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窖里的體溫凌晨三點零七分,「云端居」A 座樓下的救護車頂燈劃破冬夜,
藍紅色的光在大理石墻面上來回掃動,像兩道焦躁的傷口。急救人員扛著擔架跑上樓時,
28 樓的走廊里還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不是北方冬夜常見的干冷,
是那種裹著濕氣、能鉆進骨頭縫里的冷,讓帶頭的急救員老周下意識拉緊了衣領。
「2801,對吧?」老周問跟在后面的物業(yè)經理。經理姓王,五十多歲,
額頭上的汗把頭發(fā)黏在皮膚上,聲音發(fā)顫:「對…… 對,業(yè)主叫維克多?李,獨居,
剛才保潔員發(fā)現(xiàn)門沒鎖死,推門一看……」老周沒再聽他說,
伸手推了推 2801 室的門。門軸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吱呀」,像是凍僵了的呻吟。
門開的瞬間,一股更濃的寒氣涌出來,老周的睫毛上瞬間凝了層細霜。他打開手電筒,
光束掃過客廳 ——維克多?李趴在沙發(fā)上,上半身陷進柔軟的靠墊里,
姿勢像是累極了倒頭就睡。他穿了件淺灰色的棉質居家服,袖口磨出了細小的毛邊,
右手垂在沙發(fā)邊緣,指尖離地板只有幾厘米。沙發(fā)旁的茶幾上放著個空了一半的紅酒杯,
杯壁上的酒漬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痕跡,旁邊攤著幾份打印的財務報表,
紙角被風吹得微微卷起。電視還亮著,屏幕定格在財經新聞的畫面,
主播的聲音被調成了靜音,只有字幕在無聲滾動。老周走過去摸了摸電視外殼,還有余溫,
說明沒關多久?!赶葴y體溫?!估现軐ι砗蟮淖o士說。護士拿出體溫計,
小心地塞進維克多的腋下。等待的間隙,老周蹲下身觀察——維克多的臉色白得像紙,
嘴唇卻泛著青紫色,眼窩深陷,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長期休息不好。
他的居家服后背上有幾道淺淺的褶皺,像是蜷縮時壓出來的,手指關節(jié)處還沾著點墨水,
大概是加班時不小心蹭到的。「體溫……32℃?!?護士的聲音帶著驚訝,「太低了,
正常人體溫不該這么低?!估现苄睦镆怀?,伸手探向維克多的頸動脈。指尖觸到皮膚的瞬間,
他猛地縮回手——那皮膚冷得像塊在冰箱里凍了整夜的凍肉,硬邦邦的,沒有一絲溫度。
頸動脈的搏動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笡]救了。」老周站起身,嘆了口氣,「通知法醫(yī)吧。」
王經理在旁邊聽得腿一軟,扶著墻才站穩(wěn):「怎么會…… 李老師昨天還好好的,
他很注重養(yǎng)生,每天晚上十點半準時睡覺,怎么會突然……」
他的目光掃過墻上的智能溫控器,突然 「啊」 了一聲,「不對!他的溫控器怎么回事?
」老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溫控器掛在客廳顯眼的位置,屏幕漆黑一片,像是徹底壞了。
他走過去按了按開關,沒反應,又摸了摸機身,也是涼的?!甘裁磿r候發(fā)現(xiàn)的?」
他問王經理?!肝也恢腊 雇踅浝碜ブ^發(fā),
「昨天晚上工程部說要斷電維修 28 樓的電路,大概十點十五到十點半,
我以為只是短暫停電,沒想到……」 他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往門口跑,「對了!
