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像被注入了溫?zé)岬姆涿鬯?,流淌得緩慢而甜蜜。黎晚泊的生活里,黎帆的存在感越來越強?/p>
早晨出門買早餐時,偶爾會遇到晨跑回來的他,一句簡單的“早啊”伴著晨光,開啟了一天的好心情。
晚上聞到隔壁飄來的令人食欲大增的飯菜香,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有時黎帆做多了飯菜或者是甜點,會端一些過去;黎晚泊買到了好吃的水果和零食,也總會敲門分享。
兩人漸漸熟稔起來,會一起在周末去附近的菜市場采購,會一起去新開的美食店嘗鮮,會一起飯后散步……
黎晚泊寫作遇到瓶頸時,黎帆總能從她天馬行空的講述中抓住核心,用他旁觀者清醒的視角,給她打開一扇新的窗。
然而,黎晚泊不知道的是,在這看似平常溫馨的鄰里互動之下,藏著黎帆一個無法言說的秘密。
每當(dāng)夜色深沉,城市徹底安靜下來,黎晚泊房間的燈光熄滅之后。
黎帆會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一種如同月光的暖白光芒將他包裹在內(nèi)。光芒并不刺眼,是柔和的,流轉(zhuǎn)的速度極快,仿佛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光芒散去。
一只耷拉著棕色耳朵、玻璃珠眼睛在黑暗中隱隱反光的帆帆公仔,靜靜地出現(xiàn)在那里,跟黎晚泊經(jīng)常抱著的那只一模一樣。
黎帆消失了。
或者說,黎帆以另一種形態(tài)存在著——他可以在兩個公仔間“穿梭”。
作為帆帆,他能“看”到黎晚泊家客廳里的一切,柔軟的沙發(fā)、勤勞的掛鐘、整潔的地面;他能“聽”到夜晚最細微的聲音,水管里悄悄淌過的水流、遠處街道偶爾駛過的汽車……黎晚泊房間里傳來的、她翻身時床墊的輕微吱聲,或是她偶爾模糊不清的夢中囈語。
作為帆帆,他只能看著,無法做出動作,也無法發(fā)出聲音。
“帆帆”的感知更像是一種靈魂層面的鏈接。他存在的核心,從未離開過黎晚泊。
他是在黎晚泊大學(xué)時有次被同學(xué)欺負后,能夠化成人形的。當(dāng)初還只是“帆帆”的他乖乖待在宿舍的床上,結(jié)果晚上等到的是她身上的傷口和滾燙的淚水。
憤怒、心疼和迫切想要保護她的心情讓他積攢夠了能量,終于能夠化成人形。之后的幾年里他努力學(xué)習(xí)融入人類社會、努力工作……直到成為她的鄰居。
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守護她。他始終希望自己能在她最需要慰藉的時候一直陪著她。在黎晚泊的家里,以她最熟悉、最依賴的形態(tài)——帆帆。
他不想當(dāng)一個什么都做不了的公仔了,想作為平等的個體去慢慢靠近她,他也無法忍受獨自在隔壁空蕩蕩的房間里熬過漫漫長夜,那會讓他感覺自己被剝離了最重要的部分。
只有變回帆帆,待在她的身邊,他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那是他作為“帆帆”的根,是他所有力量和情感的原點。
黎晚泊對此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無論白天經(jīng)歷了什么,晚上回到家,帆帆都會永遠安靜地、忠誠地待在老地方,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