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賜姜才人,白綾一條!”冷宮雪夜,太監(jiān)尖嗓刺骨。姜霽被按跪在碎瓷上,
膝蓋血珠滾進雪里?!肮坊实垩巯箚??原主連螞蟻都不敢踩!”她內(nèi)心嘶吼,
卻聽頭頂男人低笑:“罵得挺臟?!崩瞰懶郢C獵,指尖挑起她下巴——下一瞬,
他聽見她炸毛的心聲:“靠!本人比畫像還帥……等等,他怎么能接話?
”01雪粒子被北風卷著砸進檐角,冷宮的破窗紙呼啦作響,像鬼拍手。姜霽雙手被反剪,
太監(jiān)的膝蓋頂在她背上,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白綾纏上脖頸那一瞬,
她腦海里彈幕狂刷——“我歷史系博士論文剛答辯完,你就給我整穿越?還開局即死局?
”窒息感驟然收緊,眼前的雪花炸成白光。“慢。”極輕的一個字,卻帶著萬鈞威壓。
太監(jiān)手一抖,白綾松了半寸。姜霽跌坐在地,雪沫嗆進喉嚨,咳得眼淚直流。視線模糊里,
一抹玄金色闖入——九龍暗紋在火把下泛著幽光,男人立在門檻,像一柄收鞘的劍,
鋒芒俱斂。李珣垂眸,目光掠過地上那團狼狽的身影。
“長得真像畫像里的白月光……可惜是個短命鬼。”陌生的女聲再次鉆進耳朵,字字清晰。
李珣眉梢微挑,整個冷宮除了自己,只剩那個快被勒死的女人?!岸纪讼?。
”太監(jiān)們魚貫而出,雪地上留下雜沓腳印。殿門闔上的吱呀聲像一記悶雷,
震得姜霽心臟狂跳?!疤ь^?!鄙ひ衾涠?,像雪夜劃過刀背。姜霽下意識抬眼,
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狗皇帝……真人比故宮復原圖還好看,
這睫毛能刷三層睫毛膏吧?”李珣指尖一顫,幾乎要懷疑自己幻聽?!懊??!薄敖V。
”她嗓子被勒得沙啞,卻在心里瘋狂吐槽:”問什么問,賜死前還得核對學籍?
”李珣忽然俯身,玄袍下擺掃過雪地,帶起細碎冰晶。兩指捏住她下巴,強迫她仰頭。
“再罵一句試試?!苯V瞳孔地震——他能聽見?!“臥槽?讀心術?古代位面出BUG了?
”男人眼底浮起極淺的笑意,像冰湖裂開一道縫?!叭铡!彼砷_手,背過身去,
“三日內(nèi),若不能讓太后撤簾歸政,你便自行了斷。”雪光映著他側臉,
線條鋒利得近乎薄情。姜霽愣在原地,直到腳步聲遠去,才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哆嗦。“三天?
從冷宮廢妃到干政?這狗皇帝怕不是瘋了……”遠處傳來一聲輕笑,像夜風拂過琉璃瓦。
昭陽殿的炭火噼啪炸響,銅爐里龍涎香混著松木味,熏得姜霽眼眶發(fā)熱。
宮女春杏替她膝蓋上藥,手抖得藥粉撒了半盒。“小主忍忍……”“別抖了,
再抖我傷口要撒孜然了?!贝盒雍鋈弧皳渫ā惫蛳拢骸芭驹撍?!”姜霽嘆氣,
這丫頭大約是被原主的晦氣名聲嚇破了膽。銅鏡里映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
眼尾卻自帶三分瀲滟,像雪里凍過的桃花。姜霽用指尖蘸了口脂,
輕輕點在唇心——“明天得去壽康宮刷存在感,先靠臉混個眼緣。鏡中女子忽然勾唇,
露出一個與柔弱皮囊極不相稱的狡黠笑。三更鼓響,窗外雪停了。姜霽裹緊狐裘,
躡手躡腳摸到偏殿書架前?!拔矣浀迷鞲赣H曾任戶部侍郎,
留過一本《大李律例注釋》……”指尖掠過一排排落灰的書脊,
忽然停在《貞觀政要》旁——書縫里夾著半片薄如蟬翼的絲絹,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楷,
竟是太后一黨的私鹽賬冊!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疤熘乙?,這算不算金手指二號?