隔壁 2802 是空房,昨晚保安說溫控報警了,會不會和那個有關?」
老周跟著他走到 2802 室門口。門虛掩著,留著一道兩指寬的縫,
寒氣正從縫里往外冒,帶著白色的霧氣。老周推開門,
手電筒的光掃過室內—— 地板上放著一個打開的紙箱,里面是破碎的水晶碎片,
旁邊還有一份沒開封的外賣,包裝袋上已經結了層薄霜。墻上的溫控器亮著,
屏幕上的數(shù)字刺眼得很:-8℃?!高@誰弄的?」老周皺著眉問。
王經理的臉色更白了:「我不知道……2802 空了半年,只有清潔工和保安有密碼,
昨晚……昨晚保安本說處理過報警,難道是他……」老周沒說話,
目光重新落回 2801 室的方向。他從事急救工作二十年,見過太多意外,
但這次總覺得不對勁——一個作息規(guī)律、注重養(yǎng)生的人,怎么會在溫暖的家里被凍死?
溫控器為什么會壞?2802 室的低溫又是怎么回事?門口的包裹和外賣,到底是誰放的?
風從 2802 室的門縫里鉆進來,吹在老周的臉上,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突然覺得,
這個看似簡單的「意外」背后,像是藏著一張看不見的網,而維克多?李,
就是被這張網牢牢困住,最終溺在了這片無聲的寒冷里。
2 錯位的包裹與遷怒的按鈕瑪利亞的指甲縫里還卡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灰塵的氣息,
這是她工作了五年的味道。下午五點十分,
清潔車的滾輪在 28 樓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咕嚕咕?!沟膯握{聲響,像是在數(shù)著時間。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上跳出兒子學校老師的微信:「瑪利亞女士,小胡安下午又發(fā)燒了,
現(xiàn)在 38.5℃,您最好盡快來接他,他一直哭著要媽媽?!宫斃麃喌氖置偷匾欢?,
手里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小胡安才六歲,上個月剛得過肺炎,這才好沒幾天又發(fā)燒,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緊了,疼得發(fā)慌。她趕緊回消息:「我馬上就來,
麻煩您先幫我照看一下,謝謝!」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彈出來,她把手機塞進圍裙口袋,
加快了手里的動作。28 樓是高級樓層,業(yè)主們都愛干凈,
尤其是 2801 的維克多先生,每次打掃他門口的公共區(qū)域,
都要格外仔細——他不喜歡門口有一點灰塵,上次她忘了擦門牌號上的指紋,
就被他在物業(yè)群里點名說了一句?!缚禳c,再快點?!?瑪利亞小聲對自己說。
她拿著抹布擦過 2802 室的金屬門牌,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這房子空了半年,
業(yè)主是個做外貿的老板,急著賣,每次物業(yè)都叮囑她 「多擦兩遍,別讓看房的客戶覺得臟」
。她彎腰擦門檻時,眼角突然瞥見 2801 室門口放著個巴掌大的紙箱。
紙箱是淺棕色的,上面印著 「易碎品」 的紅字,還有快遞公司的 logo。
瑪利亞認得這個包裹 —— 早上她在樓下大堂打掃時,
見過 2803 室的林太太取快遞,當時林太太還抱怨 「快遞員總是送錯門,
上次把我的護膚品送到了 27 樓」。大概是這次又送錯了。瑪利亞直起身,
看了眼 2801 室的門。門是關著的,里面沒動靜,維克多先生應該還沒下班。
要是平時,她會按門鈴通知他,或者把包裹放在大堂的失物招領處,
但今天不行—— 小胡安還在學校等著她,她一分鐘都不想耽誤。她左右看了看,
28 樓的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聲控燈亮著,發(fā)出微弱的光。
