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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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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衛(wèi)國,剛從前線下來,胸口揣著軍功章,兜里揣著給未婚妻白曉燕打的金鐲子,

滿心歡喜地回家定親??晌彝崎_門,看到的卻是她跟一個“文化人”在炕上翻云覆雨,

嘴里還罵著我是個只會玩槍的土包子。那一刻,我沒憤怒,只是笑了。

我周衛(wèi)國流血犧牲保衛(wèi)的人,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好,很好。這婚,不結(jié)了。這口氣,

不出不行!我當著全村人的面,把金鐲子砸在地上,

轉(zhuǎn)身就向隔壁那個沒人敢娶的“小辣椒”許下了婚約。01“衛(wèi)國,你可算回來了!

曉燕那丫頭,天天盼著你呢!”我娘拉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我叫周衛(wèi)國,二十四歲,

剛在南邊拿了個人一等功,靠著實打?qū)嵉膽?zhàn)功升了連長。這次回來,一是探親,

二是和相親定下的未婚妻白曉燕把事兒辦了。進村的時候,鄉(xiāng)親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光,

一口一個“周連長”,叫得我心里熱乎乎的。可這股熱乎勁兒,在我推開白家院門的那一刻,

涼了個透心涼。“文軒哥,你壞死了……別,別親那兒……”女人的聲音又嬌又媚,

像一條蛇,鉆進我的耳朵里。這聲音我太熟了,是白曉燕。可那個男聲,

那個被她叫做“文軒哥”的男人是誰?我渾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涌,

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窗戶底下。窗戶紙破了個洞,屋里的景象讓我目眥欲裂。

白曉燕衣衫不整地躺在炕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正壓在她身上,

兩人的嘴啃在一起,手也不老實。那男人我認識,是村里剛回城的知青張文軒,

仗著自己讀過幾年書,總是一副看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的模樣。

“你那個未婚夫就是個大頭兵,土里土氣的,懂什么叫情調(diào)?等我回了城,就把你接過去,

天天讓你過好日子?!睆埼能幰贿厔邮謩幽_,一邊喘著粗氣。白曉燕咯咯地笑:“可不是嘛,

他哪有文軒哥你懂疼人。不過……他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津貼,等我把錢弄到手,就跟他掰了。

到時候,那些錢就都是咱們的了?!蔽业娜^捏得咯吱作響,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胸口那枚還帶著體溫的軍功章,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口生疼。我為國為民,

九死一生,換來的就是未婚妻和別人在背后算計我、侮辱我?屋里的聲音越來越不堪入耳,

我沒再聽下去。我怕我再聽,會忍不住沖進去,一拳打死那對狗男女。我猛地一腳踹開房門。

“砰”的一聲巨響,把炕上糾纏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爸堋苄l(wèi)國?!”白曉燕看到我,

臉瞬間變得慘白,手忙腳亂地拉扯著衣服。張文軒更是嚇得從炕上滾了下來,褲子都沒提好,

狼狽得像條狗。我沒說話,只是用那雙在戰(zhàn)場上看過無數(shù)次死亡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們。

屋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安靜得能聽到他們砰砰的心跳聲。“衛(wèi)國,你聽我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曉燕連滾帶爬地過來想拉我的手。我側(cè)身躲開,

從兜里掏出那個沉甸甸的金鐲子,這是我用幾個月的津貼,托人從城里買回來的,

本想給她一個驚喜?,F(xiàn)在看來,真是個天大的笑話。我當著她的面,松開手。

金鐲子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又刺耳的響聲,彈了兩下,滾到了墻角?!鞍讜匝?,

我們完了。”我說完這六個字,轉(zhuǎn)身就走,一步都沒有停留。

身后傳來白曉燕凄厲的哭喊和張文軒慌亂的辯解,我充耳不聞。走出白家院子,

外面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鄉(xiāng)親。剛才那聲巨響,把半個村子的人都驚動了。

