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門"哐當"關(guān)上的瞬間,阿強拎著搶來的米白色挎包,像只受驚的兔子躥出了站臺。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呼呼"的喘息聲混著心跳的"咚咚"聲,他能感覺到懷里的包沉甸甸的,棱角分明,硌得胸口有點疼——但這疼痛在"發(fā)財夢"面前,簡直甜得像蜂蜜。
"媽的,今天運氣爆棚!"阿強心里樂開了花,腳步像裝了彈簧似的,在人群中靈活穿梭。他是這條線的慣犯,專挑看起來緊張兮兮、把包抱得很緊的乘客下手。剛才那個穿米白色連衣裙的女孩一看就是"肥羊",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偏偏把包抱在懷里,手指都捏白了,不是現(xiàn)金就是貴重首飾,絕對跑不了!
他一路狂奔,專挑小巷子鉆,"噔噔噔"的腳步聲驚飛了墻頭上的麻雀。路過垃圾桶時,還不忘回頭張望,確認沒人跟蹤,才拐進一個破舊的居民樓。樓道里堆滿了雜物,墻皮剝落,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他懷里包上淡淡的玫瑰香形成詭異的對比。
"咔噠"一聲,阿強用一根彎折的鑰匙打開了三樓的房門。這是他租的隔斷間,不到十平米,一張單人床占了大半空間,墻角堆著沒洗的衣服,桌上還放著昨天吃剩的泡面盒,蒼蠅"嗡嗡"地在上面盤旋。但此刻,這些臟亂都被他自動忽略了,他的眼里只有那個米白色的挎包。
"嘿嘿,該揭曉謎底了。"阿強把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他突然想起什么,跑到鏡子前理了理頭發(fā),又從床底翻出一件皺巴巴的黑色襯衫換上——這是他最"體面"的衣服,"開大獎"總得有點儀式感吧?
換好衣服,他深吸一口氣,搓了搓手,指尖因為激動微微發(fā)抖。"嘩啦"一聲拉開包的拉鏈,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支細長的玫瑰香水,瓶身閃著精致的光。"嚯,這香水看著就不便宜!"阿強拿起香水聞了聞,甜膩的玫瑰香直沖鼻腔,他滿意地咂咂嘴,"這姑娘品味不錯,包里東西肯定更值錢。"
他繼續(xù)翻找,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外面裹著厚厚的黑色塑料袋,被繩子捆了好幾圈。"就是這個!"阿強眼睛一亮,心臟"砰砰"狂跳,這重量、這形狀,絕對是一沓沓現(xiàn)金!他甚至能想象到打開后,紅色鈔票晃瞎眼的樣子,到時候先換個新手機,再去吃頓海底撈,剩下的錢存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股奇怪的味道鉆進了鼻子。甜膩的玫瑰香里,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酸腐味,像是爛水果混著發(fā)酵的東西。"嗯?"阿強皺了皺眉,以為是墻角的垃圾味,抬腳"哐當"一聲把泡面盒踢到一邊,"管他呢,先開錢!"
他迫不及待地解開繩子,"唰"地拉開黑色塑料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塑料袋里沒有紅色的鈔票,沒有閃耀的首飾,只有一截又粗又硬的、呈香蕉狀的......糞便。表面還帶著未完全干透的光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黃棕色,那股混合著玫瑰香的惡臭瞬間爆發(fā),像被戳破的毒氣彈,"嗡"地一下填滿了整個小房間。
"......"阿強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手里還保持著拉塑料袋的姿勢。三秒鐘后,他才緩緩眨了眨眼,仿佛沒看清眼前的東西。"不、不可能吧......"他喃喃自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為了確認,他甚至伸出顫抖的手指,輕輕戳了戳——硬邦邦的觸感傳來,還帶著一絲黏膩。阿強猛地縮回手,指尖沾了點不明污漬,那股惡臭更清晰了,直沖天靈蓋。
"嘔——!"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抱著肚子沖到墻角干嘔起來,胃里翻江倒海,昨天的泡面差點吐出來。"我操!什么玩意兒!"他對著空氣怒吼,聲音因為震驚和惡心變調(diào),"現(xiàn)金呢?首飾呢?你媽的居然是屎?!"
阿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搶了這么多次包,有過空包,有過不值錢的雜物,甚至搶過老太太的菜籃子,但從來沒見過包里裝著一坨屎的!還是這么大一坨!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特意換上的"體面"襯衫,上面好像都沾了點若有若無的臭味,頓時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個臭娘們!"阿強一腳踹在床腿上,床發(fā)出"嘎吱"的慘叫,"我他媽以為是黃金萬兩,結(jié)果是一坨屎?!我還抱著它跑了三條街,換了新衣服搞儀式感,我有病吧我!"他越想越氣,抓起床上的包就往墻上砸,"哐當"一聲,包撞在墻上又彈回來,里面的香水"咕嚕"滾出來,摔在地上"啪"地碎了,玫瑰香和屎臭味徹底混合在一起,形成更致命的"生化武器"。
阿強看著地上的狼藉,聞著滿屋子的惡臭,突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哭聲里充滿了絕望和荒誕:"我太難了啊......偷錢偷成偷屎,這傳出去我還混不混了......"窗外的麻雀被他的哭聲驚得再次飛起來,盤旋著好像在嘲笑這個倒霉的小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