”她剛把絲絹塞進袖袋,殿門“吱呀”一聲開了。李珣披著玄狐大氅站在門外,
肩頭落著未化的雪。“姜貴人好興致?!薄按蟀胍箒聿閸彛抗坊实鄄挥盟X?”男人抬手,
指尖捏著那截熟悉的白綾——“朕忽然覺得,三日之約太短。”他步步逼近,
最后在距她三步處停住?!安蝗纭仁拯c利息?!苯V后背抵上書架,退無可退。“利息?
古代也有高利貸?”李珣低笑出聲,忽然伸手——卻不是抓她,而是從她發(fā)間捻下一根枯草。
“睡吧?!彼D身,聲音散在雪夜里,“明日壽康宮,別讓朕失望?!碧炕饾u暗,
姜霽抱著膝蓋縮進錦被,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昭陽殿都能聽見?!叭臁善贝蟮模?/p>
就當畢業(yè)論文實戰(zhàn)?!贝巴?,一抹玄色身影在飛雪中靜立良久,指尖摩挲著那根枯草,
像在摩挲什么新奇玩具。雪無聲落下,掩住了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02卯時未到,
昭陽殿的雕花門被春杏輕叩三聲。“小主,壽康宮的轎子已在外頭候著了。
”姜霽猛地從錦被里彈起,發(fā)髻亂成雞窩,心音先飆了八度:”天!比早八還痛苦,
太后她老人家是屬打鳴公雞的嗎?”隔壁偏殿的李珣正執(zhí)筆批折子,狼毫一頓,
墨汁暈開半朵梨花——又是那道脆生生的女聲。他低低笑了一下,
嚇得御前太監(jiān)高福差點把拂塵摔了。姜霽被裹進一件銀朱色雪狐披風里,暖爐往懷里一塞,
活像一團移動的炭火。轎子搖搖晃晃穿過御道,積雪在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碎響,
像提前奏響的哀樂?!袄潇o!今天只許成功,失敗就真要被掛東南枝。
”她在袖中掐了掐虎口,絲絹賬冊貼著腕骨,冰涼得像一把未出鞘的刀。壽康宮丹陛之下,
兩列命婦早已垂首而立,鬢邊珠翠在寒風里輕顫。太后尚未升座,殿內(nèi)卻靜得落針可聞。
姜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腳尖剛站穩(wěn),便聽見細碎的腳步聲。
“太后娘娘駕到——”珠簾卷起,檀香洶涌。太后著絳紫翟衣,額間點翠鳳口銜東珠,
一掠眼風便像冰錐刮過眾妃。姜霽隨眾人跪拜,額頭抵地,
心里算盤噼啪:“第一步:讓太后注意到我,但不能太刻意?!薄暗诙剑喊训溗螓}稅,
再借刀殺人。”她正背劇本,耳邊忽然“叮”地一聲——“姜嬪留下,其余都退。
”太后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人群潮水般退去,殿門闔上,地龍燒得太旺,
空氣像粘稠的粥。姜霽跪在鎏金琺瑯磚上,膝蓋舊傷未愈,此刻火辣辣地疼。太后呷了口茶,
瓷蓋輕刮杯沿:“聽說你昨夜翻書到三更?”“這情報速度……宮里裝Wi-Fi了?
”姜霽深吸一口氣,抬眸:“回太后,妾身惶恐。妾父生前曾注解鹽政,
妾想……或許能為國分憂?!薄芭叮俊碧笾讣饽﹃鹬?,一粒一粒,
像在給她的生命倒計時。姜霽雙手奉上絲絹:“妾身偶得此物,不敢私藏?!备吒I锨敖舆^,
太后只掃了一眼,眉尾便輕輕揚起?!俺式o皇帝?!彼暦愿?,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鉤子,
“姜氏,你可知誣告宗親,當如何?”姜霽叩首,聲音顫卻不亂:“妾身愿以性命擔保,
句句屬實?!薄胺凑鸵粭l,賭了!
