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五天沒有收到厲九驍的消息,尹時熙反而覺得不安。
那個男人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強勢地闖入她的生活,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宿舍里,她盯著手機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男人最后發(fā)來的信息——【驍:明天下午三點,風雅居9棟。穿裙子?!?/p>
那天之后,再沒有任何消息。
“也許……他真的被抓了?”尹時熙小聲嘀咕,卻又想起那把槍和那輛防彈越野車。
他的身份,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簡單。
不像是個普通的黑老大,怕不是……
黑老大中的集團總裁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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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下午,尹時熙照例去醫(yī)院看望溫雨寧。
推開病房門時,她驚訝地發(fā)現陳醫(yī)生正站在病床前,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上帶著罕見的笑意。
“熙熙!”溫雨寧激動地朝她招手,蒼白的臉頰浮現一抹紅暈,“好消息!”
陳易轉過身,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彎起:“手術時間定下來了,三天后。”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和難掩的興奮:“林教授親自主刀?!?/p>
“林教授?”
“對,林淮生。”
尹時熙手中的水果袋“啪”地掉在地上,“不會是那個……國際骨外科權威林淮生教授吧?”
“沒錯?!标愐c頭,難得地露出欽佩的神色,“到時候我會給林教授當副手?!?/p>
溫雨寧抓住尹時熙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熙熙,你一定是我的幸運女神!”
陳醫(yī)生離開后,尹時熙緊緊抱住溫雨寧,聲音哽咽:“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
“停!”溫雨寧捏住她的鼻子,故作嚴肅,“虧你還是學法律的,居然說這種受害者有罪論的話!”
尹時熙破涕為笑,但眼神逐漸堅定:“寧寧,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你的人?!?/p>
溫雨寧臉上的笑容褪去,擔憂地握住她的手:“熙熙,答應我,別做傻事。等我腿好了,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嗯,不急。”尹時熙點頭,嘴角揚起一個安撫的笑,“等你腿好了再說?!?/p>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事,等不了那么久。
有些人,在藍天白云下多蹦跶一天,都是對正義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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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尹時熙拖著疲憊的步伐穿過人民公園,打算坐公交車回學校。
正好經過公園中心的許愿池,尹時熙不由得駐足,只見池水蕩漾著細碎的波紋,幾只烏龜懶洋洋地趴在石臺上曬太陽。
她從錢包里摸出一枚硬幣,雙手合十:“希望寧寧手術順利,早日康復?!?/p>
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钡囊宦暃]入水中,驚得池底的烏龜慢悠悠地劃開水面。
錢包里還躺著最后一枚硬幣。
尹時熙突然想起這五天詭異的寧靜——那個惡魔般的男人,臨走時握著槍的陰鷙模樣,說不定已經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被人黑吃黑了?
她鬼使神差地捏起硬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愿我的債主早日歸西,永不相見!”
硬幣脫手的剎那,一陣陰風突然襲來。
本該筆直墜入池心的硬幣詭異地撞在石沿上,彈跳了一下,“當啷啷”地滾進草叢深處,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回響。
“?。。 ?/p>
尹時熙渾身一僵,后背瞬間爬滿冷汗。
三米大的龜池,不足兩米距離,手拿把掐的事,她卻——失手了!
驚悚?。?!
“啊哈沒事沒事~”她強撐著扯出一個笑容:“哈哈……像他這種亡命之徒,仇家肯定多如牛毛,你一槍,他一槍的,今天不死明天死……”
但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說這話時,她的手指正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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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山路上,黑色越野車疾馳,引擎咆哮聲把路邊探頭的一只山雞嚇的呲溜一下逃回了雞窩。
“阿嚏!”
厲九驍猛地打了個噴嚏。
“阿嚏阿嚏!”
接著又連打兩個。
副駕的陸沉遞來紙巾:“您這特種兵體質,應該不會是感冒吧?”
后座的江文皓戲謔道:“那你覺得,頭兒這是被山風灌了肺,還是被哪路山神爺念叨了?”
“沒事。”厲九驍揉揉鼻子,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這世上敢咒他的人能從帝都排到緬北,但能讓他連打三個噴嚏的,墳頭草都得三尺高了 ——
“除了那只蠢兔子,沒別人敢念叨我?!彼盖昧饲梅较虮P,眼底泛著狩獵的光。
江文皓從后座往前湊:“這么一說,看來老大一結束任務就急著回京,是惦記著您那只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兔子???”
厲九驍斜睨他一眼,轉而問陸沉:“手術定哪天了?”
“28號,還有兩天?!标懗镣屏送蒲坨R,“林教授已經回帝都,做好了術前準備?!?/p>
作為醫(yī)學世家的太子爺,陸沉一個電話就能讓國際權威改行程。
但厲九驍故意瞞著尹時熙——他就想看看,當小兔子發(fā)現手術是他安排的,那張小臉會露出怎樣精彩的表情。
“嘖,那就給她三天時間蹦跶。”厲九驍單手把玩著軍刀,刀光映出他猩紅的唇角,“等她的好閨蜜下了手術臺……”
他慢悠悠地轉著刀,仿佛已經在掂量從哪塊開始下嘴。
江文皓在旁邊搓著手出餿主意:“說起兔子啊,紅燒得用冰糖炒色才夠味,白灼蘸姜蓉最顯嫩——實在不行整個兔丁蓋澆飯,配著大米飯能吃三碗!”說著還吸了吸口水,“哎喲不行了,越說越餓,我這五臟廟都開始敲鑼打鼓要罷工了……”
車窗外,暮色如血。
遠在帝都的尹時熙正蹲在許愿池邊跟那枚叛逆的硬幣死磕,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后頸的汗毛根根倒豎,仿佛有只餓狼正隔著千里盯著她的后頸肉。
“奇了怪了,跑哪兒了……”
她腿肚子發(fā)軟地撐著膝蓋站起來,抹了把涼颼颼的脖子,對著池水哀嚎,“蒼天啊大地啊,我都窮得吃土了,一塊錢都要昧我的,讓我晚上多吃一個火燒咋地了,胖三兩我開心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