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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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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好多的血……”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冰冷藥汁的味道,像是兩條毒蛇,

鉆入沈眉莊的鼻腔,纏繞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小腹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生命正隨著身下的溫熱迅速流逝。她想抓住些什么,指尖卻只觸到一片冰涼的虛空。

耳邊是甄嬛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溫實初決絕倒地的悶響,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用她聽過最涼薄的語氣,說了一句什么……“她不過是……”她是誰?

連一個名字都不配擁有嗎?恨意如烙鐵,燙穿了她的靈魂。“小姐!小姐您醒醒!

”一聲急切的呼喚將沈眉莊從血色的噩夢中拽了出來。她猛地睜開眼,劇烈地喘息著,

心臟狂跳如擂鼓。眼前不再是永巷般陰冷的產房,而是熟悉的存菊堂,窗外陽光正好,

透過精致的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浮動著她最愛的菊花淡香。一切溫暖而安詳。

她下意識地撫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依舊,沒有絲毫隆起,

更沒有那要了她性命的錐心之痛。這是……怎么回事?“小姐,您可算醒了,可是做了噩夢?

”貼身侍女采月扶著她坐起,滿臉擔憂,“明日便是選秀初選的日子,您可要養(yǎng)足精神才好。

”選秀?沈眉莊的目光呆滯地落在面前的菱花鏡里。鏡中映出一張少女的臉,眉如遠山,

眼若秋水,肌膚瑩潤,不見分毫紫禁城風霜侵蝕的痕跡。這是十七歲的她,

尚未踏入那座金碧輝煌囚籠的沈眉莊。她……回來了。她竟然從那場血崩的絕望中,

回到了改變她一生的前夕!前世的畫面如淬毒的潮水,洶涌而來。溫實初為證她清白,

揮刀自宮時的決絕;甄嬛抱著她逐漸冰冷的尸身,哭得肝腸寸斷;還有那個男人,

她曾傾付過真心的夫君,在她死后,連一絲真正的悲憫都未曾施舍。

他們以為她是沈家溫婉賢淑的長女,是天定的貴人。他們錯了。這一世,

她不是來扮演賢良淑德的賢妃,她是來砸碎這吃人囚籠的惡鬼!“小姐,

額娘特地為您尋了這支南海碧玉鐲,通透水潤,最襯您的膚色了。

”采月小心翼翼地拿起妝臺上的一支玉鐲,想為她戴上。玉鐲觸手生涼,

那冰冷的質感瞬間刺痛了沈眉莊的神經。她仿佛看到了這支鐲子在冷宮的石階上摔得粉碎,

看到了自己枯槁的手腕,和那雙盛滿了絕望的眼睛。憑什么?憑什么她要重蹈覆轍?!

“啪——!”一聲脆響,在寂靜的閨房中炸開。價值連城的碧玉鐲被她狠狠揮手掃落在地,

瞬間四分五裂,化作一地慘綠的碎片。采月嚇得“啊”了一聲,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僵住了。

聞聲而來的母親柳氏一進門便看到這一幕,頓時又驚又怒,快步上前,看也不看女兒,

先心疼地盯著地上的碎玉:“我的天爺!眉莊!你這是發(fā)的什么瘋!”她蹲下身,想去撿拾,

又怕劃傷了手,氣得指著沈眉莊,聲音都在發(fā)顫:“這么好的鐲子,說砸就砸了!你這性子,

進了宮是要吃大虧的!”吃虧?沈眉莊看著母親痛心疾首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她只看得到鐲子,卻看不到女兒眼中死過一次的恐懼與悲涼?!芭畠杭矣悬c小性子,

夫人何必動怒?!币坏莱练€(wěn)的男聲從門外傳來。沈眉莊的父親,

當朝濟州協(xié)領沈自山走了進來。他先是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眉頭緊蹙,

隨即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沈眉莊身上,那眼神里沒有半分父親對女兒的關切,只有審視和警告。

“眉莊,”他開口,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收起你的小性子。你自幼飽讀詩書,

心性沉穩(wěn),為父對你寄予厚望。明日選秀,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彼D了頓,

聲音壓得更低,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冰的釘子,釘進沈眉莊的心里?!叭雽m為妃,光耀門楣,

這是你的命。沈家的榮耀,全系于你一身,不許有任何差錯!”命?榮耀?在他們眼中,

她沈眉莊,不過是一個為家族換取榮耀的工具。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愛恨生死,都無足輕重。

這種來自至親的輕視與冷漠,比前世皇帝那穿心而過的猜忌,更讓她心寒。

沈眉莊緩緩抬起頭,迎上父親冷酷的視線。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那眼神,平靜得可怕,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沈自山被她看得心中一凜,竟莫名生出一絲不安。他皺了皺眉,終是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句:“你好生反??!”柳氏還想再數(shù)落幾句,

卻在對上女兒那雙幽深如古井的眸子時,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從未見過女兒這般模樣,

那不是鬧脾氣,而是一種……死寂之后的重生,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鋒利?!澳銈兌汲鋈?。

”沈眉莊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采月和柳氏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默默退了出去,并帶上了房門。房間里終于只剩下她一個人。沈眉莊走到窗邊,

推開窗戶,任由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她知道,父親的警告不是空話,

沈家絕不會允許她錯失這次選秀??伤溃侵旒t的宮墻之內,等待她的不是無上榮光,

而是無盡的深淵。她最好的姐妹甄嬛,此刻也一定在為選秀做著準備,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還對未來抱有美好的幻想,幻想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不會讓嬛兒再走上那條絕路,被傷得體無完膚,最終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

成為一個被困在權力頂峰的孤家寡人。還有溫實初……那個默默守護了她一生的男人,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辜負。沈眉“莊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狠戾。他們要她認命?她偏不!