”殿外忽傳一聲通稟:“皇上駕到——”李珣今日未著朝服,玄青常服壓金線,腰束玉帶,
步履生風。他先向太后問安,視線掠過跪地的姜霽時,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澳负蠹闭?,
可是為鹽務?”太后將絲絹遞給他,垂眼撥弄香爐:“皇帝看看,是否眼熟?!崩瞰懻归_,
眼底暗芒一閃——正是昨夜她心聲里提到的“私鹽賬冊”?!肮坊实劭旖討?!鹽稅虧空三成,
太后想甩鍋給攝政王,你順水推舟??!”李珣指尖一頓,抬眼望向太后,
聲音清寒:“賬目若真,涉事者當嚴懲。母后覺得,何人堪查?”太后微笑:“姜嬪既獻冊,
便由她協(xié)理清查,如何?”姜霽心里“咯噔”一聲:“老妖婆要把我架火上烤!
”李珣卻躬身一禮:“兒臣以為,姜嬪位分低微,恐難服眾。不若升她為昭容,賜御前行走,
母后意下?”太后眸光微斂,半晌,輕笑:“皇帝果然憐香惜玉?!苯V:???“等等,
我就遞了個賬本,怎么就升職了?”李珣側首,目光落在她因震驚而微張的唇上,
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利息?!蔽绾?,圣旨傳遍六宮:“姜氏晉昭容,協(xié)理鹽政,
賜居昭陽殿正殿。”消息像熱油里潑了水,炸得整個后宮劈啪作響。
姜霽坐在堆滿賞賜的廂房里,捧著金冊發(fā)呆?!吧毾褡鸺?,下一步不會直接封后吧?
”春杏撲通跪下,喜極而泣:“奴婢就說小主福澤深厚!”門口忽現(xiàn)一抹修長身影,
李珣倚在門框,指尖轉著那截白綾,懶洋洋道:“昭容可別忘了,三日之約還剩兩日。
”姜霽咬牙,小聲BB:”萬惡的資本家?!蹦腥颂裘迹骸半蘼犚娔懔R朕了?!薄版聿桓?!
”“他到底聽多遠?在線等,挺急的?!崩瞰懙托Γ鋈粌A身,
在她耳畔丟下一句:“明日早朝后,御書房見。把鹽稅的解法寫成折子——若寫得好,
朕再收點別的利息?!睖責岷粑鼟哌^耳廓,姜霽整個人像被點燃的炭,紅到脖頸。門扉合上,
春杏小心翼翼抬頭:“小主,您耳朵冒煙了?!苯V捂臉倒在軟榻上,
無聲尖叫:“美色誤國!這題超綱!”窗外,殘雪消融,一樹蠟梅悄然綻放。03卯初三刻,
金鑾殿的鐘聲滾過重重宮檐,像一把鈍刀劃破凝霜的天幕。御書房內(nèi)燃著西域進貢的龍涎香,
火盆嗶剝,暖得人骨頭發(fā)軟,可姜霽的指尖卻沁著一層薄汗。案上攤著一張宣紙,
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小楷——鹽稅虧空、漕運夾帶、私鹽路線……她攥著狼毫,
心里彈幕橫飛:“狗皇帝居然讓我寫策論?這是古代版 KPI 吧!
”“要不要再畫個思維導圖?怕他看不懂……”正糾結,身后忽地落下一道影子,
熟悉的男聲貼著耳廓響起:“寫不出來?”姜霽手腕一抖,墨汁啪嗒暈開,像朵黑梅。
“皇、皇上——”“走路沒聲,嚇死寶寶了?!崩瞰懙托Γ讣獍醋∷l(fā)抖的腕,
順勢把筆抽走:“思路不清,先聽。”他今日未著朝服,只一件月白暗紋常服,
袖口用銀線勾著海水江崖,襯得指骨修長如玉。姜霽被他牽著往暖閣走,
腦子還在高速運轉:“他要是把我折子撕了,我就……我就哭給他看!
”暖閣里早擺好一架檀木小幾,兩碟細點,一壺姜茶。李珣掀袍坐下,
抬眼看她:“站著做什么?坐?!苯V半邊屁股挨在繡墩上,像隨時準備逃跑的貓。
李珣把她的草稿折成四方,推到一邊,親手斟茶:“鹽稅一事,你怎么看?”“還能怎么看?
