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人讓你來接我？"
陳三石警惕地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間匕首上。眼前的白狐確實很像白璃，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白狐甩了甩尾巴："怎么，不信？"它歪頭打量陳三石，"青霄那老長蟲是不是給了你顆龍珠？"
這話讓陳三石心頭一震。青霄臨終贈珠的事，除了柳青兒沒人知道。
"你真是紫陽真人派來的？"他稍稍放松警惕，"白璃前輩它..."
"那傻狐貍還活著。"白狐不耐煩地打斷，"不過傷得不輕。你到底走不走？黑煞教的追兵可不止這一波。"
遠處雪地上，追兵的火把已經(jīng)連成一條線。陳三石咬了咬牙："帶路！"
白狐轉(zhuǎn)身竄入松林，速度快得驚人。陳三石不得不全力運轉(zhuǎn)騰云訣才能跟上。約莫跑了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前。
"進去歇會兒。"白狐示意，"天亮再趕路。"
洞內(nèi)干燥溫暖，角落里堆著干草和獸皮，像是常有人來。陳三石生起一小堆火，借著火光仔細打量白狐——它正舔著前爪，動作優(yōu)雅得不像野獸。
"你也是玄天宗的護山靈獸？"陳三石試探著問。
白狐停下動作，金黃色的眸子在火光中閃爍："我？不是。"它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尖利的牙齒，"我是紫陽真人的靈寵，專門負責跑腿的。"
這笑容讓陳三石后頸汗毛倒豎。他假裝整理行囊，暗中將龍珠捏在手里。
"對了，把鼎耳給我看看。"白狐湊過來，"真人吩咐要確認真?zhèn)巍?
陳三石動作一頓："紫陽真人知道鼎耳的事？"
"當然。"白狐的尾巴輕輕擺動，"藥王鼎可是上古至寶，三十年前..."
它突然住口，耳朵轉(zhuǎn)向洞口。陳三石也聽到了——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雪地上爬行。
"我去看看。"白狐靈活地竄向洞口，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陳三石立刻警覺起來。太奇怪了，如果真是紫陽真人派來的，為何不直接帶他去蜀山？而且白璃生死未卜的消息，這白狐說得也太輕描淡寫了...
他悄悄摸到洞口，借著月光看到白狐正蹲在十步外的雪地上，面前站著個黑衣人！那人戴著銀色面具，赫然是黑煞左使！
陳三石如墜冰窟。被騙了！
他屏住呼吸慢慢后退，卻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枝。"咔嚓"一聲脆響，白狐和左使同時轉(zhuǎn)頭！
"跑！"陳三石不假思索，轉(zhuǎn)身就往山洞深處沖。
身后傳來左使的冷笑："小老鼠還挺警覺。"
山洞并不深，陳三石很快跑到盡頭——是面石壁！他急得滿頭大汗，突然想起龍珠。青霄說過能助他三個月...
他往龍珠里瘋狂輸入真氣，珠子頓時青光大盛。石壁在光照下竟變得透明，露出后面的通道！
陳三石大喜，剛要穿過去，背后勁風(fēng)襲來！他本能地側(cè)身閃避，左使的銀針擦著臉頰飛過，釘在石壁上"滋滋"冒煙。
"你以為逃得掉？"左使緩步逼近，白狐蹲在她肩頭，眼中滿是譏諷。
陳三石背靠石壁，退無可退。他握緊龍珠，突然想起青霄的另一個囑咐——龍珠可助他三個月，但代價是什么？
"把鼎耳交出來。"左使伸出手，"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白狐舔著爪子補充："或者搜魂也行，就是過程有點疼..."
陳三石冷笑："想要？自己來拿！"說著突然將龍珠往地上重重一摔！
"不！"左使臉色大變，飛身來搶。
龍珠觸地即碎，爆發(fā)出刺目青光！一條迷你青龍?zhí)撚膀v空而起，長吟聲響徹山洞。左使被氣浪掀飛，白狐更是慘叫一聲，渾身冒煙地滾到角落。
青龍?zhí)撚袄@著陳三石盤旋一周，突然鉆入他眉心！剎那間，大量信息涌入腦?！粌H有青霄承諾的修煉法門，還有段零碎的記憶畫面：
三十年前的玄天宗大殿，凌霄子正與幾位長老密談。突然，其中一位長老暴起發(fā)難，一掌擊中凌霄子后心！畫面一轉(zhuǎn)，那長老跪在黑煞教主面前，恭敬地獻上件東西...