龍椅?那不過是她要親手踹翻的墳墓!她深吸一口氣,心中一個瘋狂的計劃已然成型。

僅憑她一面之詞,嬛兒未必會信,家族更不會放過她。她必須用最極端、最不容置疑的方式,

將這潭死水徹底攪渾!“采月!”她對著門外揚聲喊道。采月立刻推門進來,

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有何吩咐?”“備馬車,最快的那輛?!鄙蛎记f轉過身,眸光清冽,

不帶一絲猶豫,“我要出門?!辈稍麓篌@失色:“小姐,老爺吩咐了,您不能……”“我說,

備車?!鄙蛎记f打斷她,聲音陡然轉厲,一股兩世為人積攢下的威壓傾瀉而出,“我的話,

你聽不懂嗎?”采月被她眼中的寒光震懾住,身體一抖,再不敢多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馬車備好。沈眉莊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素色衣衫,繞過前院,從側門疾步而出。

她剛踏上馬車,府里的管家就帶著幾個家丁匆匆趕來,攔在了車前?!按笮〗悖共坏冒?!

”管家一臉焦急,“老爺有令,您不能出府!明日就是大選了,您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奴才們擔待不起?。 鄙蛎记f坐在車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讓開?!薄按笮〗?,您就別為難奴才們了……”“我再說最后一遍,

”沈眉莊的聲音冷得像冰,“讓開。否則,后果自負?!彼难凵裉^駭人,

那是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與決絕。管家和家丁們竟一時被她鎮(zhèn)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這片刻的遲疑中,沈眉莊抓起馬鞭,狠狠抽在馬臀上!駿馬吃痛長嘶,猛地向前沖去,

瞬間撞開了攔路的家丁,發(fā)瘋似的沖上了京城的主干道?!皵r住大小姐!快!

”管家驚駭欲絕的呼喊聲被遠遠拋在了腦后。馬車在長街上橫沖直撞,引得路人紛紛避讓,

驚呼聲、叫罵聲此起彼伏?!澳遣皇巧蚣掖笮〗愕鸟R車嗎?這是瘋了?”“明日就選秀了,

她這是要去哪兒?”沈眉莊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她雙眼死死盯著前方,憑著前世的記憶,

搜尋著那頂熟悉的青呢轎子。找到了!就在前方不遠處,甄府的轎子正在緩緩前行。

沈眉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手腕再次發(fā)力,馬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坝酢?!

”馬車以一個極其危險的角度,硬生生橫切過去,不偏不倚地攔在了甄府的轎子前。“放肆!

是哪個不長眼的……”甄家的管家又急又氣,正要破口大罵,卻在看清來人時,

把剩下的話都吞了回去,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沈……沈大小姐?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中。沈眉莊全然不顧,她跳下馬車,

腳下甚至有些踉蹌,但她毫不在意。她沖到轎前,一把掀開了轎簾。轎內,

甄嬛那張驚愕又無辜的臉,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敖憬悖磕恪辈坏日鐙终f完,

沈眉莊已經探身進去,死死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冷,用力之大,讓甄嬛疼得蹙起了眉。

“姐姐,你弄疼我了……”沈眉莊沒有松手,反而湊到甄嬛耳邊,用盡了兩世的血淚與力氣,

一字一頓地嘶聲道:“嬛兒,聽著,那不是龍椅,是墳墓。你進去,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甄嬛耳邊炸響。

甄嬛被她從未有過的瘋狂樣子徹底嚇住了,

她看著沈眉莊眼中密布的血絲和那深不見底的恐懼,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轎外,甄府的管家正試圖將她拉開,周圍的指指點點也越來越響。沈眉莊知道,時機到了。

她猛地松開甄嬛,踉蹌著退后兩步,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一種近乎癲狂的眼神看著甄嬛,

高聲喊道:“我不許你去!我不許你進宮!你要是敢去,我就死在你面前!”話音未落,

她竟真的轉過身,朝著路邊一根粗壯的石柱,狠狠地撞了過去!2.預想中的劇痛并未襲來。

額頭撞上石柱的前一瞬,一只手墊在了中間。是甄府的家丁,他大約以為我是真的要尋死,

嚇得魂飛魄散,竟忘了男女大防。我順勢軟倒,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耳邊是甄嬛凄厲的尖叫:“姐姐!”周圍是百姓的驚呼和亂作一團的腳步聲。很好,

