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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別墅客廳里顯得異常尖銳。

楚槐安走近幾步,將照片舉到我面前。

"看清楚,這是我三十歲時的樣子。"

照片上的年輕人劍眉星目,與眼前的楚槐安有七分相似。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耳垂上那顆獨特的黑痣。

和現(xiàn)在楚槐安耳朵上的一模一樣。

"你和我母親..."我的喉嚨發(fā)緊,"是什么關系?"

楚槐安收起照片,轉身走向酒柜。

"桑綺羅沒告訴你?"他倒了兩杯威士忌,遞給我一杯。

我沒接。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自己喝了一口。

"三十年前,"他的目光投向遠處,"我是下鄉(xiāng)知青,她是村支書的女兒。"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

"我們相愛了,但那個年代..."他搖搖頭,"我父親病重,召我回城。我答應會回來接她。"

"你沒回去。"

"我回去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半年后,帶著聘禮回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嫁給了同村的桑明。"

我握緊拳頭:"然后呢?"

"然后我尊重她的選擇。"他放下酒杯,"直到五年前,我在一個商業(yè)酒會上再次遇見她。"

五年前。

那是我大學畢業(yè)那年,父親剛去世不久。

"你們舊情復燃?"

楚槐安冷笑:"她來找我借錢,說兒子欠了高利貸。"

桑棟。

他總是惹麻煩。

"我?guī)土怂?楚槐安繼續(xù)說,"條件是她永遠不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但她食言了。"

"是的。"他的眼神陰沉下來,"三個月前,她突然聯(lián)系我,說要告訴我一個關于我女兒的秘密。"

"關于楚琪和桑棟?"

他點點頭:"她說桑棟和我女兒交往期間,偷拍了一些...不雅照片。"

我心頭一震。

桑棟居然做出這種事?

"我女兒否認有照片存在,"楚槐安的聲音帶著怒意,"但桑綺羅堅持說有,還說要拿照片給我看。"

"然后呢?"

"她前天終于帶來了照片,"他冷笑,"但不是楚琪的,而是這個。"

他又拿出那張"永遠愛你的楚"的照片。

"她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給桑棟五百萬,就把我們當年的關系公之于眾。"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母親...敲詐你?"

"很驚訝?"楚槐安譏諷地笑了,"你母親比你想象的更...務實。"

我回想起母親對桑棟的溺愛,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不只是母愛,更是利用。

利用桑棟作為籌碼,從楚槐安那里不斷索取。

"所以你要韓東陽推她下樓?"我直視他的眼睛。

楚槐安的表情絲毫不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有監(jiān)控錄像。"我拿出手機,"需要現(xiàn)在播放嗎?"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

"聰明的女孩。"他輕聲說,"但錄像只能證明韓東陽和你母親有爭執(zhí),不能證明是我指使的。"

"足以讓警方調查了。"

"然后呢?"他笑了,"你哥哥酒駕致人流產(chǎn)的證據(jù)在我手里,你母親敲詐我的錄音我也有。"

我們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刀光劍影。

"你想要什么?"最終我打破沉默。

"底片。"他干脆地說,"那張照片的底片,以及所有副本。"

"我不知道什么底片。"

"你母親知道。"他走近一步,"告訴她,明天中午之前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你哥哥會因酒駕肇事逃逸入獄,"他慢條斯理地說,"而你母親...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的血液瞬間變冷。

"你在威脅我?"

"我在陳述事實。"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艾蔻?桑夫人該吃藥了。"

我猛地沖上前想搶手機,但他輕松避開。

"別緊張,"他掛斷電話,"只是普通的營養(yǎng)藥。"

我轉身就往門口跑。

"攔住她!"楚槐安一聲令下。

兩個保鏢立刻擋住大門。

"讓她走。"楚槐安突然改變主意,"桑小姐,記住,明天中午。"

保鏢讓開一條路,我狂奔出別墅,攔下一輛出租車。

"市醫(yī)院,快!"

車子疾馳中,我不斷撥打桑棟的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

這個廢物!

醫(yī)院電梯慢得像蝸牛,我干脆沖上樓梯。

七樓走廊上,我看到艾蔻正推著治療車走向母親病房。

"艾蔻!"我大喊一聲。

她回頭看到我,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加快腳步。

我飛奔過去,在她即將進入病房時一把抓住治療車。

"這是什么藥?"我厲聲問。

"醫(yī)生開的抗生素。"她強裝鎮(zhèn)定,"阿姨有點感染。"

我掃了一眼治療車上的注射器,里面是透明液體。

"醫(yī)囑單呢?"

