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jī)穩(wěn)穩(wěn)?？吭谂f金山國際機(jī)場。
跟著活力四射、熟門熟路的小玉，李維幾乎沒費(fèi)什么勁就出了關(guān)，打了輛出租車。
“去布里克街，老爹古董店！”小玉對著司機(jī)報出地址。
李維坐在后座，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異國街景，心臟砰砰直跳。
舊金山！老爹古董店！魔法世界的大門就在眼前了！
他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幻想店里是不是飄著魔法符文，墻角蹲著石獅子守衛(wèi)，或者空氣里彌漫著某種奇異的藥草香。
車子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條不算特別繁華但很有味道的街道旁。
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建筑，門口掛著中英文雙語的招牌——“老爹古董店”。
“到啦！”小玉率先跳下車，推開那扇掛著鈴鐺的玻璃門。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
李維緊隨其后踏入店內(nèi)，小眼睛立刻像雷達(dá)一樣掃射起來。
左邊看看，博古架上擺著瓷器玉器；右邊瞅瞅，墻上掛著字畫；中間是玻璃柜臺，里面放著些小玩意兒…
空氣里確實有股味道，但不是想象中的魔法氣息，更像是…灰塵混合著舊木頭和某種淡淡的草藥也許是樟腦丸的味道。
就這？李維心里咯噔一下，有點(diǎn)小失望。
跟他想象的差距有點(diǎn)大啊。
沒有發(fā)光的水晶球，沒有懸浮的魔法書，也沒有穿著長袍念咒語的老法師。
整個店看起來…非常普通，甚至有點(diǎn)雜亂，就是一個堆滿了各種舊東西的典型古董店。
果然是是動畫片里面的樣子。
他想象中的魔法波動、奇異光芒，毛都沒有。
“哎呀！小玉？你怎么自己來了？”
一個蒼老聲音響起。只見一個穿著綠色馬甲、戴著老花鏡、頭發(fā)花白的精瘦老人，正拿著雞毛撣子撣著一個大花瓶上的灰。
他抬起頭，看到小玉，臉上露出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慈祥。
“老爹！”小玉歡快地跑過去，“我自己坐飛機(jī)來的！厲害吧？”
“厲害？厲害過頭了！成龍這個當(dāng)叔叔的…”
老爹扶了扶眼鏡，無奈地?fù)u搖頭，目光隨即落在跟在后面、正一臉“就這？”表情東張西望的李維身上，眼神立刻帶上了一絲審視和警惕，
“這位先生是…？”
李維剛想開口自我介紹，順便表達(dá)一下對古董的濃厚興趣，主要是想套近乎，小玉已經(jīng)搶先一步蹦出來解釋了：
“老爹！這是李維哥哥！我在飛機(jī)上認(rèn)識的！他暈機(jī)，我給了他薄荷糖，他人可好了，擔(dān)心我一個人不安全，就送我過來啦！”
小玉噼里啪啦一頓輸出，直接把李維定性成了“好人”。
老爹聽完小玉的解釋，又仔細(xì)打量了一下李維。
小伙子看著挺精神，眼神也還算正派，小玉雖然調(diào)皮但直覺很準(zhǔn)…嗯，應(yīng)該不是壞人。
警惕心剛放下一點(diǎn)點(diǎn)，李維的話又讓他精神一振。
“老先生您好，”李維趕緊抓住機(jī)會，臉上堆起真誠且?guī)еc(diǎn)求知欲的笑容，
“我叫李維，中國人。其實我對古董也一直有點(diǎn)興趣和好奇，只是了解不深?！?/p>
“看您店里這么多寶貝，真是大開眼界！方便的話，能請您給我介紹介紹嗎？”
他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語氣誠懇。
生意！潛在的客戶！還是對中國古董感興趣的年輕人！
老爹那雙藏在老花鏡后面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剛才對小玉叔叔失職的那點(diǎn)不滿立刻被拋到九霄云外。
“哎呀！年輕人有眼光?。 ?/p>
老爹熱情度瞬間飆升，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來來來，小玉，你自己去那邊玩，別碰壞東西！先生，這邊請！”
老爹直接把小玉打發(fā)到角落一個放雜物的桌子旁“那里有舊雜志，自己看！”，
然后一把拉住李維的胳膊，開始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起來。
“你看這個青花瓷瓶，康熙年間的！釉色純正，畫工精細(xì)…再看這幅水墨山水，意境深遠(yuǎn)…還有這個青銅小鼎，商周的韻味十足啊…”
李維這回是真聽進(jìn)去了。
上輩子他就對歷史文化有點(diǎn)興趣，這輩子為了“財富自由”搞投資，多少也研究過藝術(shù)品市場，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他一邊認(rèn)真聽，一邊適時點(diǎn)頭，偶爾還能問出幾個專業(yè)點(diǎn)的問題：
“老先生，這個開片紋路是哥窯的特點(diǎn)吧？釉色確實溫潤如玉…”
“這幅畫的落款…是仿的‘四王’筆意？不過仿得很有味道啊?！?/p>
“這個鼎的饕餮紋，這種粗獷的風(fēng)格，應(yīng)該是商代晚期的特征？”
老爹越講越驚訝，越講越高興。
這小年輕，看著年紀(jì)不大，懂得不少??！不是那種只會附庸風(fēng)雅的門外漢！
句句都能說到點(diǎn)子上！
這簡直是…知音（潛在的金主）啊！
“哎呀！對對對！先生你很有眼光??！”
老爹興奮地搓著手，看李維的眼神簡直像看一塊閃閃發(fā)光的金子，
“怎么樣？有沒有看中哪件？帶一件回去，既是收藏，也是緣分啊！”
李維知道，考驗演技（和錢包）的時候到了。
