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星號”斬開墨藍色的波濤,將身后那片燃燒煉獄般的陸地徹底沉入海平面之下。
船艙內彌漫著機油、血腥與海風咸腥混合的復雜氣味。劉子琨穩(wěn)坐駕駛位,目光穿透舷窗,
鷹隼般鎖定著衛(wèi)星導航屏上一個閃爍的光點——那是銀發(fā)男嘶喊出的坐標位置,
南太平洋深處一個未被任何官方地圖標注的微小綠意。他的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
剔除噪音,分析航線與游艇儲備。剩余的燃油加上空間里存下的幾桶,
剛好足夠抵達那片傳說中的坐標。心念沉靜,意識深處那片冰冷死寂的無限空間靜靜懸浮,
里面儲存的物資是他在血色汪洋中生存的絕對底氣。
而體內奔涌的、仿佛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量,更是他面對任何未知的依仗。
“坐標是……真的嗎?”呂博顯虛弱的聲音從艙尾沙發(fā)傳來。她蜷縮著,
那條被簡陋固定的傷腿依舊腫脹得嚇人,絲襪破口下露出的皮膚青紫發(fā)亮。
長時間的顛簸和失血讓她臉色蒼白如紙,原本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層疲憊與不安的灰翳,
但深處卻燃燒著一絲倔強的火焰。身上的血污被海水濡濕,勾勒出單薄身形的脆弱線條。
劉子琨沒有回頭,聲音在引擎的低鳴中依舊清晰:“我們不需要別的選擇。”冰冷,篤定,
斬斷所有猶疑。航程在單調與兇險交織中推進。
赤潮的余燼在海面上投下大片詭譎的銹紅色反光,如同凝固的血塊漂浮在海天之間。
視線可及的遠方海平面,偶爾有游艇或小型貨輪絕望燃起的黑煙,
旋即在無人救援中化作一團無聲的火球,慢慢沉入深淵。更有一次,
一道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布滿礁石般粗糙紋理的暗影從船底極深處無聲滑過,
其掠過的巨大水流差點掀翻游艇。深海巨怪的陰影,
是這片末日海洋深處潛藏的、比喪尸更令人心悸的古老恐懼。呂博顯緊緊抓住沙發(fā)邊緣,
指甲幾乎陷進真皮里,每一次顛簸都讓她斷腿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就在精打細算的燃油即將見底,連發(fā)動機都發(fā)出不祥的、如同哮喘般斷續(xù)嘶鳴的時候,
地平線上,一片模糊的輪廓刺破了赤潮余暉的邊界。不是海市蜃樓。那是一座島。
碧藍如琉璃的海水溫柔地拍打著銀白色的弧形沙灘,
細膩的沙粒在詭異天光下依舊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沙灘向內,
是郁郁蔥蔥、如同厚厚碧綠絨毯般的熱帶植被,高大的椰子樹隨風搖曳,
巨大的龜背竹葉片濃翠欲滴。
整座島嶼被一道高聳陡峭的、由黑色火山巖構成的天然懸崖環(huán)抱著,
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絕望壁壘,將一切來自陸地的腐朽與混亂,以及那些深海的恐怖巨影,
都隔絕在外。島嶼不大,視野盡頭便是對面的懸崖,靜謐得如同一幅失落的油畫。
最重要的是,在岸邊一個小小的天然避風港里,停泊著一艘小型雙體帆船!其潔白的船身,
如同鑲嵌在碧海銀沙中的希望寶石。“到了?!眲⒆隅穆曇羝届o無波,
操控著幾乎耗盡的“?;市翘枴?,精準地駛向那小巧的天然港灣。雙體帆船上靜悄悄,
似乎早已人去船空。小港內水波溫柔平靜。游艇靠岸的剎那,如同穿越了生死界線,
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島上特有的、混合著花香、果香、海鹽和清新泥土的空氣,
瞬間充盈肺腑,滌蕩了數(shù)日來浸入骨髓的血腥與恐懼。這里,連風都帶著安寧的韻律。
下船踏上堅實沙灘的瞬間,劉子琨腳步微頓,體內的永生之血奔流得愈發(fā)洶涌而順暢,
仿佛魚兒終于歸海。他微微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冰冷的掌控感與新生的力量在每一個毛孔中舒展。忽然,呂博顯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吸氣聲,
帶著驚懼。在她眼前,沙灘邊緣繁茂的藤蔓深處,
一支涂著叢林迷彩的黑洞洞槍管正悄悄伸出,對準了剛剛踏上島嶼的劉子琨!
持槍者是一個穿著破舊熱帶獵裝、臉上布滿傷疤的魁梧男人,眼神如同禿鷲,
貪婪地盯著游艇和他們身上殘余卻明顯的城市裝備。“嘿!黃皮猴子,舉起手!離開我的島!
”生硬的英語夾雜著濃重口音,疤臉男的聲音充滿暴戾和占有的欲望,手指死死扣在扳機上。
回應他的是一道撕裂空氣的厲嘯!劉子琨動了!超越人體極限的反應!
在那聲警告尚未落地的剎那,他右手閃電般揮出,
一道寒光脫手疾射——是他空間里那柄永不磨損的生存直刀!噗!
刀鋒精準地貫入持槍的粗壯手腕!巨大的力量不僅貫穿皮肉,
更直接帶飛了那支危險的霰彈槍,將它釘在一旁的樹干上,嗡嗡震顫!“啊啊啊——!
”疤臉男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捂著自己被刺穿的手腕,
劇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讓他瞬間失去平衡。就在他踉蹌后退的瞬間,
劉子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沒有炫目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狠厲的格斗搏殺!
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如同戰(zhàn)斧般橫掃在對方支撐腿的膝蓋外側!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疤臉男的慘叫戛然而止,化作一聲沉重的悶哼,
整個人如同被折斷的樹枝般重重摔倒在地,被踩斷的右腿小腿骨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蜷縮抽搐,幾乎昏死過去。劉子琨冷漠地抬起腳,
作戰(zhàn)靴的厚重靴底如同碾壓路面的碎石般,
重重踩在了對方另一條尚且完好的手臂手肘關節(jié)處?!斑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