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聲音溫潤,緩緩道來,聽著溫和,卻像一抔雪山之巔的雪,透著刺骨的冷,輕而易舉就將客廳里的暗潮涌動瞬間熄滅。
蘇長鳴看到來人,眼睛都瞪大了:“周……周,周二爺!”
沒錯,就算蘇長鳴年紀(jì)比周既大,可蘇家比周家差遠(yuǎn)了,他還是得心甘情愿叫周既一聲二爺!
更何況就算論輩份,蘇長鳴也壓不了周既。
蘇長鳴立刻起身迎上去:“二爺,您怎么來了?快快快,進(jìn)來坐。”
目光落在身邊的蘇黎白身上,立刻換了副嘴臉,斥道:“是這丫頭給二爺您添麻煩了吧?!這丫頭夜不歸宿,待會兒我可得好好教訓(xùn)她!”
周既微笑:“聽不明白?”
“什么?”
和狗說話,都沒這么費(fèi)勁。
周既看向秦池:“你說?!?/p>
蘇漫走到蘇長鳴身邊:“小舅舅,這件事不怪我姐夫,姐夫昨晚是帶姐姐出去了,可是姐姐都是成年人了,該不該回家,難道她自己不知道?”
佛珠在掌心徐徐轉(zhuǎn)動,周既臉上沒什么情緒,他慢條斯理地笑:“沒有規(guī)矩的東西,我問你了嗎?蘇姑娘還沒嫁入秦家,有的稱呼,別叫太早?!?/p>
蘇漫瞬間臉色慘白。
周既一點(diǎn)都不兇,卻比兇起來更讓人覺得可怕。
周既再次看向秦池。
秦池心臟狂跳,一臉心虛:“那個小舅舅……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昨天我把蘇蘇帶出去,就應(yīng)該負(fù)責(zé)親自把她送回來的?!?/p>
他抬了抬手臂:“喏,我這不買了百合花親自來給蘇蘇登門道歉嗎?”
看著周既沒反應(yīng),秦池膽子稍大了一點(diǎn),抬腳走向蘇黎白,把百合花放在玄關(guān)后對她伸手:“昨晚謝謝小舅舅照顧蘇蘇了,我?guī)K蘇回房間。”
周既手搭在蘇黎白的胳膊上,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
秦池的手,碰觸到了蘇黎白另一側(cè)的手臂。
與此同時——
‘啪’!
狠狠一個巴掌,落在秦池臉上!
秦池從來沒被人這么打過,捂著臉不可思議:“蘇黎白,你竟然敢打我?”
蘇黎白都快樂瘋了。
終于扇到了!
她可憐巴巴撲入周既懷里:“阿……阿池,有壞蛋摸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秦池:“蘇黎白,你瞪大你的眼睛看——”
看著蘇黎白眼睛上的白紗,話,戛然而止。
看?怎么看?看個毛線!
陳婷笑著走上來解圍:“還是我來帶蘇蘇回房間吧。”
陳婷抓住蘇黎白的手腕,暗中狠狠一掐。
蘇黎白早知道陳婷會來陰的,立刻撕心裂肺尖叫了一聲!
‘??!’
手上也沒閑著。
伸手就是一記九陰白骨爪!
畢竟是老對手了,陳婷早有防備,往后一退。
正所謂知己知彼,蘇黎白身體往前一傾!
一聲‘嘶啦’!
耶!
陳婷的左臉上,三條血痕,格外醒目。
陳婷一臉暴躁:“你!”
蘇黎白往周既身后躲了躲,抬起自己被掐的手。
“阿池……有老妖婆掐我。好疼的!嗚嗚!”
