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籠里面不見天日。
葉知新又餓又冷,身體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發(fā)燙的癥狀。葉知新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晚上睡不著甚至一直打著寒顫。
煉血堂的地牢一天又只提供一頓飯水,對于已經(jīng)渾身是傷的葉知新來說這樣的情況顯得十分糟糕。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命硬,葉知新渾渾噩噩奇跡般撐了下來,身體的情況居然逐漸穩(wěn)定了許多。但是精神上的高度緊張感卻始終沒有消退。
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仿佛催命的音樂令人心悸。
葉知新蜷縮在墻角,看著鬼面人又拖走一個少年——那孩子約莫十三四歲,有些微胖但是臟兮兮的,被拽著頭發(fā)往外拖時,雙腳在地上徒勞地蹬著,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這段時間下來同他一起被抓進來的少年陸續(xù)被拖了出去。
“不……不要!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們——”
鬼面人沒有理會,一腳踹在他腰上。
少年悶哼一聲,像塊破布一樣被拖了出去。
葉知新喉嚨發(fā)緊,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第六個?!笔捔钟畹穆曇魪年幱袄飩鱽?,沙啞而平靜,“前天那個小子,昨天那個女孩……”他頓了頓,“都沒回來?!?/p>
緊接著地牢深處傳來隱約的嘶吼聲,像是某種野獸的咆哮,又像是人的慘叫。
葉知新猛地抬頭:“那是什么聲音?”
蕭林宇盯著自己的手掌:"你聽過野獸撕咬獵物的聲音嗎?"
"什么?"
"真正的野獸,"蕭林宇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暗光,"不會給獵物哀嚎的機會。"緊接著他突然話音一轉問了一句,"知道為什么我能活到現(xiàn)在嗎?"
葉知新屏住呼吸雙眼則是直勾勾盯著蕭林宇。
"因為我知道,"蕭林宇似是在輕聲自語一般,"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比野獸更兇殘。"
這天夜里葉知新感覺整個地牢似乎變得出奇的安靜,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面對什么,但是自己被面具人帶走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蕭林宇雖然并沒有明說清楚,他若有若無的提醒,讓葉知新堅信某樣恐怖事情正在悄然朝著自己逼近。
比野獸更兇殘,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
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響又一次在幽暗的地牢中回蕩起來。
"起來。"
鬼面人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葉知新緩緩抬起頭,看見鬼面人站在牢門前。他強忍著顫抖站起身。這些天他見過太多人被拖出去后再也沒回來,與其掙扎挨打,不如先順從。他乖順地伸出雙手,任由對方用鐵鏈鎖住手腕。
葉知新的順從讓鬼面人感到有些意外,面具下傳來一聲冷哼。
“還算識相?!?/p>
似是意外,又似是嘲弄。
在鬼面人的帶領下,葉知新穿過幽暗的甬道時,他努力記著路線。
兩側牢房里關著的人個個面黃肌瘦,有人用麻木的眼神看著他,有人則突然撲到欄桿前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
葉知新心跳如鼓,卻始終低著頭,裝作溫順的樣子。
......
當沉重的鐵門在身后關上時,葉知新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帶進了一個巨大的鐵籠。
籠子中央,一團灰褐色的影子慢慢站了起來——那是一只瘦得皮包骨的狼,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這是要做什么?"葉知新聲音發(fā)抖,轉身拍打鐵欄。
回應他的只有"咔嚓"一聲,外門的鐵鎖被牢牢扣上。
鐵籠頂上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小朋友,你好呀。"
葉知新抬頭,看見一個穿著暗紅袍子的男人正站在鐵籠上方,俯視著他,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笑容。
餓狼低吼著逼近,葉知新這才明白那些被帶走的人去了哪里。同時他終于明白了蕭林宇那含糊的提醒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想活下去就必須殺掉這只饑腸轆轆的餓狼。
他雙腿發(fā)軟,后背緊貼著冰冷的鐵欄。
餓狼的涎水正順著森白的獠牙往下滴,這畜生的攻擊來的猝不及防。它后腿一蹬,整個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撲來。
葉知新本能地向側方翻滾,狼爪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他能聞到狼嘴里散發(fā)出的腐肉氣味,混合著血腥的惡臭。
"躲得不錯。"紅袍男人輕聲笑道,"看看你能堅持幾下。"
第二波攻擊接踵而至。
餓狼這次改變了策略,它壓低身體,繞著葉知新緩緩移動,尋找最佳的攻擊角度。
葉知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弓著背,雙手微微前伸,眼睛一刻不敢離開那對森白的獠牙。
突然,餓狼一個假動作后猛地撲向他的下盤。
葉知新倉促閃避,卻被狼爪在左腿上撕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浸透了褲腿,刺骨的疼痛讓他眼前發(fā)黑。他踉蹌著后退,后背再次撞上鐵欄。
"這才有意思。"高臺上的男人興致勃勃地前傾身體,"繼續(xù)。"
餓狼嘗到了血腥味,變得更加狂暴。它不再謹慎試探,而是直接撲向葉知新的咽喉。
千鈞一發(fā)之際,葉知新突然下蹲,用肩膀狠狠頂向狼的腹部。
這一撞讓餓狼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葉知新抓住機會撲上去,雙手死死掐住狼的脖子。他能感覺到狼的喉嚨在自己掌心蠕動,聽到它發(fā)出的"咯咯"聲。但餓狼的掙扎超乎想象,它瘋狂扭動身體,后腿在葉知新腹部蹬出數(shù)道血痕。
"??!"葉知新痛呼一聲,手上力道稍松。
餓狼趁機掙脫,轉身就是一口,尖利的犬齒深深刺入他的右臂。
劇痛讓葉知新幾乎昏厥,但他咬緊牙關,用左手狠狠擊打狼的鼻梁——那是犬類野獸最敏感的部位。
餓狼吃痛松口,但攻勢不減。它甩了甩頭,再次撲來。
葉知新緊盯著餓狼,精神無比緊繃雙瞳之中泛起了兩道淡金色的光圈,如同捕魚時所呈現(xiàn)的那般。下一秒葉知新便精準預判到了餓狼的動作,飛身橫踢恰到好處的角度踢在了餓狼上顎處。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餓狼被這一腳踢得眼前金星亂冒。
葉知新知道不能停下,趁著餓狼暈眩的瞬間,他翻身騎上狼背,雙腿死死夾住狼腹,左手勒住狼頸,右手握拳,用盡全身力氣砸向狼的太陽穴。
一拳,兩拳,三拳...
餓狼瘋狂掙扎,利爪在他大腿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但葉知新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機械地重復著擊打的動作。溫熱的狼血濺在他臉上,混合著自己的汗水滴落。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掙扎漸漸微弱。葉知新的拳頭已經(jīng)血肉模糊,但他不敢停下,直到餓狼的四肢完全癱軟,那雙綠眼睛也失去了兇光。
鐵籠里只剩下葉知新粗重的喘息聲。他癱倒在狼尸旁,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鮮血從數(shù)十道傷口中汩汩流出,在身下匯成一片暗紅的血泊。
鐵籠上方,紅袍男人緩緩起身,他俯視著籠中奄奄一息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馬馬虎虎。"他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好好養(yǎng)傷接下來還有更有趣的游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