用眼睛看?!毙睦锿虏郏嫔蠀s乖順:“回皇上,妾以為堵不如疏,私鹽猖獗,
根在官鹽價高路遠。若設鹽引行票,以商運補官運……”她越說越快,
從“票鹽法”講到“折色銀”,又扯出“漕幫入股”分攤風險。李珣只聽不語,
指腹摩挲著茶盞,眼底卻漸漸浮起亮色?!霸趺礇]反應?難道我掉書袋太嚴重?
”姜霽悄悄抬眼,正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罢f完了?”“……說完了?!崩瞰懞龅馗┥?,
聲音壓得極低:“朕的昭容,肚子里還藏著多少驚喜?”“別靠這么近!耳朵要懷孕了!
”男人喉結滾動,溢出短促的笑。下一瞬,他起身,從多寶閣取下一卷羊皮地圖,
鋪在案幾:“既如此,朕給你三日,把這條私鹽路線連根拔起。
”姜霽瞳孔地震——地圖上用朱砂標出的,正是昨夜她心聲里提到的“云川水寨”。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這個?狗皇帝開掛?”李珣指尖輕點朱砂:“朕的暗衛(wèi)昨夜剛截獲飛鴿,
路線與你所言分毫不差?!薄版碓竿?!”“不,”男人聲線忽然轉冷,“朕去,你坐鎮(zhèn)。
”姜霽愣住?!白屛易?zhèn)?宮斗副本秒變權謀本?”李珣似看透她所想,
屈指彈她額頭:“朕的御書房,比戰(zhàn)場危險?!薄翱伞薄皼]有可是?!彼D了頓,
聲音低下來,“你的心聲太吵,朕得把你放在眼皮底下。”“……”姜霽耳尖瞬間紅透。
當夜,御書房燈火通明。姜霽伏案擬折子,李珣批紅,兩人隔著一張紫檀大案,
偶爾指尖相觸,便像有細小的火星噼啪炸開。子時鼓響,高福端來參湯,正要開口,
李珣抬手制止。暖黃的燭光下,女子側臉瑩潤,睫毛在鼻翼投下一彎陰影,偶爾咬筆頭,
唇珠被壓出一點殷紅?!霸俑淖詈笠槐椤坊实鄣淖终婧每?,嫉妒?!崩瞰戫盗税?,
忽然起身繞到她身后,大掌覆上她執(zhí)筆的手,帶著她一勾一勒:“這里,折鋒太急,
轉筆要緩?!苯V整個人僵住,后背貼著他胸膛,隔著衣料能感到心臟沉穩(wěn)的跳動。
“別跳了!再跳他該聽見了!”男人薄唇貼著她耳廓,熱氣拂得她發(fā)顫:“專心。
”“……嗯?!崩瞰懙托Γひ粝褚股镝劦拿郏骸罢讶莸男奶?,比朕還快?!贝稳找鷷r,
御林軍整裝待發(fā)。李珣披甲立于丹陛,玄鐵重甲映著初升的朝陽,像一柄出鞘的劍。
姜霽捧著一只錦囊跑到階前,氣喘吁吁:“皇上,帶上這個。”男人挑眉,
打開——里頭是一小包用油紙封存的細鹽?!霸拼ㄋ柠}粒偏青,且含少量硝石,
遇火會炸。”“本姑娘連夜提純的,炸不死你也嚇死他們?!崩瞰懯者M懷里,
指腹在她腕側輕輕一捏:“等朕回來?!薄叭羧瘴礆w——”“朕便下旨立你為后。
”姜霽瞪大眼?!????這算什么 flag?”李珣翻身上馬,玄色披風揚起,
像一道撕裂雪幕的墨線。姜霽站在原地,心跳聲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狗皇帝,
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我就改嫁!”遠處,男人似有所感,回頭沖她彎唇,
