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坐在桌前，在紙上輕輕寫下一個名字——莫寒川。
筆尖落下最后一筆，我抬手撫在字跡上，任由墨跡暈染，將它沾污。仿佛這樣，便能讓他和我一起墜入地獄。
次日，學(xué)校里忽然傳出我和莫寒川之間的流言。我默默站在角落里，聽著她們的議論。
“聽說昨天莫寒川回來之后，襯衫上的扣子都掉了，這也太激烈了?！?/p>
“難道他真的喜歡楚離？不是說是謠言嗎？”
“莫寒川要是不喜歡楚離，連碰都不會讓她碰，更何況……我好像在他的脖子上看見了吻痕……”
幾個人笑著轉(zhuǎn)身，卻又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笑意驀地僵在臉上，然后垂眸從我身側(cè)走了過去。
我喃喃念出那個名字，“莫寒川……”
想來他此刻，一定是要恨死我了。
直到傍晚時分，我才終于在路邊看見莫寒川，他半跪在樹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莫寒川?！?/p>
我微笑著張開掌心，“我來還你這顆扣子……”
他緩緩站起了身，可轉(zhuǎn)身看向我的那一刻，眼神卻冷的厲害。我僵在原地，良久，才將視線落在他懷中抱著的那只貓身上。
小貓在他懷里低聲嗚咽著，身上還沾染著血跡，“它受傷了……”
莫寒川斂下眼眸，從我身側(cè)擦肩而過。我慢慢握緊掌心，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腳步聲一前一后交疊，他沒有阻止，直到經(jīng)過那條巷子時，莫寒川忽然停下。
下一秒，他轉(zhuǎn)過身，忽然朝我狠狠砸出一拳。拳風(fēng)掠起我額前的發(fā)絲，最后卻狠狠砸在我身后的墻上。
鮮血順著指節(jié)落下，莫寒川卻像是感受不到痛意，【滾?！?/p>
眼前忽然漫起一絲霧氣，我紅著眼看向他，“它會死嗎？”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想……救它……莫寒川，我想，讓它活著……”
莫寒川愣了一瞬，忽然伸手接住了我落下的眼淚。他眸光深沉，卻分不清我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良久，他轉(zhuǎn)身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這次他沒再阻止。
周遭的景色愈發(fā)破敗，直到在棚戶區(qū)一棟潦倒的房子前，他才終于停下腳步，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的貓見到他便立刻迎了上來，我愣了一瞬，才喃喃問道：“這里是你的家？”
莫寒川沒有回答，反而將懷里的貓放下，走進房間取出紗布，又折斷樹枝，為貓固定好斷肢。
我蹲下身，看著貓身上的傷口，忍不住皺了皺眉，“它的前肢，是被人故意折斷的?！?/p>
莫寒川終于停下動作，抬眸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看向他的眼底，聲音很輕，幾乎消散在風(fēng)里，“因為，我小時候也有只貓，就是被人折斷四肢而死的。”
莫寒川沉默良久，然后移開視線，將受傷的貓放到角落的窩里休息。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忽然揚起一絲笑意，“這院子里的貓，都是你撿來的？”
莫寒川轉(zhuǎn)身看向我，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卻很絕情，【你可以離開了?！?/p>
我順勢牽住他的指尖，卻被他重重打落。手背上傳來一片滾燙的痛意，我哽咽著垂眸，“好疼……”
莫寒川皺緊了眉，可見我顫抖著的肩膀，終究還是不忍。就在他走到我身前時，我卻忽然仰頭露出一絲微笑，“莫寒川，你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