他裝作很感興趣地在店里又轉(zhuǎn)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玻璃柜臺角落里一條不起眼的銀項鏈上。
鏈子很普通，看起來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這條項鏈…有點(diǎn)意思?！?/p>
李維指著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隨便看看”而不是“一眼相中”。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葉子吊墜順眼，有種莫名的“眼緣”。
老爹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表情有點(diǎn)微妙：“哦，這個啊…先生好眼力！這可是…嗯…”
老爹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搜索著合適的形容詞和價格定位，
“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淘過來的，款式簡約大方，低調(diào)有內(nèi)涵！你看這包漿，這歲月的痕跡…”
李維心里暗笑，老爹這忽悠的功力…不過他不介意，反正他看中的是眼緣，又不是真指望它是什么古董。
“是嗎？看著挺樸素的?！崩罹S不動聲色，
“老先生開個價？”
老爹伸出兩根手指：“兩千美金！絕對的友情價！”
“兩千？！”李維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老先生，這…鏈子看著像是普通的合金啊，而且款式這么簡單…一千，不能再多了！”
他開始砍價。
“哎呀呀！年輕人！這可是古董！名媛戴過的！”老爹捂著胸口，一臉痛心疾首，
“成本都不止一千五！這樣，看你這么有誠意，一千八！”
“一千二！老先生，您看這鏈子接口都有點(diǎn)磨損了…”
“一千五！最低了！再低我就要虧本啦！”
“一千三！我真心喜歡這葉子的造型，就當(dāng)交個朋友？”
“哎呀…一千三…” 老爹一臉肉痛地糾結(jié)了幾秒鐘，最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好吧好吧！看在你這么有眼光，又是小玉朋友的份上，一千三就一千三！唉，虧本啦虧本啦…”
他一邊搖頭嘆氣，一邊手腳麻利地把項鏈拿出來包裝。
李維爽快地付了錢，
內(nèi)心：老爹含淚血賺至少300美金，這演技…。
老爹接過錢，臉上的“肉痛”瞬間被笑容取代，熱情得簡直像換了個人：
“哎呀，李先生真是爽快人！以后常來??！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老爹！”
生意做成，賓主盡歡，老爹單方面認(rèn)為的。
李維小心地把裝著項鏈的小盒子收好，心里琢磨著這項鏈到底有啥特別的。雖然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項鏈。
趁著這股熱乎勁兒還沒過，李維趕緊拋出下一個問題：
“對了，老先生，還有個事兒想請教您。我剛到舊金山，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個靠譜點(diǎn)的酒店住下，您這邊有什么推薦的嗎？干凈安全點(diǎn)就行?！?/p>
“酒店？”
老爹的熱情笑容僵了一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像個打結(jié)的核桃，他只是一個開古董店的老人。哪里知道酒店什么東西？
“哎呀，這個，李先生啊，老爹我只是個賣古董的老人家，不是什么旅游顧問或者酒店經(jīng)理啦，這個舊金山的酒店，貴的便宜的都有，但哪個靠譜，哎呀…”
他抓了抓花白的頭發(fā)，一臉犯難。他對酒店的了解，僅限于路過時看到招牌。
就在老爹支支吾吾，李維心里有點(diǎn)小失望的時候，
一直在角落里假裝看雜志、實則豎著耳朵偷聽的小玉，突然像只小兔子一樣蹦了過來，大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
“老爹！為什么不讓李維哥哥住在我們店里呢？” 小玉語出驚人，
“樓上不是還有空房間嗎？這樣老爹你還可以收租金呢！多劃算呀！”
轟！
李維感覺腦子里瞬間炸開了煙花！
小玉！你！是！天！才！?。?！
神助攻?。。?/p>
他內(nèi)心的小人已經(jīng)在瘋狂打滾歡呼了！
這簡直是瞌睡遇到枕頭，想啥來啥！
住進(jìn)老爹古董店！近水樓臺先得月！
魔法！符咒！我來了！
老爹也被小玉這突如其來的提議給整懵了，老花鏡都差點(diǎn)滑下來：
“啊？住…住店里？”
“對呀對呀！”小玉用力點(diǎn)頭，“李維哥哥人很好的！而且他剛買了你的古董，是大客戶！”
李維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的狂喜，立刻擺出一副認(rèn)真考慮的樣子：
“這…聽起來好像…不錯？”
他看向老爹，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猶豫和期待，
“老先生，您看…方便嗎？租金好商量！”
老爹被小玉一提醒，再被李維這“期待”的眼神一看，心里那點(diǎn)“收租”的小算盤也撥動起來。
古董生意時好時壞，多個穩(wěn)定進(jìn)項…好像…也不是不行？
“嗯…這個嘛…” 老爹捋了捋胡子，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
“地方是有的…就在閣樓，小玉房間隔壁…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很實在，