記憶到此中斷。陳三石頭痛欲裂，卻明白了兩件事：第一，玄天宗有內(nèi)奸；第二，龍珠已與他融為一體，青霄的修為正在快速修復(fù)他受損的經(jīng)脈！
"小雜種！"左使從地上爬起，面具裂了半邊，露出與柳青兒相似的容顏，"你毀了龍珠！"
陳三石感覺體內(nèi)真氣澎湃，竟比全盛時期還要強上三分！他冷笑一聲，掐訣念咒，掌心冒出團藍色火焰——這是青霄的龍炎！
左使見狀，竟不敢硬接，甩出三道銀針阻敵，自己則抓起白狐飛速退走。龍炎將銀針燒成鐵水，但敵人已經(jīng)逃出山洞。
陳三石沒有追。龍珠的力量正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必須立刻調(diào)息引導(dǎo)。他盤膝坐下，按照《玄天經(jīng)》法門運轉(zhuǎn)周天。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洞外已經(jīng)天光大亮。檢查體內(nèi)情況，驚喜地發(fā)現(xiàn)修為精進不少，竟已接近煉氣后期！
"青霄前輩，多謝..."他對著空氣輕聲道，然后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經(jīng)過白狐剛才蜷縮的角落時，陳三石發(fā)現(xiàn)地上有幾根白毛和...一滴血？他蹲下細看，血滴已經(jīng)凝固，但顏色很奇怪——不是正常的暗紅，而是泛著淡淡的金色。
"靈獸的血？"他想起白璃受傷時流的血似乎也是這種顏色。難道那白狐真是靈獸，只是被左使控制了？
沒時間多想，他必須盡快離開。按照昨晚青龍?zhí)撚皞鬟f的信息，蜀山在東南方向，正常趕路需要五天。
出了山洞，陳三石格外小心。他不敢走大路，專挑人跡罕至的山林前行。餓了就打些野味，渴了就吃雪水，晚上隨便找個樹洞或巖縫過夜。
第三天傍晚，他正在溪邊處理剛抓的野兔，胸口突然一熱——是鼎耳在發(fā)燙！陳三石趕緊掏出來，發(fā)現(xiàn)它正微微震動，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金色紋路。
"青兒有危險？"這是他和柳青兒約定的信號。兩塊殘片本是一體，在一定距離內(nèi)能相互感應(yīng)。
他立刻收拾東西，朝著鼎耳指引的方向狂奔。穿過一片松林后，眼前出現(xiàn)座破敗的山神廟。鼎耳的震動越發(fā)劇烈，顯然柳青兒就在里面。
陳三石沒有貿(mào)然進去，而是躲在樹后觀察。廟門虛掩，窗紙破爛，里面靜悄悄的。太安靜了...不對勁。
他撿起塊石頭扔向廟門。"砰"的一聲響后，依然沒有動靜。陳三石皺眉，掐訣放出個火球射入窗口——
"轟！"
火球在廟內(nèi)炸開，瞬間引燃了早已布置好的火油！整個山神廟陷入火海，隱約可見幾具焦黑的尸體倒伏其中。
"青兒！"陳三石肝膽俱裂，不管不顧地沖向前。
突然，一道綠影從側(cè)面樹林竄出，一把抱住他的腰："站??！是陷阱！"
陳三石定睛一看，正是柳青兒！姑娘滿臉煙灰，衣裙也有幾處燒焦，但看起來沒受重傷。
"你沒事？"他喜出望外，"那廟里..."
"黑煞教的埋伏。"柳青兒拉著他躲到樹后，"我昨天路過時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故意用鼎耳引你過來查看。"
陳三石這才注意到，她手里也拿著塊殘片，只是顏色暗淡許多。
"你受傷了？"他抓住柳青兒手腕把脈，果然發(fā)現(xiàn)她體內(nèi)有股陰寒氣息。
"小傷。"柳青兒抽回手，"前天遇上個黑煞教徒，費了點勁才解決。"
陳三石不由分說往她體內(nèi)輸入真氣，同時引導(dǎo)龍珠殘余的力量幫她療傷。柳青兒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股陰寒氣息竟被迅速化解了。
"你修為精進了？"
"嗯，龍珠..."陳三石簡單解釋了遭遇假白狐的事，隱去了青龍記憶那段。不是不信任柳青兒，而是事關(guān)重大，得找個安全地方詳談。
兩人找了個隱蔽處過夜。柳青兒說分開后她一直往東南走，途中遇到三波追兵，靠著藥粉和符箓才脫身。
"最危險的一次，差點被銀針射中后心。"她指著衣服上的破口，"幸好《岐黃靈要》突然發(fā)光，擋了一下。"
陳三石心頭一緊："黑煞左使的針？"
"你怎么知道？"柳青兒驚訝地抬頭，"那女人戴著半邊銀面具，出手狠辣..."