2802 室的密碼鎖閃著淡藍色的光,像一顆安靜的星星。默認密碼「123456」
是所有清潔工都知道的秘密,物業(yè)說「空房偶爾要通風,你們方便進去打掃」。
「就放進去吧,明天再告訴林太太?!宫斃麃喰睦锬钪瑥澭闷鸢?。包裹有點沉,
里面像是裝著玻璃制品,她小心翼翼地捏著邊角,走到 2802 室門口,
輸入「123456」?!高菄}」一聲,鎖開了。她推開一條縫,把包裹塞進去,
生怕碰碎里面的東西。塞的時候,她感覺到包裹的一角卡在了門框和密封條之間,
門沒能完全合上,留下了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她想伸手把包裹往里推推,
但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學校老師打來的?!脯斃麃喤?,小胡安哭得厲害,
您到哪兒了?」「馬上就到,馬上!」瑪利亞掛了電話,顧不上那道縫隙,
轉身推著清潔車就往電梯口跑。她的腳步很急,
沒聽見身后 2802 室門縫里傳來的、輕微的寒氣流動聲,更沒意識到,
自己這一個「圖方便」的舉動,已經為那個冬夜埋下了第一道致命的伏筆。
本在保安室里嚼著口香糖,薄荷味的清涼壓不住智齒的疼。
監(jiān)控屏幕上的時間跳到了晚上八點整,屏幕里 28 樓的走廊空蕩蕩的,聲控燈已經滅了,
只有應急燈發(fā)出微弱的綠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布洛芬,昨天吃了兩片,
今天還是疼 —— 這疼是被維克多?李氣出來的。上周三晚上,維克多晚歸,大概十點多,
本正在幫 15 樓的張奶奶搬行李。張奶奶年紀大了,兒子從外地寄了箱保健品,
她搬不動,只能求助保安。本想著 「順手的事」,就去幫忙了,
沒料到耽誤了開小區(qū)大門的時間。等他跑回崗亭時,維克多正站在門口,
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改阕鳛楸0?,職責就是守門,不是去當搬運工?!?/p>
維克多的聲音很淡,卻帶著說不出的冷意,「我等了十分鐘,要是有急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本想解釋,說「張奶奶年紀大了,我?guī)蛡€忙」,但維克多根本沒聽,轉身就走。第二天,
物業(yè)經理就把本叫到辦公室,手里拿著投訴信:「維克多先生投訴你擅離職守,
總部說要罰你半個月獎金,你以后注意點。」半個月獎金,是他給女兒買新年衣服的錢。
本越想越氣,對著監(jiān)控屏幕里 2801 室的門狠狠瞪了一眼:「不就是個會計師嗎?
有幾個錢了不起?」對講機突然滋滋作響,打斷了他的思緒:「本,
28 樓 2802 室溫控報警了,低于節(jié)能警戒線,你去看看?!故潜O(jiān)控室同事的聲音。
本翻了個白眼,從椅子上站起來。工程部的人今晚聚餐去了,按流程,
他得先打電話通知他們回來處理,再記錄報警情況。但他不想這么做—— 一來一回,
至少要半小時,他的智齒還在疼,只想早點回保安室歇著?!?802 是空房,
凍著又能怎么樣?」本小聲嘀咕著,拿起桌上的總控平板。平板是物業(yè)統(tǒng)一配發(fā)的,
能控制空房的水電和溫控。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動,找到「2802 室」的圖標,點進去。
系統(tǒng)提示 「當前模式:節(jié)能(16℃),低于警戒線(15℃),是否重置?」。
本咬著牙,點了 「手動重置」。屏幕上跳出溫度調節(jié)條,從 - 10℃到 30℃。
他看著那個 「-10℃」,心里突然冒出個念頭:讓你也嘗嘗被凍的滋味。
他知道 2802 和 2801 是隔壁,墻體是共用的,雖然有保溫層,
但要是 2802 室夠冷,說不定能透過墻滲點寒氣過去——維克多不是怕等嗎?