無聲說了兩個字:“你敢?!庇鶗績?nèi),炭火噼啪。姜霽抱著膝蓋坐在軟榻上,盯著滴漏,
每落一滴,心里就默念一句:“平安?!敝钡降谌f六千次,
宮門轟然洞開——李珣踏著風雪而入,甲胄帶血,手里卻提著一串用草繩捆好的水寨令牌。
“昭容,利息該翻倍了?!彼麖堥_雙臂,姜霽撲過去,撞得他悶哼一聲。“活著就好。
”男人低頭,吻落在她發(fā)頂,聲音低?。骸半薜男奶?,現(xiàn)在歸你管。
”04御書房的地龍燒得旺,窗欞上卻結了一層薄霜。姜霽抱膝蜷在暖榻一角,
像只守著食盆的貓,盯著滴漏的銅珠——巳時三刻,距離早朝散班已半個時辰,
李珣卻還未回?!肮坊实鄄粫媸軅桑磕屈c小破鹽寨,
按理說他一劍能劈八個……”焦躁剛冒頭,門外傳來熟悉的靴聲。玄色披風裹著雪粒卷入,
李珣單手摘下兜鍪,發(fā)梢沾著未融的冰碴,襯得臉色愈發(fā)冷白。姜霽騰地站起,
又被自己絆了一下,撲通跌回軟榻。李珣挑眉:“昭容行如此大禮,折煞朕了。
”“……嘴還是這么毒?!彼鄣茁舆^笑意,解下佩劍扔給高福,徑直走到炭盆前烤火。
火光舔上他側臉,映出一道淺淺血痕,從眉尾劃至耳際,像刀尖描出的朱砂線。
姜霽呼吸一滯:“你受傷了?”“皮外傷?!蹦腥松ひ羯硢?,卻帶著饜足的慵懶,
“鹽寨比預想棘手,硝石炸塌了半壁山崖。”“皮外傷?那血都快干到領口了!
”李珣偏頭看她,眸色幽深:“心疼?”“……職責所在?!薄叭鲋e?!彼鋈桓┥?,
指腹擦過她唇角,沾了點方才急嗆出的胭脂,“心跳一百三十二下,昭容的‘職責’真熱情。
”姜霽耳尖燒得通紅,正欲反駁,高福捧著藥匣進來:“皇上,太醫(yī)已在殿外——”“不必。
”李珣淡聲,“昭容的醫(yī)術,朕信得過?!薄????我只會論文縫合術!
”然而男人已褪下外袍,肌理分明的背脊上,一道半尺長的刀傷翻卷,
血痂與玄甲碎片黏在一起。姜霽指尖顫了顫,終究咬牙:“春杏,燒酒、羊腸線、止血粉!
”烈酒澆在傷口,李珣連眉都沒皺,只握住她手腕,指腹摩挲脈搏:“輕點,朕怕昭容手抖。
”“再抖也是你自找的!”縫合時,她湊得極近,呼吸拂在他頸側。李珣喉結滾了滾,
忽然開口:“鹽寨頭目臨死前,供出幕后之人?!苯V手一頓:“誰?
”“戶部尚書——裴謙?!便y針穿過皮肉,李珣悶哼,
聲音卻冷靜得像在談天氣:“裴謙是太后表侄。”“太后?果然捅了馬蜂窩?!苯V打好結,
剪斷羊腸線,抬眸對上他幽深的視線:“皇上打算如何?”“明日早朝,當庭彈劾。
”她心口一緊:“可鹽引改革尚未布告,
若打草驚蛇……”“所以——”李珣忽然握住她沾血的手,十指相扣,
“需要昭容再幫朕一個忙。”“又來?上次“利息”還沒還清!”男人低笑,
用拇指拭去她指縫的血跡:“今晚,陪朕演一出戲?!薄r,慈寧宮燈火通明。
太后手捻佛珠,聽完暗衛(wèi)密報,眉心朱砂痣微動:“皇帝帶傷回宮?”“是,
且連夜召了裴尚書?!卑敌l(wèi)頓了頓,“似與鹽賬有關?!碧蟛[眼,佛珠“啪”地斷裂,
檀木珠子滾了一地:“請裴大人來?!迸c此同時,御書房偏殿。裴謙跪得筆直,
額角冷汗順著法令紋滑進領口。案上攤開的,正是那冊朱砂圈過的私鹽賬簿。
李珣倚在龍椅上,指尖輕敲扶手:“裴卿,解釋?!迸嶂t叩首:“臣冤枉!定是鹽運使栽贓!
