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收徒玄天宗內(nèi)門大比的演武場,
青石鋪就的地面被數(shù)萬弟子的靈力激蕩得微微發(fā)燙。高臺之上,各峰長老捻須而坐,
目光掃過擂臺上的身影,帶著審視與期待。我站在通道盡頭,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靈植袋的粗糙麻繩。袋中傳來細微的窸窣聲,
那是新培育的"纏龍?zhí)?種子在感知外界靈力——這是我耗費三年心血改良的靈植,
尋常種子需百年方能通靈,而這一批,只需我的靈力催動便能即刻生長。"下一場,
靈藥園云清瑤對陣劍峰李青!"裁判的聲音裹著靈力,在喧囂中劈開一條通路。
我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擂臺。剎那間,數(shù)不清的目光如芒刺背,夾雜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靈藥園的雜役也敢上擂臺?"前排弟子的嗤笑聲清晰傳來,"聽說她是五靈根,
十年才勉強筑基,這種資質(zhì)也配稱內(nèi)門弟子?""李師兄可是劍峰百年難遇的奇才,
據(jù)說已觸摸到金丹門檻,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嘖嘖,長得倒是清秀,可惜腦子不好使,
非要來受辱......"這些話像淬了冰的針,扎得人皮膚發(fā)緊。我攥緊靈植袋,
指甲嵌入掌心——三年前剛?cè)腱`藥園時,這些嘲諷能讓我躲在藥田角落哭上整夜,而現(xiàn)在,
它們不過是風(fēng)過草動。對面的李青已站定,一襲月白劍袍襯得他身姿挺拔,
腰間長劍"驚蟄"隱隱有龍吟之聲。他斜睨著我,嘴角勾起輕慢的弧度:"云師妹,何必呢?
"他語氣帶著施舍般的憐憫,"刀劍無眼,傷了你這張臉,豈不可惜?"我垂眸,
聲音平靜無波:"請李師兄賜教。"裁判揮動令牌的瞬間,李青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白虹。
劍峰絕學(xué)"流影劍法"講究快、準(zhǔn)、狠,他的劍裹挾著凌厲劍氣,直刺我眉心,
連空氣都被撕裂出尖銳的呼嘯。臺下響起一片叫好,仿佛已預(yù)見我落敗的慘狀。我不退反進,
側(cè)身避開劍鋒的剎那,左手迅速探入靈植袋,抓出一把泛著幽藍光澤的種子。指尖靈力涌動,
那些種子如同有了生命,順著我的指縫傾瀉而出。"靈植術(shù)?"李青眼中閃過不屑,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他手腕翻轉(zhuǎn),驚蟄劍劃出層層疊疊的劍影,劍氣如網(wǎng),
誓要將種子絞成齏粉。但那些種子落地的瞬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fā)芽。
幽藍藤蔓破土而出,枝節(jié)上的倒刺閃爍著寒光,更詭異的是,
它們仿佛長了眼睛——李青的劍招剛起勢,藤蔓已提前纏向他的手腕;他試圖變招,
腳下的藤蔓便驟然收緊,逼得他不得不回劍自保。"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李青的劍招開始凌亂,額角滲出細汗。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靈植,
這些藤蔓仿佛能讀懂他的心思,每一次出劍都被精準(zhǔn)預(yù)判、巧妙化解。我站在藤蔓后方,
指尖結(jié)印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是我獨創(chuàng)的"共鳴術(shù)",以自身靈力為引,
與靈植建立深層聯(lián)系,讓它們成為我手臂的延伸。此刻,纏龍?zhí)俚拿恳黄~子、每一根倒刺,
都傳遞著李青的靈力波動,他的弱點在我眼中無所遁形。"第一招,封喉。"我輕聲念訣,
最粗壯的一根藤蔓如靈蛇般竄起,直逼李青咽喉。他慌忙后仰,
卻忽略了腳下——三根藤蔓突然從地面彈起,如繩索般纏住他的腳踝。"第二招,縛身。
"更多藤蔓涌來,順著他的小腿向上攀爬,迅速纏住腰腹、手臂。
"第三招......""夠了!"李青怒吼著爆發(fā)靈力,試圖震斷藤蔓,
卻發(fā)現(xiàn)這些藤蔓韌性驚人,越是掙扎纏得越緊。最終,他被纏成一個動彈不得的"粽子",
狼狽地摔在擂臺上,驚蟄劍脫手飛出,插在離他鼻尖寸許的地方。全場死寂。數(shù)息后,
裁判才如夢初醒,結(jié)結(jié)巴巴地宣布:"云、云清瑤勝!"我收回藤蔓,
看著地上滿臉通紅的李青,微微躬身行禮,轉(zhuǎn)身走下擂臺。經(jīng)過通道時,
那些原本嘲諷我的目光變得復(fù)雜——震驚、嫉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這已是我今日贏的第三場。從第一輪對陣外門第一的趙虎,
到第二輪擊敗丹堂的天才少女蘇琳,再到現(xiàn)在戰(zhàn)勝劍峰精英李青,
沒人相信一個靈藥園的雜靈根弟子能走這么遠。就在我即將走出演武場時,
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降臨,如同天幕傾塌,壓得所有人呼吸困難,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正在議論的弟子們瞬間噤聲,一個個臉色發(fā)白地跪倒在地。我也雙腿一軟,差點栽倒,
勉強才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這股威壓太強了,遠超筑基期能承受的極限,
甚至比我見過的金丹長老還要恐怖百倍。高臺上,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三位峰主同時睜眼,
其中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者更是起身拱手,語氣恭敬:"恭迎凌霄尊者。"凌霄尊者!
