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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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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罵我是偷看女人洗澡的流氓。>我忍氣吞聲三年,直到那夜村花闖進(jìn)我的小屋。

>她衣衫凌亂塞給我一沓鈔票:“快走!他們要把你沉塘!

”>我反手將她抵在墻上:“告訴我,三年前那個晚上你到底看見了什么?

”>她顫抖著說出真相,我當(dāng)場撥通了市長的電話:“叔,我們村的扶貧項目該換人了。

”---三年了。河子村西頭這間快塌了的土坯房,就是我的窩。

村里的狗從那路過都得快跑幾步,嫌晦氣。我就是他們嘴里那個偷看女人洗澡的流氓。

空氣里永遠(yuǎn)一股爛菜葉和牲口糞混著的餿味兒,粘稠,惡心,

跟釘在我脊梁骨上的那口唾沫一樣,甩不掉。三年前那個晚上,具體咋回事我記不清了,

斷片了。就記得驚醒時腦仁炸開的疼,火把的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棍棒拳腳沒頭沒臉地落下來,罵聲、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瓣惸銈€王八羔子!

敢偷看玉茹洗澡!”“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畜生!”“送派出所!讓他吃牢飯!”是趙老四,

村長趙德柱的那個狗腿子本家侄兒,第一個掄的棍子。我抱著頭蜷在地上,血糊住了左眼,

右眼看見趙玉茹她爹,村支書趙德貴,臉黑得像鍋底,牙咬得咯咯響。

旁邊站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趙玉茹,裹著個外套,身子一抖一抖。再后來,就是我爹媽,

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莊稼人,差點給趙德貴跪下,才把“送派出所”變成了“沉塘”嚇唬,

最后是賠光了家底,把我這條爛命圈禁在這村西頭,任人戳脊梁骨。我爹一口氣沒上來,

憋屈死了。我媽拖著病身子熬了半年,也走了。這賬,我一天都沒忘。天黑透了,

外頭起了風(fēng),刮得破窗戶紙嗚嗚響,像野鬼哭。我摸黑坐在炕沿上,

手里攥著塊棱角尖利的石頭,一下下蹭著炕磚,磨。呲啦——呲啦——聲音刺耳,

但我心里那團(tuán)火燒得比這聲還響。磨尖了,攮人喉嚨應(yīng)該順溜。正磨著,

外頭狗突然瘋叫起來,由遠(yuǎn)及近,腳步聲又急又亂,深一腳淺一腳沖著我這破窩來了。

不是趙老四他們平常來找茬的動靜。那幫雜種踹門之前還得先吐口痰清清嗓子。沒等我起身,

那扇爛木門哐當(dāng)一聲被從外面撞開,一個人影跟蹌著撲進(jìn)來,

帶著一股冷風(fēng)和甜膩膩的桂花頭油味。是趙玉茹。村里一枝花,支書家的寶貝閨女。

她頭發(fā)散了,褂子扣子歪斜著扯開了兩顆,露出底下碎花衫子的一角,領(lǐng)口歪扭,

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跑得通紅,眼神里全是慌,水光瀲滑的,像是剛哭過。我沒動,

手里的石頭擦著坑邊,呲啦。她看見我,像是見了鬼,又像是找著了救命稻草,嘴唇哆嗦著,

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東西,卷得亂七八糟的票子,紅的綠的都有,猛地塞到我懷里?!白?!

陳默!快走!翻后山跑!永遠(yuǎn)別回來了!”她聲音發(fā)顫,急得去推我胳膊,

“趙老四帶人來了!說要…說要把你沉塘!這次是真的!”鈔票散開,

有幾張掉在黑乎乎的地上。我低頭看看懷里那沓皺巴巴的錢,最大面額二十,

加起來不知道有沒有三百塊。再抬頭看她,她急得眼圈真紅了,淚珠子在里面打轉(zhuǎn)。

我沒接那錢,反而猛地抬手,一把攥住她推我的那只手腕,力氣很大,把她狠狠往后一摜,

脊背撞在夯土的墻壁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她嚇住了,驚愕地瞪大眼,忘了哭,也忘了喊。

我另一只手扔了石頭,撐在她耳邊的墻上,把她整個人圈在我和墻之間,頭壓下去,

鼻尖幾乎蹭到她的額頭,呼吸噴在她發(fā)燙的皮膚上?!摆w玉茹,”我聲音低得發(fā)啞,

像困獸喉嚨里的嗚咽,“看著我?!彼兜脜柡?,想躲,手腕被我掐得死緊?!案嬖V我,

”我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這三年積攢的所有腥臭的血和恨,“三年前那個晚上,

你洗澡的那個棚子后面,你到底看見了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那點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凈,比外面慘白的月光還嚇人?!罢f!”我猛地逼近,

額頭頂著她的額頭,能感覺她牙齒磕碰的咯咯聲。外面狗叫得更兇了,

火把的光亮隱隱約約晃了過來,人聲嘈雜,

趙老四那破鑼嗓子在風(fēng)里斷斷續(xù)續(xù):“……肯定跑不遠(yuǎn)……搜……”時間不多了。

趙玉茹的眼淚終于大顆大顆滾下來,不是裝的,是嚇出來的,

滾燙地砸在我勒著她手腕的手背上。她嘴唇哆嗦得不成樣子,聲音碎得幾乎拼不起來。

聽見有人跑過去的腳步聲…他…他就喊抓流氓…說看見你的影子跑了……”我腦子嗡的一聲,

像被重錘砸了一下。雖然猜過,但親耳聽到,那恨意還是炸得四肢百骸都疼。

了…趙老四一口咬死是你…我…我不敢說…我爹怕丟人…村長說…說正好……”她喘得厲害,

話斷斷續(xù)續(xù)?!罢檬裁??”我指甲幾乎掐進(jìn)她肉里。

還能讓鎮(zhèn)上來的那個扶貧干部看看村里整治風(fēng)氣的決心……項目資金就好批了……”她說完,

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下去,全靠我攥著的手腕撐著。全明白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構(gòu)陷。

一條人命,一家子散盡,就為了一塊地,一筆項目款,還有村干部那點齷齪心思和破政績!