”“哦?”李珣抬手,高福捧上一只木匣——里頭是截獲的硝石與私鹽,“那這些,
也是栽贓?”裴謙面色煞白,余光瞥見屏風后一抹纖細剪影,心口驟沉。屏風內(nèi),
姜霽攥緊袖口,心聲卻穩(wěn)得像背稿:”狗皇帝讓我扮柔弱,
刺激太后出手……這劇本也太老套?!崩瞰懰菩Ψ切Φ仨硪谎?,薄唇微動:“專心。
”裴謙被押入天牢的當夜,太后懿旨至——“昭容姜氏,協(xié)理鹽政勞苦,賜參湯一盞。
”鎏金湯盅由宮女捧著,穩(wěn)穩(wěn)停在姜霽面前?!傍欓T宴標配,我懂?!彼秩ソ?,
指尖與宮女交匯的瞬間,后者腕骨一翻,一柄薄刃貼著她袖口刺來!電光火石間,
李珣從屏風后掠出,徒手攥住刀刃。血珠順著他指縫滾落,滴在姜霽裙擺,
像雪里綻開的臘梅?!澳负蟮娜耍俊彼曇魷厝岬脻B人,“可惜,朕早有準備。
”殿門轟然洞開,御林軍魚貫而入,將宮女按倒在地。太后的心腹,
竟在眾目睽睽下被當場擒獲。姜霽看著李珣掌心的血,喉嚨發(fā)緊:“你瘋了?徒手接刀!
”男人卻低笑,用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臉:“昭容的心跳,又超速了?!薄啊坊实?,
再撩我報警了。”子時,昭陽殿。春杏熬了濃濃的姜湯,李珣卻嫌苦,非要姜霽喂。
她舀一勺遞到他唇邊,男人不動,只盯著她?!安缓壤埂!苯V正要收回,
李珣忽然握住她腕,就著她的手飲盡,舌尖不經(jīng)意掃過她指腹?!疤鸬摹?/p>
”“姜湯哪有甜——”“昭容喂的,自然甜?!睜T火噼啪,姜霽耳尖紅得滴血。
李珣忽然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下頜抵在她發(fā)頂,聲音低?。骸敖V?!薄班??
”“三日之約,提前結束?!彼奶E停。“朕改主意了?!蹦腥酥父鼓﹃箢i,
像安撫炸毛的貓,“以后,你的每一天,都歸朕?!薄啊@算告白嗎?
”“可進度條才第四章??!”李珣低笑,吻落在她眉心:“進度條由朕說了算?!贝巴猓?/p>
雪霽初晴,一彎新月懸在飛檐。昭陽殿的燈火,徹夜未熄。05天光微亮,
昭陽殿的窗紙透進蟹殼青。姜霽蜷在李珣懷里醒來,
第一反應是心跳一百八——“我居然和皇帝蓋棉被純聊天聊到天亮?!”男人閉著眼,
長睫在晨光里投下一彎淡影,掌心卻牢牢扣著她腰,像怕人跑了似的。她悄悄去掰他手指,
剛動半寸,耳后就響起低啞嗓音:“再動,利息翻倍?!苯V瞬間僵成木偶。
“狗皇帝屬雷達的嗎?”卯正,高福在門外咳得驚天動地:“皇上,早朝——”李珣睜眼,
眸底一片清明,顯然早醒了。他低頭在姜霽發(fā)頂落了個吻,翻身下榻,
動作利落得像昨夜沒流過血?!敖袢詹槐厝劭祵m請安。
”姜霽眨眼:“太后那邊——”“朕已讓攝政王代勞?!蹦腥讼抵駧В仨恍?,
“你只管準備封后大典。”“???進度條直接拉滿?”她裹著錦被滾到床沿:“皇上,
臣妾還小……”“不小了。”李珣意有所指地掃過她胸口,笑得雅痞,“朕昨夜量過。
”“……耍流氓!”辰時,御書房偏殿。姜霽抱著一摞折子,被按在龍案旁的小幾上批改。
李珣美其名曰“提前適應皇后工作”,自己卻倚在軟榻上看兵法,偶爾伸腳勾她裙帶。
“昭容,這句‘漕幫抽成二成’不妥,改成一成半。”她腹誹:”你行你上。
”男人頭也不抬:“朕在聽?!苯V秒慫,乖乖蘸墨。批到第五本,外頭忽然傳來騷動。
“太后懿旨——宣昭容姜氏慈寧宮覲見!”銅鑼嗓子刺破午后的靜謐。姜霽手一抖,
朱砂糊成一片。“鴻門宴2.0?”李珣合上書,眼底寒光一閃:“高福,備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