周既臉上的溫潤早就退了個干凈,他緩緩取下左手腕上纏著的佛珠,一圈一圈繞上了蘇黎白的手腕。
他聲音很淡。
“周家的人,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
蘇長鳴趕緊點(diǎn)頭:“是是是,二爺說得是,秦家和周家沾親帶故,蘇黎白是秦池的未婚妻,也算得上是半個周家人?!?/p>
秦池神情難看,就算周既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維護(hù)蘇黎白,他還是覺得自己被打臉了。
自己的未婚妻,卻要小舅舅來維護(hù),這說出去,不讓人笑話?
秦池冷著臉說:“小舅舅,我送蘇蘇上樓吧。”
蘇黎白把周既抱得更緊了!
死渣男!
退!退!退!
還是懷里這個香!
我吸吸吸吸吸!
秦池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挪動一丁點(diǎn)。
別看蘇黎白長得柔柔弱弱的,巴掌扇臉上,真疼。
“要不……再勞煩小舅舅一次……小舅舅,您幫我把蘇蘇送上樓吧。”
蘇長鳴立刻接話:“對對對,二爺,再麻煩麻煩您,您看行嗎?蘇黎白的房間,就在二樓的盡頭。”
周既緩緩點(diǎn)頭,蘇長鳴立刻找了雙新拖鞋,整整齊齊擺他跟前:“二爺,請。”
周既抬腳換鞋,往前走了兩步,行走艱難。
身邊的某人,簡直就是只人造版的樹袋熊,幾乎整個掛在了他身上。
腳步停頓,周既彎腰,輕松江蘇黎白打橫抱起。
動作雖然親密,但周既臉上卻是一片坦然的模樣。
任由誰看了,都只會夸他在做好人好事。
看著周既的背影,蘇漫一臉嫉妒,蘇黎白憑什么?。?/p>
能成為秦池的未婚妻,還能被周既護(hù)。
那可是周既誒,論身份地位,吊打圈內(nèi)所有同齡以及以下的人。
京城頂級的豪門。
等周既抱著蘇黎白消失在轉(zhuǎn)角,她立刻看著秦池,茶茶道:“姐夫,你可千萬不要生姐姐的氣,姐姐現(xiàn)在看不見聽不到,她也不是故意當(dāng)著你的面抱別人的!”
秦池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放心,我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因?yàn)檫@點(diǎn)小事生蘇蘇的氣。更何況,小舅舅又不是外人?!?/p>
蘇漫臉上帶著笑,牙齒都快咬碎了。
誰讓你在這個時候大度了?
你他喵的還是不是男人!
還有,云依只說蘇黎白被男人帶走了,一夜未歸,也沒說帶走她的人是秦池小舅舅?。?/p>
樓上。
‘啪’地一聲,房門關(guān)上。
周既臉上的坦然瞬間消失無蹤,溫潤的臉上隱約透出一抹扭曲的表情。
真想掐死秦池啊……
周既把放在蘇黎白腿彎下的手挪開,不等蘇黎白雙腳落地落地,右腿上抬前伸,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抵在門上。
黑眸落在蘇黎白的臉上,陰暗得像躲在潮濕角落里的毒蛇。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秦池這個蠢貨,斗不過他的。
左手捏著蘇黎白的下巴,迫使她微微抬頭。
周既低頭,按捺住強(qiáng)烈的占有欲,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很快,周既才把人放開。
低頭,眼底的蘇黎白還保持著仰頭的動作,小嘴對著他的方向微微張開,嘴角晶瑩閃著光。
很好,他表現(xiàn)得很好。
寶寶的反應(yīng)很棒呢。
他沒有嚇到寶寶。
對,就是這樣。
再接再厲。
周既把蘇黎白抱起放在床上,將她剛才打人的手?jǐn)傞_。
嬌氣,掌心都紅了。
啊,真想舔啊。
周既強(qiáng)忍著伸舌頭的沖動。
他是紳士不是狗。
周既給蘇黎白掌心吹了吹氣,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房門再次‘啪’地一聲關(guān)上。
蘇黎白坐在床邊歪頭,右手摸著左手腕上的菩提佛珠,小腿一前一后晃蕩,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貍,
“好有意思的……小舅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