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我就被營中的號角聲驚醒。郭嘉仍在沉睡，臉色比昨夜好些，我輕手輕腳地起身，準備去煎藥。
剛掀開帳簾，就見程昱匆匆走來：“林姑娘，奉孝可醒了？”
“還未?！蔽业吐暤?，“程大人有事？”
程昱面露喜色：“果然如奉孝所料，劉備昨夜試圖從東南突圍，被我軍伏擊，損失慘重！現殘部逃往新野方向。”
我心中一驚——郭嘉在病中謀劃，竟真的大獲全勝！這與史書記載的劉備投奔劉表路線完全不同，歷史確實因我的介入而改變了。
“太好了?！蔽颐銖娦Φ溃暗认壬蚜?，我立刻告訴他。”
程昱點點頭：“主公已得知此訊，特命我來看望奉孝，并賜下珍貴藥材。"他遞過一個精致的木盒，"請姑娘務必照顧好奉孝，主公倚重甚深?！?/p>
我謝過程昱，打開木盒一看，里面竟是一株品相極佳的人參，看年份至少五十年以上。這在當時絕對是稀世珍品，曹操舍得賜下，足見對郭嘉的重視。
程昱走后，我立刻用這株人參配了一劑強效補藥。剛煎好，就聽到帳內傳來郭嘉的咳嗽聲。
“先生醒了？”我端著藥碗走進內帳。
郭嘉已勉強坐起，正試圖翻閱軍報。見我進來，他眼睛一亮：“聽說劉備敗走了？”
我放下藥碗，奪過他手中的竹簡：“程大人剛來報過，確實如先生所料?！蔽野迤鹉?，“但現在，喝藥比軍情更重要。”
郭嘉乖乖接過藥碗，卻皺眉道：“這藥味...用了什么珍貴藥材？”
“曹公賜的人參?！蔽掖鸬?，“別浪費，一滴都不許剩?！?/p>
郭嘉一飲而盡，咂咂嘴：“苦中帶甘，好藥?！彼噲D下榻，“我軍既勝，當乘勢追擊...”
我一把按住他：“想都別想！”見他驚訝于我的強硬，我軟下語氣，“先生高熱剛退，至少再靜養(yǎng)三日?！?/p>
“三日？”郭嘉瞪大眼睛，“戰(zhàn)機稍縱即逝...”
“若先生病倒，縱有戰(zhàn)機又如何把握？”我反問，“曹公賜藥，正是希望先生保重身體，以圖長遠?！?/p>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郭嘉嘆了口氣：“罷了，聽你的。不過...”他狡黠地眨眨眼，“你得陪著我。”
我紅著臉點頭：“我哪兒也不去。”
接下來的三天，我寸步不離地照顧郭嘉。白天監(jiān)督他服藥休息，晚上就睡在帳內的矮榻上，隨時準備起身照料。曹營中的將領和謀士輪流來探望，都被我以“軍師需要靜養(yǎng)”為由婉拒，只有程昱和后來趕到的荀攸被允許短暫見面。
郭嘉的身體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逐漸好轉，臉色有了血色，咳嗽也減輕了。但仍然憂心軍務，常常趁我不注意偷看軍報。
“劉備殘部已逃至新野，與劉表軍匯合。”第四天早晨，郭嘉一邊喝粥一邊分析軍情，“短期內難有作為。但袁紹在河北蠢蠢欲動，主公當早日回師許都，準備北征?！?/p>
我正為他梳頭，聞言手上一頓：“先生還要隨軍北征？”
郭嘉轉過身，握住我的手：“這是我的職責。”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知道無法勸阻。這個看似文弱的謀士，骨子里有著不輸武將的堅韌。
“那至少...等身體完全恢復?！蔽彝讌f道，“而且我要隨行?！?/p>
郭嘉想反對，但看到我倔強的表情，只得苦笑：“罷了，就知道拗不過你?！?/p>
午后，曹操派使者來宣郭嘉覲見。我為他換上干凈的衣袍，束好發(fā)冠，再三叮囑不要過度勞累。
“知道了，小管家婆?！惫文罅四笪业谋亲?，笑著隨使者離去。
他這一去就是兩個時辰。我坐立不安，幾次想派人去打探，又怕被人說閑話。直到日影西斜，郭嘉才回來，臉色疲憊卻帶著喜色。
“主公決定三日后回師許都?！彼嬖V我，“并準許我?guī)阃??！?/p>
我松了口氣：“那太好了！先生快休息吧，你看起來很累?！?/p>
郭嘉坐下，接過我遞來的茶：“主公問起你...”
“問我什么？”我心頭一緊。
“問你是否真有預知未來之能?！惫嗡菩Ψ切Φ乜粗遥澳阍诠俣珊腿昴系?預言'，已傳遍軍中?！?/p>
我手一抖，差點打翻茶盞：“先生怎么回答的？”
“我說你不過是善于觀察分析，加上女子特有的直覺罷了。”郭嘉輕啜一口茶，“不過...”他放下茶盞，直視我的眼睛，“清昭，我們之間不該再有隱瞞，對嗎？”
我心跳如鼓，不知如何回答。郭嘉繼續(xù)道：“你知道劉備會從東南突圍，知道淳于瓊嗜酒...甚至...”他頓了頓，“似乎對我的命運也了如指掌?！?/p>
最后一句話如重錘擊在我心上，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郭嘉溫柔地握住我顫抖的手：“無論你來自何方，有何秘密，我都不會怪你。但如果你信任我，就告訴我真相?！?/p>
在他真誠的目光下，我的防線徹底崩潰。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說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