陳三石沉著臉說了假白狐的事。柳青兒聽完，臉色變得煞白："她說...她認識我父親？"
"嗯，還說三十年前..."陳三石欲言又止。
柳青兒握緊殘片："等見到紫陽真人，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第二天中午，他們終于看到了蜀山——七座山峰如利劍直插云霄，云霧繚繞中隱約可見亭臺樓閣。最奇特的是，每座峰頂都懸浮著柄巨劍虛影，劍氣沖霄。
"蜀山劍閣..."陳三石驚嘆，"不愧是正道魁首！"
兩人剛走到山腳下，就被兩個背劍修士攔住。其中年長的打量他們幾眼："來者何人？"
"陳三石、柳青兒，求見紫陽真人。"陳三石恭敬行禮。
"真人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年輕修士冷哼，"可有拜帖？"
柳青兒上前一步："請通報一聲，就說藥王谷后人攜玄天宗信物求見。"
年長修士聞言色變："藥王谷？"他仔細打量柳青兒，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藥鼎印記，頓時態(tài)度大變，"兩位稍等，我這就傳訊！"
他取出一枚玉簡低聲說了幾句，然后拋向空中。玉簡化作流光飛向主峰。
不多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落地化作個中年道人。此人面容清癯，三縷長須，背負長劍，一身正氣。
"貧道紫陽。"道人目光如電，"哪位是藥王谷后人？"
柳青兒上前行禮："晚輩柳青兒，家父洛清河。"
紫陽真人渾身一震："洛師兄的女兒？"他仔細端詳柳青兒面容，突然老淚縱橫，"像...太像了...尤其是這雙眼睛..."
陳三石和柳青兒面面相覷。紫陽真人很快收斂情緒，肅然道："兩位隨我來。此地不是說話之處。"
他袖袍一揮，劍光卷住三人，瞬間騰空而起！陳三石只覺耳邊風(fēng)聲呼嘯，眨眼間已落在主峰大殿前。
殿前廣場上，十幾個修士正在練劍。見紫陽真人帶著兩個陌生人回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都退下。"紫陽真人淡淡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眾修士恭敬行禮后離去。紫陽真人引兩人進入偏殿，布下隔音結(jié)界后才開口："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陳三石從獲得玄天傳承說起，講到青霄白璃犧牲、獲得鼎耳、遭遇左使...只是隱去了青龍記憶那段。柳青兒則補充了藥王血脈覺醒和恢復(fù)的記憶碎片。
紫陽真人聽完，長嘆一聲："三十年了...終于等到這一天。"他起身從書架暗格取出個玉匣，"洛師兄臨終托付之物，今日該物歸原主了。"
玉匣打開，里面竟是第三塊青銅殘片！
柳青兒接過殘片，三塊殘片立刻產(chǎn)生共鳴，拼合成大半個藥鼎形狀，只缺最后一塊鼎足。
"藥王鼎..."紫陽真人眼中閃過追憶之色，"當年洛師兄為保它不落魔教之手，假意投誠，忍辱負重整整三年..."
"父親他..."柳青兒聲音哽咽。
"最后時刻，他將鼎耳和鼎身分別藏匿，自己則帶著假情報引開追兵。"紫陽真人沉痛地說，"等我們找到他時...已經(jīng)..."
陳三石默默握住柳青兒的手。姑娘低著頭，淚水滴在殘片上，發(fā)出"嗤嗤"的聲響。
"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紫陽真人突然嚴肅起來，"黑煞教主已經(jīng)知道你們來蜀山，必不會善罷甘休。"
"真人能護我們周全？"陳三石問。
紫陽真人卻面露難色："劍閣內(nèi)部...有些分歧。大長老認為不該為了兩個小輩與黑煞教開戰(zhàn)..."
"那我們立刻離開！"陳三石站起身，"不能連累真人。"
"糊涂！"紫陽真人喝道，"出了蜀山，你們活不過三日！"他來回踱步，"給我三天時間說服長老會。你們先住在后山靜室，那里有陣法保護。"
正說著，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紫陽真人臉色一變："警訊鐘？出什么事了？"
一個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稟真人，黑煞教大軍壓境，已經(jīng)到山腳了！"
"什么？！"紫陽真人大驚，"來了多少人？"
"至少三百，由黑煞教主親率！"弟子聲音發(fā)顫，"他們揚言要踏平蜀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交出玄天宗余孽和藥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