他們看著我鐵青的臉,再看看屋里衣衫不整的兩人,什么都明白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白家人的臉上。白曉燕的爹媽沖了出來,她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我的腿,

“衛(wèi)國啊,你可不能走啊!曉燕是一時糊涂,你再給她一次機會吧!這親事要是黃了,

我們白家的臉往哪兒擱??!”“臉?”我笑了,笑聲里帶著刀子,

“她趴在別的男人身上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你們白家的臉?”我掰開她的手,

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最后落在了人群角落里,一個扎著兩根麻花辮,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碎花襯衫,眼神卻像小豹子一樣又野又亮的姑娘身上。她是許家的二閨女,

許招娣。也是我們村里出了名的“小辣椒”,潑辣能干,就是沒人敢娶。我看著她,

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決心,大聲宣布:“白曉燕,你聽好了!我周衛(wèi)國今天把話放這兒,

這婚,我退定了!你不配做我周衛(wèi)國的媳婦,更不配做一名軍嫂!”說完,我撥開人群,

徑直走到許招娣面前,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問她:“許招娣,

他們都說你沒人敢娶,那我周衛(wèi)國娶你,你敢不敢嫁?”02整個場院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許招娣身上,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白曉燕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爹媽也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我能干出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在他們看來,

我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軍官,就算要退婚,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的,

怎么會看上許招娣這個除了臉蛋一無是處的“野丫頭”?

許招娣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蒙了,她那雙總是閃著精明光芒的眼睛,此刻也有些茫然。

她上下打量著我,似乎在判斷我是在說胡話還是認真的。我迎著她的目光,

重復了一遍:“許招娣,我問你,敢不敢嫁給我?”我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這不是一時沖動,更不是為了報復白曉燕。就在剛剛,白家人只想著臉面,

鄉(xiāng)親們都在看熱鬧,只有她,許招娣,我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不屑和……同情?

這就夠了。許招娣終于回過神,她那張小巧的臉上,慢慢綻開一個笑容,

像黑夜里點亮的星火,又野又亮。她往前走了一步,下巴微微揚起,

帶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周衛(wèi)國,你可想好了?我許招娣可不是白曉燕那種軟柿子,

娶了我,想退貨可就難了?!彼穆曇羟宕嗨?,帶著點兒小挑釁。

我笑了:“我周衛(wèi)國選定的人,就沒想過退貨?!薄昂?!”許招娣脆生生地應(yīng)道,“嫁就嫁!

誰怕誰!”這下,人群徹底炸了鍋?!隘偭?!周衛(wèi)國真是瘋了!

”“放著白曉燕那樣的白天鵝不要,去要許招娣這只野山雞?”白曉燕的母親反應(yīng)過來,

尖叫一聲撲了上來:“周衛(wèi)國你個沒良心的!我們曉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么作踐她!

”我還沒動,許招娣已經(jīng)像一只護崽的母雞,一步攔在我面前,雙手叉腰,

柳眉倒豎:“作踐?嬸子你說話可得憑良心!是你家閨女不守婦道,在炕上跟野男人打滾,

怎么就成了衛(wèi)國作踐她?難不成還要衛(wèi)國把軍功章掛她脖子上,夸她一聲‘好樣的’?

”許招娣嘴皮子利索,幾句話就把白家姆媽懟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個小賤人,胡說八道什么!”“我是不是胡說,你問問你家閨女的褲腰帶??!

”許招娣毫不示弱,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白曉燕慘白的臉。我爹娘也聞訊趕了過來,

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面,我娘氣得直哆嗦,我爹則是一臉鐵青?!靶l(wèi)國!你跟我回家!