"在...在護士站。"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我一把搶過注射器:"那我們去問問醫(yī)生。"

艾蔻的臉色瞬間煞白。

"桑小姐,"她壓低聲音,"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給我母親下毒就是我的事。"我死死盯著她。

"不是毒,"她急切地說,"只是...讓她多睡一會兒。"

"誰的命令?楚槐安?"

艾蔻的沉默已經(jīng)回答了問題。

"滾。"我咬牙切齒地說,"告訴楚槐安,再敢動我母親一根手指,我就把照片和錄像發(fā)給媒體。"

艾蔻猶豫了一下,最終松開治療車,快步離開。

我推著治療車走進病房,母親正在睡覺,桑棟依然不見蹤影。

監(jiān)護儀顯示生命體征平穩(wěn)。

我檢查了輸液袋和醫(yī)囑單,發(fā)現(xiàn)艾蔻準備注射的根本不是抗生素,而是一種強效鎮(zhèn)靜劑。

過量會導致呼吸抑制,甚至死亡。

好狠的手段。

"媽。"我輕輕搖醒她。

母親睜開眼,看到是我,眼神立刻變得警惕。

"艾蔻呢?"她虛弱地問。

"被我趕走了。"我拿出注射器,"她準備給你打這個。"

母親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他們想殺我..."她顫抖著說。

"底片在哪里?"我直接問。

母親愣住了:"什么底片?"

"那張照片的底片。楚槐安說如果你不交出來,桑棟就會坐牢,而你..."

"再也醒不過來。"母親苦笑,"他說得出來就做得到。"

"所以真的有底片?"

母親閉上眼睛,輕輕點頭。

"在哪里?"

"銀行...保險箱..."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哪家銀行?保險箱號碼是多少?"

母親卻突然陷入昏睡,無論我怎么搖晃都不再醒來。

我立刻按下呼叫鈴。

醫(yī)生和護士趕來檢查后,確認母親只是睡著了。

"但她的血氧有點低,"醫(yī)生皺眉,"你們給她吃什么藥了嗎?"

我拿出那支注射器:"有人準備給她注射這個。"

醫(yī)生接過來一看,臉色立刻變了。

"這是誰準備的?"

"一個叫艾蔻的女人,自稱是我哥的女朋友。"

醫(yī)生立刻通知了保安和警方。

趁他們忙碌時,我檢查了母親的隨身物品。

在錢包夾層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把小鑰匙,上面貼著"城西支行 17"的標簽。

城西支行...是工商銀行嗎?

我悄悄把鑰匙放進口袋。

警方來做筆錄時,我提供了艾蔻的全名和體貌特征。

"她和一起肇事逃逸案有關,"我對警察說,"可能還涉嫌謀殺未遂。"

警察承諾會調查,但我看得出他們不太重視。

畢竟沒有實際傷害發(fā)生。

警察走后,我終于聯(lián)系上了桑棟。

"你在哪?"我強壓怒火問。

"朋友家..."他的聲音含糊不清,明顯喝多了。

"媽差點被人害死,你還有心情喝酒?"

"什么?"他似乎清醒了一點,"誰要害媽?"

"艾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不可能,"桑棟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艾蔻對媽可好了!"

"她準備給媽注射過量鎮(zhèn)靜劑。"

"你胡說!"他幾乎是在咆哮,"你一直看艾蔻不順眼!"

我直接掛斷電話。

無可救藥。

夜幕降臨,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熟睡的母親。

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我望著母親蒼老的臉龐,思緒萬千。

她愛過楚槐安嗎?

還是只是把他當作改變命運的工具?

父親知道這一切嗎?

我和桑棟...真的是桑明的孩子嗎?

太多疑問盤旋在腦海中。

手機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底片拿到后,明早十點,碼頭見。別?;樱愀缭谖沂稚?。"

附著一張照片:桑棟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滿臉是血。

我立刻回撥,但對方已關機。

楚槐安下手真快。

我看著母親,輕聲說:"你最好祈禱那把鑰匙能打開藏著答案的箱子。"

母親在睡夢中皺了下眉,仿佛聽到了我的話。

深夜,護士來查房時,我借口去買宵夜離開了醫(yī)院。

城西支行離醫(yī)院不遠,我步行二十分鐘就到了。

銀行的夜間ATM區(qū)燈火通明,但保險箱庫房大門緊鎖。

我需要等到明早九點。

回到醫(yī)院,我發(fā)現(xiàn)病房門口站著兩個陌生男人。

他們穿著普通,但站姿筆直,眼神警覺。

看到我走近,其中一人攔住我:"請問是桑小姐嗎?"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們是誰?"