我心頭劇震。玄天宗三位化神期大能之一,劍道無雙的傳奇人物,據(jù)說已活了近千年,
平日里深居凌霄峰,連掌門都難得見他一面,今日竟會出現(xiàn)在內(nèi)門大比現(xiàn)場?
我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只見高臺最上方的陰影里,一個白衣身影緩緩坐直。他背對著陽光,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頭如瀑的青絲和隨風(fēng)微動的衣袂。下一秒,那雙眼睛睜開了。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人群,無視了距離,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那是怎樣一雙眼睛?深邃如寒潭,
里面似乎藏著萬古冰川,又仿佛燃著不滅的火焰,復(fù)雜得讓人看不懂。"你,"他開口了,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叫什么名字?
"我渾身一顫,連忙伏跪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的青石:"弟子云清瑤,拜見凌霄尊者。
"他沒有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目光如同實質(zhì),
仿佛要將我的過往、我的靈力、甚至我的靈魂都看穿。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臟狂跳不止,
連呼吸都放輕了。良久,他站起身。明明隔著數(shù)十丈的距離,他卻仿佛一步就跨到了我面前。
我低著頭,只能看到他雪白的衣袍下擺,以及那雙繡著云紋的黑色長靴——纖塵不染,
仿佛從未沾染過凡塵。"抬頭。"我猶豫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他。他看起來不過三十許,面容俊美得不像真人,劍眉入鬢,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周身散發(fā)著清冷孤高的氣質(zhì)。但最讓人難忘的,
還是他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里,除了冰冷,似乎還藏著別的東西,像是驚訝,
又像是懷念,復(fù)雜得讓我心驚。"你可愿做我的親傳弟子?"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
炸得全場一片嘩然!我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凌霄尊者收徒?收一個靈藥園的雜靈根弟子做親傳弟子?這比我連勝三場還要不可思議!
"尊、尊者......"我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他微微蹙眉,
重復(fù)道:"本座問你,可愿拜我為師?
"周圍的議論聲、抽氣聲、嫉妒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離我遠去了。
我看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大能,看著他眼中那抹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鬼使神差地重重叩首:"弟子愿意!弟子云清瑤,拜見師尊!"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
在寂靜的演武場中格外清晰。三日后,我搬進了凌霄峰。這里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象。
靈氣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zhì),吸入一口都能感覺到靈力在經(jīng)脈中奔騰;洞府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精致,
玉石鋪地,水晶為燈;藏書閣里的典籍比靈藥園的總藏書還多,
口呆——上品靈石、千年靈草、極品丹藥......這些都是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更讓我受寵若驚的是,師尊竟真的親自指導(dǎo)我修煉。這日清晨,
我跟著他登上凌霄峰的最高處。峰頂云霧繚繞,腳下是翻滾的云海,仿佛置身仙境。"清瑤,
"師尊負手而立,望著遠方的朝陽,"從今日起,我會傳你凌霄峰心法。
但你的靈植術(shù)頗有天賦,不可荒廢。"我恭敬地應(yīng)道:"是,弟子謹(jǐn)記師尊教誨。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我臉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樽约耗樕险戳耸裁礀|西。
"你很像......"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嘆息,"一個故人。"我心中一動,
剛想追問,他卻已移開目光,語氣恢復(fù)了平日的清冷:"開始修煉吧。"我望著他的背影,
心中充滿了疑惑。那個故人是誰?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師尊收我為徒,真的只是因為我像他嗎?