”我爹吼了一聲。我搖了搖頭,拉住許招娣的手腕,她的手有些涼,但很穩(wěn)。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對我爹娘說:“爹,娘,這事我心里有數(shù)。今天,我就認定許招娣了,

這輩子,她就是你們的兒媳婦?!闭f完,我不再理會身后的一片嘩然,

拉著許招娣就往我家走?;丶业穆飞?,許招娣一直沒說話。直到進了我家院子,

她才甩開我的手,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看我:“周衛(wèi)國,你玩真的?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從兜里掏出煙盒,點了一根,猛吸一口。煙霧繚繞中,

我看到她臉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變得復雜?!盀槭裁词俏遥俊彼龁?。

“因為你敢?!蔽铱粗皠偛拍欠N情況,全村人都在看我笑話,只有你敢站出來。

”許招娣沉默了。半晌,她才輕笑一聲:“就為這個?周連長,你這買賣做得可不劃算。

為了賭一口氣,搭上自己一輩子。”“不算賭氣。”我掐滅了煙,“白曉燕讓我知道,

娶媳婦不能光看臉蛋和名聲。過日子,得找個靠得住的。我覺得你,靠得住。

”許招娣的肩膀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是小時候爬樹或者打架留下的。

這道疤讓她看起來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么“完美”,卻多了一分野性的生命力。

她聽到我的話,愣了很久,最后才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行吧,既然你敢娶,我就敢嫁。

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前頭,彩禮、三轉(zhuǎn)一響,一樣不能少。我許招娣可不是沒人要的便宜貨。

”我看著她故作強硬的樣子,心里忽然就踏實了?!胺判?,”我向她保證,“別人有的,

你只會多,不會少。”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是白曉燕的爹帶著幾個族人,

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爸苄l(wèi)國!你給我滾出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白家一個說法,

就別想走出這個村子!”03“說法?你們白家還要什么說法?”我娘第一個沖出去,

像一頭護犢的母獅,擋在院門口?!拔覂鹤釉谇熬€拼命,保家衛(wèi)國,

你們的閨女在家里跟野男人滾炕頭!現(xiàn)在倒有臉來要說法了?我還沒找你們要說法呢!

”我娘是村里有名的厲害角色,平時不輕易發(fā)火,可一旦觸及底線,戰(zhàn)斗力絕對爆表。

白曉燕的爹白富貴被噎得滿臉通紅,仗著人多,梗著脖子喊:“親家母,話不能這么說!

年輕人犯點錯,改了就是。衛(wèi)國這么做,不光是打我們白家的臉,也是不給部隊抹黑嗎?

哪有軍官說退婚就退婚,說娶別人就娶別人的?”他這話陰險,直接把事情往部隊紀律上引。

我爹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最怕的就是給當兵的兒子惹麻煩。

我把許招娣護在身后,走了出去,平靜地看著白富貴:“白叔,第一,

我和白曉燕只是定了親,沒領(lǐng)證,算不上軍婚,我想娶誰,是我的自由。第二,

她犯的不是小錯,是道德敗壞,這事兒要是捅到部隊去,你猜領(lǐng)導會怎么看?

是覺得我小題大做,還是覺得她水性楊花,不配當軍嫂?”我的聲音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白富貴心上。他瞬間就蔫了。這個年代,作風問題可是天大的事,

真要鬧大了,丟人的只會是他們白家?!澳恪氵@是威脅我?”白富貴色厲內(nèi)荏。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從兜里掏出剩下的半包大前門,遞給我爹一根,自己點上一根,

“今天這事,就兩個結(jié)果。一,咱們好聚好散,這門親事就此作罷。二,

咱們把村長、書記都請來,再請張文軒同志當面對質(zhì),把事情掰扯清楚。您選一個。

”白富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當然不敢選第二個。張文軒是返城知青,前途大好,

不可能為了白曉燕毀了自己。到時候丟人的還是他閨女。他身后的族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顯然覺得這事不占理。就在白富貴騎虎難下的時候,人群外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爸,

別求他了!我還不稀罕嫁了呢!”是白曉燕。她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但臉上卻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她怨毒地瞪著我,又轉(zhuǎn)向許招娣,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周衛(wèi)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覺得我讓你沒面子,

故意找個全村最差的女人來惡心我嗎?許招娣,一個連初中都沒畢業(yè)的野丫頭,

除了力氣大點,會跟人吵架,她哪點比得上我?”她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刺向許招娣。

我看到許招娣的身體僵了一下,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我剛想開口,

許招娣卻搶先一步,她笑了,笑得比白曉燕還燦爛?!皩?,我學歷沒你高,

沒你懂什么叫‘情調(diào)’,

更不會在未婚夫尸骨未寒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在炕上研究怎么分他的撫恤金?!薄澳愫f!