動靜越大越好。我就是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家大小姐為了阻止閨友入宮,當街發(fā)瘋,

尋死覓活。一個“瘋子”,才好辦事。再次醒來,我已躺在存菊堂的床上。窗戶被釘死,

房門從外面落了鎖。父親用最直接的方式,將我囚禁了起來。他站在床邊,臉色鐵青,

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我焚燒殆盡?!澳媾?!”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沈家的臉,

都被你丟盡了!”母親在一旁垂淚,哽咽著數(shù)落:“我的兒,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

甄家派人來問罪,說我們沈家教女無方,兩家的情分……怕是到頭了。”我躺在床上,

額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冷眼看著他們表演。父親的暴怒,母親的哀戚,

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他們心疼的,從來不是我這個女兒,

而是那條被我親手斬斷的青云路。“我病了?!蔽姨撊醯亻_口,聲音沙啞,“頭疼,

心口也疼得厲害。”母親連忙湊過來:“我兒,你哪里不舒服?娘這就去給你請?zhí)t(yī)。

”“不必了?!蔽覔u搖頭,氣若游絲,卻字字清晰,“我……我信不過旁人,

只信溫實初溫太醫(yī)。額娘若真心疼我,便請他來為我瞧瞧吧。

”前世溫實初便常來沈府為女眷請脈,我此時點他的名,合情合理。母親不疑有他,

立刻差人去辦。父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我看她是瘋病!就讓太醫(yī)來瞧瞧,是該喝藥了!

”門再次被鎖上。我閉上眼,靜靜等待。溫實初,這一世,換我來走向你。半個時辰后,

溫實初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他看到我額上的傷,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心疼?!岸汲鋈グ?,

我和溫大人有話說?!蔽移镣肆四赣H和采月。房門關上,屋里只剩下我們兩人。他依著規(guī)矩,

隔著一方絲帕為我診脈,眉頭越皺越緊:“沈大小姐脈象紊亂,是因心緒郁結,

急火攻心所致。萬萬不可再有今日這般……沖動之舉?!蔽异o靜地看著他,

看著眼前這個為了我,甘愿舍棄前程、尊嚴乃至性命的男人。他的眉眼溫潤,

是我在那座冰冷宮墻里,見過的唯一暖色。我抽回手,打斷了他的診斷。“溫大人。

”他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疑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將兩世的孤勇都凝聚在這一刻,

一字一句,清晰地問:“我心悅你,你可愿娶我?放下太醫(yī)院的大好前程,隨我遠走高飛?

”溫實初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手里的絲帕飄然落地,眼中先是全然的震驚,隨即,

那震驚化作了滔天的狂喜與不敢置信的光芒。他大概以為自己在做夢,嘴唇翕動了幾下,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沒有催促,只是平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噗通”一聲,

他竟直直地跪了下去,這個素來沉穩(wěn)的男人,

此刻激動得聲音都在發(fā)顫:“姑娘……實初……實初何德何能……”他仰著頭看我,

眼眶瞬間紅了,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許下承諾:“實初此生,非姑娘不娶!”我笑了,

死過一次的心,終于有了一絲暖意。我與溫實初私定終身的消息,像一顆炸雷,

將沈府炸得人仰馬翻。父親氣得當場砸了書房里他最愛的一方硯臺,母親則直接暈了過去。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我這個被當作未來寵妃培養(yǎng)的女兒,

怎么會看上一個無權無勢、官階不過七品的小小太醫(yī)。在他們眼中,這是奇恥大辱,

是自甘下賤。父親的行動快得驚人。第二日,他便派人去溫家,

退回了溫實初托人送來的信物——一支他母親留下的、很普通卻被他珍藏多年的銀簪。

管家當著溫家所有人的面,極盡羞辱之能事,說我“病重胡言”,讓他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

趁早死了這條心。我被徹底斷了飲食,父親想用饑餓來逼我屈服。我不在乎。我躺在床上,

感覺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但這感覺卻讓我無比安心。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么?

我叫來采月,將偷偷藏起的一枚碎玉交給她?!皫г捊o溫實初?!蔽覛庀⒀傺?,

眼神卻亮得驚人,“三日之內,若無三媒六聘之禮上門,我便一死以證心意。黃泉路上,

我等他。”采月嚇得渾身發(fā)抖,哭著勸我不要做傻事。我知道,這會把他逼上梁山,

逼他去做他從未想過的大逆不道之事。但我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下定決心,

沖破一切阻礙。這是我的豪賭,賭注是我們兩個人的性命和未來。京城的風言風語愈演愈烈,

沈家和甄家都成了最大的笑柄。宮里很快傳來了消息。沒有我和嬛兒,

安陵容憑著她那婉轉的歌喉和柔順的性子,在選秀中脫穎而出,得了皇帝的青眼。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是冷笑。安陵容,這一世沒有嬛兒的幫扶,也沒有我的提點,

我看你那點小聰明,能在后宮走多遠。可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她的心機和皇權的無恥。為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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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4 03:0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