“李先生，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我這個地方，就是個老舊的古董店，樓上就是住家，環(huán)境嘛…普普通通，肯定比不上那些大酒店舒服寬敞。東西也堆得有點(diǎn)多…你一個年輕人，住得慣嗎？”
李維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語氣無比真誠：
“老先生您太客氣了！都是中國人，講究個方便實在！我反而覺得您這里的環(huán)境特別有味道！”
“您看，一睜眼就能看到這么多有歷史有文化的老物件，沉浸式體驗??！比那些冷冰冰的酒店房間強(qiáng)太多了！我絕對住得慣！租金您說個數(shù)，我直接先租一年！”
他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話（長期潛伏計劃）禿嚕出來了。
“一…一年？！” 老爹被這“一年”的租期嚇得老花鏡徹底滑到了鼻尖上，他驚疑不定地重新審視李維。
租一年？這小伙子…圖什么？不會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古董店雖然有點(diǎn)舊東西，但也不至于…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老爹內(nèi)心警鈴大作，想到了自己某些不能見光的“副業(yè)”
李維心里“咯噔”一下，
糟！得意忘形了！
看到老爹瞬間警惕起來的眼神，他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趕緊補(bǔ)救！
“?。Σ黄饘Σ黄鹄舷壬?！”
李維連忙擺手，臉上堆起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語速飛快地解釋，
“您看我，在國內(nèi)租房子習(xí)慣了，都是一年起租的，條件反射就說出來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打算在舊金山玩?zhèn)€兩三個月，體驗一下風(fēng)土人情。您看…我先租三個月行嗎？”
他趕緊把租期縮水，并再次強(qiáng)調(diào)自己“游客”的身份和“體驗”的目的。
老爹盯著李維看了幾秒，眼神里的警惕慢慢散去。
小伙子看起來挺誠懇，剛才買古董也爽快（說明有錢），對小玉也不錯，而且解釋得通…三個月，時間不長不短，似乎…也還行？
“三個月…嗯…” 老爹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
“租金嘛…一個月兩百美金，包水電，但是不包飯！要自己解決！房間有簡單的家具，還有個獨(dú)立的小衛(wèi)生間能洗澡。你看怎么樣？”
這個價格在舊金山絕對是地板價了，老爹主要還是圖個安穩(wěn)和省心，外加那點(diǎn)租金。
順便看一下這個讓他有疑慮的小伙子到底想看什么？
“沒問題！太感謝您了，老先生！”
李維一口答應(yīng)，生怕老爹反悔，立刻掏出錢包，
“我先付三個月的！” 刷刷點(diǎn)出六百美金遞過去。真金白銀最能打消疑慮。
老爹接過錢，點(diǎn)了點(diǎn)，臉上終于重新露出了笑容，這次是安心加滿意的笑：
“哎呀，年輕人就是爽快！那好，小玉！帶你李維先生上去看看房間！就你隔壁那間空著的閣樓！”
“好耶！”小玉歡呼一聲，拉著李維就往后面通往二樓的樓梯跑，
“李維哥哥快跟我來！你的房間可‘酷’了！”
李維跟著小玉爬上木樓梯，心臟還在激動地跳動著。
雖然過程有點(diǎn)小波折，但目標(biāo)達(dá)成了！成功打入老爹古董店內(nèi)部！閣樓！
獨(dú)立衛(wèi)??！就在小玉隔壁！這開局，完美！
小玉推開一扇有些低矮的木門：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就是這里啦！”
房間不大，斜屋頂，開了個天窗，采光還行。
一張單人床，一個舊書桌，一個衣柜，果然很簡樸。
不過正如老爹所說，角落里確實有個小小的獨(dú)立衛(wèi)生間，雖然看著也很舊，但有馬桶和淋浴噴頭！
這條件，比李維預(yù)想的好太多了！
“怎么樣？不錯吧？”
小玉得意地叉著腰，
“晚上還能聽見老鼠在房梁上開派對呢！可熱鬧了！”
李維：“……”
好吧，魔法世界的老鼠，說不定也不是普通老鼠？
小玉幫李維把行李拖進(jìn)來，其實就一個背包，自己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回房間收拾她的東西去了。
很快，她又溜達(dá)回來，在李維的小房間里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
“李維哥哥，以后我們就是鄰居啦！”小玉笑嘻嘻地說。
李維看著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再看看這間閣樓，一種不真實又無比興奮的感覺涌上心頭。
“是啊，鄰居?！崩罹S也笑了，這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以后請多關(guān)照了，小玉?！?/p>
他走到小小的天窗下，抬頭望去，舊金山的天空一片湛藍(lán)。
老爹古董店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魔法、符咒、冒險，還有眼前這個麻煩制造機(jī)小鄰居，最重要的還是符咒，特別是鼠符咒。
李維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第二次人生，從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活過來了！
雖然開局可能是…閣樓和老鼠派對？
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