"楚總派我們來的。"對方壓低聲音,"保護桑夫人的安全。"

我冷笑:"是監(jiān)視吧?"

"隨您怎么理解。"那人面無表情,"楚總說,明天十點前,誰也不能接近桑夫人,包括您。"

"如果我要硬闖呢?"

"那您哥哥的手指會一根一根送到您面前。"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告訴楚槐安,"我強裝鎮(zhèn)定,"如果他敢動桑棟一根汗毛,底片就會出現(xiàn)在各大媒體的郵箱里。"

對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我知道今晚見不到母親了。

轉身離開時,我聽到病房里傳來微弱的聲音,像是母親在叫我的名字。

但我沒有回頭。

走出醫(yī)院,我攔了輛出租車。

"去最近的酒店。"

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過夜,然后明早去銀行。

酒店房間里,我反復查看手機里的監(jiān)控錄像和照片。

韓東陽推母親下樓的畫面,楚槐安承認與母親關系的錄音,艾蔻準備的可疑注射器...

這些都是籌碼。

但最重要的還是那張底片。

母親說底片在銀行保險箱。

但為什么她如此珍視這張底片?僅僅是因為舊情難忘嗎?

還是...另有隱情?

我猛然想起楚槐安的話:"她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給桑棟五百萬,就把我們當年的關系公之于眾。"

母親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了錢?

還是...為了報復?

報復楚槐安當年的拋棄?

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桑棟的號碼。

但接起來后,卻是楚槐安的聲音。

"桑小姐,考慮得怎么樣了?"

"放了我哥。"我直接說。

"底片呢?"

"明早拿到后,我會帶給你。"

"很好。"他輕笑,"但為了表示誠意,你最好現(xiàn)在就來見你哥哥一面。"

"在哪里?"

"碼頭。老地方。"

我猶豫了一下:"我怎么知道這不是陷阱?"

"你當然不知道。"他的聲音突然變冷,"但你有的選嗎?"

掛斷電話,我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手機、鑰匙、錄音筆...

還有從辦公室?guī)淼姆览菄婌F。

深夜的碼頭寂靜陰森。

黑色奔馳準時出現(xiàn),還是那個戴墨鏡的司機。

這次他沒給我眼罩。

車子駛向碼頭深處,最后停在一間廢棄倉庫前。

"請。"司機打開車門。

倉庫里燈光昏暗,楚槐安坐在一張金屬桌前,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桑小姐,準時赴約,很好。"他示意我坐下。

"我哥呢?"

他敲了下鍵盤,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實時監(jiān)控畫面:桑棟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頭上套著黑布袋,兩個穿黑西裝的人站在他身后。

"他還活著。"楚槐安說,"暫時。"

"你要什么?"

"首先,"他推過來一份文件,"簽了這個。"

我掃了一眼,是一份保密協(xié)議,承諾永不泄露楚家的"隱私"。

"簽了你就放人?"

"不,"他笑了,"簽了,我才會告訴你下一個條件。"

我放下文件:"我要先看到我哥安全。"

楚槐安考慮了一下,拿起對講機:"把他帶過來。"

幾分鐘后,兩個壯漢架著桑棟走進來。

他們扯下頭套,桑棟的臉腫得像豬頭,一只眼睛完全睜不開。

"榆榆!"他看到我,哭喊著,"救救我!他們打我..."

"閉嘴!"我厲聲喝道,"看看你惹的禍!"

桑棟呆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兇他。

"桑小姐,"楚槐安打斷我們兄妹的對峙,"簽字吧。"

我拿起筆,在文件上簽下名字。

"很好。"他收起文件,"現(xiàn)在,第二個條件。"

他拿出一個U盤:"這里有段錄音,你母親承認當年的事。我要你明天當著她的面播放這段錄音,然后問她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我和桑棟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你...懷疑我們是你的孩子?"

楚槐安的眼神變得復雜:"三十年前我離開時,她還沒懷孕。但五年前重逢時,她暗示過..."

"暗示什么?"

"暗示桑棟可能是我的兒子。"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所以我一直容忍他的胡作非為,甚至在他撞了我女兒后..."

"你女兒知道這個可能性嗎?"

"當然不。"他冷笑,"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被自己的...同父異母哥哥害得失去了孩子。"

這個家族的扭曲程度遠超我想象。

"如果不是呢?"我反問,"如果桑棟只是桑明的兒子呢?"


更新時間:2025-08-24 06:1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