不是愛干凈嗎?讓他凍凍,說不定能讓他長點記性。本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
最終還是把溫度條拖到了最底端?!?10℃」的數(shù)字在屏幕上閃爍,像是一個惡意的微笑。
他點了「確認」,然后把平板扔回桌上,重新坐回椅子里?!阜凑辗繘]人住,
凍壞了也不是我的事?!?他嚼著口香糖,心里的火氣消了點,智齒的疼似乎也輕了些。
他沒去看平板上彈出的 「警告:低溫可能損壞管道」 的提示,更沒意識到,
自己這一個 「泄私憤」 的舉動,已經讓那道看不見的伏筆,開始瘋狂生長。
3 失控的代碼與錯位的信號阿米爾的額頭上滲著汗,混合著配電間里的灰塵,
在臉上畫出一道道灰痕。下午三點半,他蹲在 28 樓的配電間里,
手里的萬用表發(fā)出「滴滴」的警報聲,
地往紅色區(qū)域跳——2801 和 2802 室共用的電路節(jié)點溫度已經超過了 70℃,
塑料外殼都有些發(fā)燙,湊近聞,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副仨殦Q,現(xiàn)在不換,
晚上說不定會短路。」阿米爾對著電話里的物業(yè)主管說。他是大樓的電工,負責電路維修,
干這行快十年了,還從沒見過這么老化的節(jié)點——「云端居」是十年前建的,
當時用的電線質量一般,28 樓又是頂層,電路負荷大,老化得更快?!笓Q可以,
但別影響業(yè)主休息?!怪鞴艿穆曇粼陔娫捓镉悬c模糊,「晚上十點以后再斷電解鎖,
我讓前臺貼個通知,你到時候帶新零件過來。」「行?!拱⒚谞枓炝穗娫?,
從工具包里拿出一張 A4 紙和筆,
寫下通知:「28 樓 2801、2802 室業(yè)主您好:因電路節(jié)點老化,
需于今晚 22:15-22:30 斷電維修,由此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工程部 阿米爾」他拿著通知走到一樓大堂,貼在告示欄的顯眼位置。
告示欄里貼滿了各種通知,有物業(yè)催繳物業(yè)費的,有社區(qū)組織活動的,還有業(yè)主轉租房子的。
阿米爾的通知用的是紅色筆,字寫得很大,他覺得應該沒人會看不到。
但他還是猶豫了一下——2801 的維克多先生是獨居,平時不怎么和鄰居來往,
萬一他沒看到通知,斷電時家里沒人,電器會不會出問題?
阿米爾想上樓去敲 2801 的門,親自告訴他一聲,但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另一個小區(qū)的維修單——他晚上還要去那邊修電路,時間很趕。「應該沒事,
他下班回來總會經過大堂,能看到的。」阿米爾小聲對自己說,轉身離開了大堂。
他沒意識到,維克多那天加班,回來時已經快十點了,大堂的燈壞了一半,昏暗中,
他根本沒注意到告示欄上的紅色通知。晚上九點五十分,維克多推開了 2801 室的門。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讓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他加班到九點半,在公司吃了份外賣,
回到家時,整個人都累得快散架了 —— 最近公司在做年終結算,他作為會計師,
每天都要核對大量的報表,眼睛都快花了。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外套是深灰色的羊毛大衣,是去年生日時自己買的,有點舊了,
但他沒舍得換——他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工作,就是偶爾去樓下的超市買東西,
不需要太多新衣服。「怎么這么冷?」維克多嘟囔著,走到客廳中央。他抬頭看了眼溫控器,
屏幕上顯示 16℃,是默認的節(jié)能模式。他習慣了溫暖,尤其是冬天,
家里的溫度必須在 25℃左右才覺得舒服。他拿出手機,
點開智能家居 App——這是去年物業(yè)統(tǒng)一安裝的,能遠程控制溫控器和燈光。
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把溫度調到 25℃。App 彈出提示:「溫控器已接收指令,
正在升溫?!购芸?,空調的嗡鳴聲從客廳的角落里傳來,很輕,像一只安靜的蜜蜂在飛。
維克多走到茶幾旁,倒了杯紅酒。他不常喝酒,只有累的時候才會喝一點。
紅酒是超市買的平價貨,味道一般,但能讓他放松下來。他拿著酒杯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
調到財經新聞頻道——這是他每天晚上的習慣,不管多累,都要看看新聞,