云霧在我身邊流轉(zhuǎn),帶著淡淡的靈氣,卻驅(qū)不散我心頭的迷霧。我知道,
成為凌霄尊者的弟子,或許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第二章書房秘密成為師尊親傳弟子的第三個月,我漸漸習(xí)慣了凌霄峰的生活。每日卯時起身,
先在峰頂吐納一個時辰,吸收第一縷朝陽紫氣;辰時到巳時,
師尊親自指點我修煉劍法——他的劍法精妙絕倫,每一招都蘊含天地至理,
雖然我更擅長靈植術(shù),但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博大精深;午時小憩后,便去藥田打理靈植,
這里的靈植都是外界罕見的珍品,有些甚至是活了上千年的靈物;傍晚則在藏書閣研讀典籍,
師尊從不限制我看什么,哪怕是那些標(biāo)注著"禁地"的秘法卷宗,
他也只是淡淡一句"看懂了便說說你的見解"。師尊對我極好,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我修煉遇到瓶頸,他會親自為我梳理靈力;我培育靈植失敗,
他會默默遞上更好的種子;有一次我不慎被毒草劃傷,他竟連夜煉制解毒丹,
守在我床邊直到天亮。但他看我的眼神,始終帶著那抹讓我不安的復(fù)雜。有時是溫柔的,
仿佛透過我在看珍視的珍寶;有時是冰冷的,帶著審視和探究;有時甚至是痛苦的,
像是在掙扎著什么。"清瑤,"這日清晨,師尊遞給我一串玉簡,
"今日我要去掌門那里議事,你幫我把書房整理一下,這些是新到的典籍,按類別歸置好。
""是,師尊。"我接過玉簡,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只覺得一片冰涼。
凌霄峰的書房位于洞府深處,是一座獨立的石室,由千年寒玉砌成,能隔絕外界靈力,
保護典籍不受侵蝕。這里比靈藥園的藏書閣還要大上三倍,書架從地面一直延伸到穹頂,
上面整齊地擺放著玉簡、絹帛、線裝書,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和歲月的氣息。
我按照師尊的吩咐,先將新到的典籍分類。這些典籍大多是關(guān)于劍道和陣法的,晦澀難懂,
我只能按照玉簡上的標(biāo)簽,小心翼翼地插進對應(yīng)的書架。整理到最里層時,
我發(fā)現(xiàn)最高的一層書架上,放著一個落滿灰塵的檀木盒子。那盒子約莫半尺見方,樣式古樸,
邊角處雕刻著精致的云紋,與書房里一塵不染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顯然是被遺忘了很久。
好奇心驅(qū)使我搬來一張玉凳,踩上去取下了盒子。盒子很輕,入手微涼,
表面的灰塵厚得能畫出痕跡。我輕輕吹了吹,灰塵揚起,嗆得我打了個噴嚏。
盒子沒有設(shè)禁制,我很輕易就打開了搭扣。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秘籍卷宗,
只有一卷用錦緞包裹的畫卷。我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解開錦緞。
畫卷展開的瞬間,我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畫中是一位白衣女子,
她站在一片雪地中,手中握著一支玉笛,正微微側(cè)頭,望向遠方的山巒。她的眉眼如畫,
鼻梁秀挺,唇色偏淡,氣質(zhì)清冷如雪,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最讓我震驚的是,
她的容貌——竟與我有七分相似!一樣的杏眼,一樣的眉形,
甚至連嘴角那顆小小的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我顫抖著伸出手,
指尖輕輕拂過畫中女子的臉頰,仿佛在觸摸鏡中的自己。畫卷的右下角,
用朱砂題著一行小字,字跡清雋飄逸:"愛徒楚若煙,永志不忘。
"楚若煙......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海。我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師尊會突然收我為徒,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總是那么復(fù)雜,
為什么他會對我如此特殊......我不過是個替身,一個用來緬懷他已故愛徒的替身。
巨大的失落和屈辱涌上心頭,讓我?guī)缀醮贿^氣。原來這三個月的寵愛、關(guān)照、悉心指導(dǎo),
都不是給我的,而是給那個叫楚若煙的女子。我就像個小丑,穿著別人的衣服,
模仿著別人的影子,還傻傻地以為自己得到了幸運的垂青。"在看什么?
"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得我手一抖,畫卷"啪"地掉在地上。我猛地轉(zhuǎn)身,
看到師尊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來了。他就站在書房門口,背對著光,臉色看不真切,
但眼神卻像淬了冰,直直地盯著地上的畫卷。
"師、師尊......"我慌亂地想要撿起畫卷,手指卻抖得不聽使喚。
師尊一步步走過來,撿起畫卷,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他的動作很輕,仿佛那不是一張紙,
而是易碎的珍寶。"她叫楚若煙,"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是你的師姐,百年前隕落了。""弟子......弟子僭越了。"我低下頭,
不敢看他的眼睛,淚水卻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發(fā)怒,
會斥責(zé)我的不敬。但最終,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無妨,是我沒藏好。
"他將畫卷重新卷好,放回檀木盒,"繼續(xù)整理吧,我先出去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