”白曉燕尖叫起來。“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痹S招娣上前一步,直視著她,

“白曉燕,你覺得周衛(wèi)國選我是惡心你,那只能說明你蠢。像他這樣的男人,

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要的是一個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拖他后腿,

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你,不配!”許招娣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圍觀的鄉(xiāng)親們看白曉燕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鄙夷和不屑。白曉燕被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許招娣半天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張文軒竟然也來了。

他大概是聽說了白家人來找我麻煩,特意過來“撇清關(guān)系”的。他扶了扶金絲眼鏡,

一臉斯文地開口:“大家不要誤會,我和曉燕同志只是在探討文學。是周連長誤會了。

”“探討文學?”我冷笑一聲,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探討到炕上去了?張文軒,

你當大家都是傻子嗎?”我上前一步,一米八幾的身高帶著從戰(zhàn)場上磨礪出的殺氣,

瞬間壓得張文軒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眼神躲閃。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

將他提了起來,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小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點小九九。我告訴你,許招娣現(xiàn)在是我周衛(wèi)國的人,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讓你這輩子都回不了城,你信不信?”張文軒的臉瞬間嚇白了,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他知道,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說到做到。我松開手,

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甩在地上。然后,我拉起許招娣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面,高高舉起。

“從今天起,許招娣就是我周衛(wèi)國的未婚妻。三天后,我們就去打結(jié)婚報告。誰要是有意見,

沖我來!”我的目光掃過白家人的臉,掃過張文軒驚恐的眼神,

最后落在許招娣震驚又復雜的表情上。我知道,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

04白家人灰溜溜地走了,像一群斗敗的公雞。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

只剩下我們一家人和杵在原地的許招娣。我娘嘆了口氣,拉著許招娣的手,

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神復雜。最后,她拍了拍許招娣的手背:“閨女,

以后……衛(wèi)國就交給你了?!边@就算是認下了。我爹則把我叫進了屋,關(guān)上門,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周衛(wèi)國!你是不是昏了頭了!婚姻是大事,你怎么能當成兒戲!

你這是在賭氣!”“爹,我沒賭氣?!蔽医o他倒了杯水,“娶許招娣,

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清醒的決定。”“清醒?你清醒什么了?”我爹氣得吹胡子瞪眼,

“白家雖然不是東西,但白曉燕好歹是個高中生,模樣周正。那許招娣呢?除了會打架,

她有什么?你一個堂堂的連長,娶這么個媳婦,傳出去像什么話?”“像什么話?

像我周衛(wèi)國眼光好,娶了個有情有義的好媳婦?!蔽铱粗业蛔忠痪涞卣f,“爹,

打仗的時候,子彈從我耳邊飛過去,我沒怕過??蓜偛牛讜匝嗪蛷埼能幷f那些話的時候,

我怕了。我怕我死在前線,我用命換來的榮譽和撫恤金,被這么一對狗男女拿去揮霍。

白曉燕那樣的,我不敢要。我要的是一個能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撐起這個家,護住我爹娘,

而不是在背后捅我刀子的女人?!蔽业聊?,他狠狠地抽著旱煙,

煙霧彌漫了他那張刻滿皺紋的臉。良久,他才把煙鍋在鞋底上磕了磕:“你自己決定的事,

以后別后悔?!蔽抑溃@是他松口了。從屋里出來,許招娣已經(jīng)不見了。

我娘說她回家去了,讓我明天準備好東西,正式上門提親。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剛才在眾人面前,她那么潑辣,那么勇敢,可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平靜。第二天一早,