火光近了,已經(jīng)能聽到趙老四咋咋呼呼指揮的聲音:“圍起來!別讓那流氓跑了!

”趙玉茹絕望地閉上眼。我卻突然松開了她。在她驚愕的目光中,我慢慢直起身,

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只有眼底深處,那三年的死灰里,

終于騰起一絲冰冷的、近乎瘋狂的火焰。我從扔在炕上的破外套內(nèi)兜里,

摸出個用油布包了好幾層的東西。揭開油布,

里面是一只屏幕碎裂、但邊角磨損得發(fā)亮的舊智能手機(jī)。按住開機(jī)鍵,屏幕艱難地亮起,

微弱的光映亮我半張臉?!瓣惸∧闼麐対L出來!”趙老四在外面踹了一腳破門,

門軸發(fā)出瀕死的呻吟。趙玉茹看著我,像看一個瘋子。我沒理外面的叫囂,

手指在碎裂的屏幕上滑動,精準(zhǔn)地找到一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撥號。

嘟——嘟——每一聲等待音都拉得漫長,敲在心跳上。外面的人開始用力撞門了。

電話猛地被接通。我沒等對面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對著話筒說:“叔,我,陳默。

”“河子村的扶貧項目,該換人了?!薄皩Γ同F(xiàn)在。趙德貴、趙德柱,一個都別想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一個清晰而沉穩(wěn)的中年男聲:“位置發(fā)我。十分鐘。

”電話掛斷。砰!爛木門終于被徹底撞開,碎木屑飛濺。趙老四拎著根粗棍子,

第一個獰笑著沖進(jìn)來,身后跟著七八個壯實村民,火把的光把屋里照得影影綽綽,煙氣騰騰。

“狗日的!還敢躲?!”趙老四掄起棍子就朝我砸過來。我沒躲,只是抬起眼皮,

冷冷地看著他。棍子帶著風(fēng)聲,在我頭頂幾厘米的地方僵住。因為所有人都看見,

我手里舉著的那個破手機(jī),屏幕正亮著,上面是——正在錄音的界面。紅色的錄音符號,

刺眼得很。趙老四的臉,瞬間煞白。時間像是被凍住了。破門外灌進(jìn)來的風(fēng)卷著泥腥味,

混著屋里趙玉茹壓抑的抽泣,還有火把燃燒時噼啪的輕響。趙老四那根掄到一半的棍子,

僵在半空,進(jìn)不是,退也不是。他臉上那點獰笑凍住了,然后像劣質(zhì)的油漆一樣,

一塊塊剝落,露出底下慘白的底子。他身后那幾條壯漢,剛才還氣勢洶洶,

此刻都釘在了原地,掄著鋤頭舉著扁擔(dān)的姿勢顯得格外滑稽。火光跳躍,

把他們臉上猝不及防的驚愕和茫然照得清清楚楚。錄音。那破手機(jī)上刺眼的紅色符號,

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所有人眼皮直跳。“你…你他媽詐誰呢!”趙老四嗓子眼發(fā)干,

聲音劈了叉,試圖把棍子再往前送幾分,但那胳膊像是灌了鉛,沉得抬不動。

他眼珠子死死盯著我手里的手機(jī),恨不得用目光把它瞪碎。我沒說話,

只是把屏幕稍稍轉(zhuǎn)向他,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仿佛下一秒就要按下某個致命的鍵。

就這一個細(xì)微的動作,趙老四像是被蝎子蜇了,猛地往后縮了一步,差點踩到后面人的腳。

墻根底下,趙玉茹不抖了。她靠著土墻,慢慢直起一點腰,看看我,

又看看嚇得快尿褲子的趙老四,再看看那手機(jī),眼睛里那點絕望的水光還沒干,

卻又摻進(jìn)了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東西,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被他們踩了三年的男人。死寂里,

腳步聲格外清晰。村長趙德柱撥開堵在門口的人,走了進(jìn)來。他到底比趙老四沉得住氣,

胖臉上肉耷拉著,眼神在我和手機(jī)之間掃了幾個來回,試圖擠出個笑,嘴角卻抽搐得厲害。

“陳默啊,你看你這是弄啥……”他聲音放緩和,帶著慣常那種哄騙人的調(diào)調(diào),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有啥話不能好好說?舉著個破玩意兒,嚇唬誰呢?快放下,四叔給你做主,

肯定是誤會……”“誤會?”我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像冰碴子刮過地面,冷得瘆人,

“趙玉茹剛才說的話,要不要我外放出來,讓鄉(xiāng)親們都聽聽,是哪門子的誤會?

”趙德柱臉上的假笑瞬間碎得干干凈凈。他猛地扭頭,刀子似的目光剜向墻角的趙玉茹。

趙玉茹嚇得一縮,下意識想搖頭,卻又猛地停住,咬住了嘴唇,避開了她爹的視線。

趙德柱腮幫子的肉狠狠跳了兩下。他轉(zhuǎn)回頭,眼神徹底陰鷙下去,

那點偽善的皮徹底撕掉了:“陳默,你別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拿個破手機(jī)就能翻天了?

這河子村,還輪不到你一個流氓撒野!”他朝身后一揮手:“給我拿下!把手機(jī)砸了!

”但沒人動。那些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腳下像是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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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2 15: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