的決絕。"蘇青...在這里?""在里面。"母親轉(zhuǎn)向燈塔,"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