我揣著我所有的積蓄,又去供銷社買了兩瓶西鳳酒,兩條好煙,還有一些時髦的的確良布料,

直奔許家。許家的門是關(guān)著的。我敲了半天,門才從里面打開一條縫。開門的是許招娣的娘,

王嬸。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想關(guān)門?!皨鹱?,我找招娣?!蔽亿s緊用手擋住門。

“她不在!”王嬸的語氣很沖。“媽,讓他進來吧?!蔽堇飩鱽碓S招娣的聲音。我進了屋,

許家的光景比我想象的還要差。屋里沒什么像樣的家具,許招娣的爹許老三正坐在炕上編筐,

他腿腳不好,是家里的老大難。許招娣還有個弟弟,叫許家寶,正流著鼻涕在玩泥巴。

看到我提著東西進來,許老三停下了手里的活,王嬸則是一臉警惕地看著我。“叔,嬸子,

我是來提親的?!蔽野褨|西放在桌上,開門見山?!疤嵊H?”王嬸冷笑一聲,“周連長,

我們家招娣高攀不起。你昨天在全村人面前那么一鬧,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現(xiàn)在又來提親,

你把我們許家當什么了?收破爛的嗎?你不要的女人,就想塞給我們?”這話說的很難聽,

我卻沒法反駁。我深吸一口氣,對著許老三和王嬸,鄭重地鞠了一躬。“叔,嬸子,

我知道我昨天的做法很唐突,給招娣帶來了很多麻煩。但是我對天發(fā)誓,我娶招娣,

不是一時沖動,更不是為了氣白曉燕。我是真心實意想跟她過一輩子?!薄罢嫘膶嵰??

”王嬸不信,“那你倒是說說,你看上我們家招娣哪點了?她脾氣不好,花錢大手大腳,

還不識幾個大字,娶了她,就是娶了個累贅!”我聽得出來,王嬸這是在故意貶低許招娣,

想讓我知難而退。我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許招娣,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她那雙總是扎得高高的麻花辮,今天有些松散地垂在肩上,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潑辣,

多了幾分脆弱?!皨鹱?,在我眼里,招娣哪都好?!蔽艺\懇地看著他們,“她勇敢,善良,

有擔當。昨天白家人那么欺負我,是她站出來替我說話。這樣的好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

至于您說的那些缺點,在我看來,都不是事兒。脾氣不好,說明她不受欺負?;ㄥX大手大腳,

說明我會掙,她有得花。不識字,我可以教她。我周衛(wèi)國這輩子,就要她了。

”屋里一片寂靜。許老三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王嬸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許招娣猛地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我,那眼神里有震驚,有懷疑,

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周衛(wèi)國,”她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的這些,

都是真的?”“千真萬確?!彼е齑?,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從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突然,她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那匹的確良布,沖出了屋子?!罢墟罚 蓖鯆鸺绷?。

我也愣住了,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沒過多久,許招娣回來了,手里卻空空如也。

她走到我面前,把一樣東西塞進我手里?!斑@個,給你?!蔽覕傞_手心,

是一沓被揉得皺巴巴的布票和幾張毛票,旁邊還有一張紙條。紙條上,

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張文軒,欠布五尺,蛋三斤。05我看著手里的東西,

瞬間明白了?!八疫^你了?”我的聲音冷了下來。許招娣點了點頭,

眼神有些閃躲:“昨天晚上來的,說是……想謝謝我替你解圍?!薄爸x你?

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一把將那張紙條攥成一團。張文軒這個人,

表面上文質(zhì)彬彬,內(nèi)里一肚子壞水。他肯定是被我昨天的話嚇住了,不敢再糾纏白曉燕,

就把主意打到了許招娣身上。他這是看許家窮,想用點小恩小惠來收買她,順便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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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3 18: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