了解一下股市行情。電視的光映在他的臉上,能看到他眼尾的細紋和眼下的黑眼圈。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翻看今天沒看完的報表,好幾次按錯了鍵——太累了,
眼睛都有些模糊。他喝了口紅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酸澀味,
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窗外的風拍打著玻璃,發(fā)出「嗚嗚」的聲響。維克多抬頭看了眼窗戶,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這是他的習慣——他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家里的情況,
哪怕是住在對面樓的人。他放下手機,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想休息幾分鐘再去洗澡。
他沒注意到,墻上的電子鐘正慢慢走向十點十五分,更沒意識到,一場無聲的災難,
已經在他閉眼的瞬間,悄悄拉開了序幕。凱特在智能家居公司的值班室內打了個哈欠,
眼淚都快出來了。晚上十點零五分,
址:云端居 A 座 2801 室)的溫控器(型號:智控 3000)需進行固件升級,
是否立即推送?」凱特揉了揉眼睛,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Х纫呀洓隽?,
苦澀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她是這家公司的售后工程師,負責溫控器的固件升級和故障處理,
今晚是她值班?!钢强?3000」是公司五年前推出的老款型號,現(xiàn)在已經停產了,
但還有不少老用戶在使用。這款溫控器有個小問題——偶爾會出現(xiàn)信號延遲,
這次的固件升級就是為了修復這個問題。凱特看了眼時間,
離電工通知的斷電時間還有十分鐘。「升級很快,大概五分鐘就能完成,
應該趕在斷電前結束?!顾÷曕止局c了「立即推送」。屏幕上跳出進度條,
顯示「升級準備中,預計耗時 5 分鐘」。她拿起桌上的外賣盒,里面還剩幾口米飯。
今晚她沒回家,在公司吃的外賣,是樓下快餐店的宮保雞丁,味道很一般。她一邊吃米飯,
一邊盯著屏幕上的進度條——進度條走得很慢,到「50%」時,突然停住了?!冈趺椿厥拢?/p>
」 凱特皺了皺眉,點擊 「刷新」。進度條還是沒動,她檢查了一下網絡,沒問題。
「可能是用戶的溫控器信號不好,再等等?!?她想著,拿起手機刷了刷朋友圈,
沒注意到屏幕右下角彈出的 「用戶設備即將斷電」
的提示 —— 這是物業(yè)那邊同步過來的信息,但她沒開啟提醒功能。晚上十點十五分,
2801 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維克多被嚇了一跳,手里的紅酒杯差點從手里滑出去。
黑暗中,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的,很響。他摸索著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
光束掃過客廳,照亮了墻上漆黑的溫控器和熄滅的電視?!赣质峭k姡俊咕S克多皺著眉,
心里有點煩躁。他想起上周也停過一次電,物業(yè)說是「電路檢修」,沒想到這周又停了。
他走到門口,想看看鄰居家是不是也停電了,但又覺得麻煩——外面太冷了,他不想穿外套。
他靠在沙發(fā)上,等著來電。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紅酒的后勁上來了,加上連日加班的疲憊,他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晚上十點三十分,燈光驟然亮起。維克多被燈光晃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看到溫控器的屏幕閃爍了幾下,然后重新亮了起來,顯示「溫度:18℃(出廠設置)」。
他揉了揉眼睛,沒在意——斷電后溫控器恢復出廠設置是常有的事,他明天再調回來就行。
但他沒看到,就在溫控器重啟的瞬間,凱特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了 「升級完成」 的提示。
溫控器在重啟時接收到了升級指令,開始第二次重啟 —— 而這款 「智控 3000」
有個隱藏的 Bug,公司的工程師們都不知道:連續(xù)兩次重啟時,
若周圍有同型號設備的無線信號,溫控器會短暫 「認錯」 信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