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 69:00:00 重新跳動的那一刻,我把鍵盤掀了。不是生氣,是實在沒路可走了。
“共創(chuàng)模式”聽起來自由,實則處處是坑——
讀者眾籌番外救了我一次,系統(tǒng)反手就給了“最終審判”:
【請在三個時辰內提交全文大結局,否則默認啟用原始 BE】
原始 BE,就是把我重新凍進冰棺,一劍穿心,雪埋青霄。
我,拒絕。于是,我做了所有爛尾作者都會干、卻沒人敢在正文里干的事——
我把自己寫進了火葬場。
字面意義?;鹪釄鲈诹柘鲎谏侥_,凡人與修士混居的小鎮(zhèn)盡頭。
青磚煙囪高聳,白日里冒著淡青色的煙,夜里只剩一點余燼的紅。
我把場景拆成三幕,敲進后臺:
第一幕:柳聽聽遺體告別儀式
第二幕:沈見微、宿星河搶骨灰
第三幕:骨灰灑向問劍臺,全員 BE寫完后,我按下“發(fā)布”。
系統(tǒng)罕見地沉默了三秒,隨后彈出金色提示:
【檢測到角色自我獻祭,啟動緊急備案:火葬場支線】
【所有角色記憶保留,痛感真實,請謹慎操作】我笑了笑,謹慎?
不謹慎才是活路?!缯?,鐘聲九響。
靈堂白幡翻飛,紙錢像雪。
我躺在檀木棺里,蓋著繡鶴白綾,臉上被化妝師(其實是橘貓變的)涂了過分紅潤的胭脂。
系統(tǒng)貼心地給我“靈魂出竅”模式,于是我自己抬著自己的靈位,飄在半空看熱鬧。沈見微第一個到。
他仍是一身白,卻不再是雪色,而是喪服。
袖口無紋,腰間無劍,折雪劍橫放在我棺前,劍身貼著一行小字:
“折雪在此,柳聽聽不歸。”
他跪在蒲團上,背脊筆直,像一柄折不斷的冰。
可我知道,他在發(fā)抖。
指尖捻著一截燒到一半的香,灰燼落在手背,燙出一點紅,他卻沒躲。
“我后悔了。”
他聲音低啞,卻足夠讓全場聽見,“我后悔沒在第一面就把你綁在身邊,后悔讓你有機會選別人,后悔……讓你用死來逼我?!?/p>
香灰終于燙破皮膚,血珠滾落,像替我哭。宿星河第二個到。
黑衣沒換,只在左臂纏了白紗。
他抱著一壇桂花釀,邊走邊喝,酒液順著下巴滴在衣襟,像墨。
走到棺前,他抬手,啪地一聲把酒壇砸碎。
琥珀色的酒漫過棺底,酒香沖得紙灰都打了個旋。
“柳聽聽,你欠我一場打架,欠我三壇酒,欠我一句喜歡。”
他彎腰,掌心貼著我冰冷的臉頰,指尖魔氣纏繞,卻不敢用力。
“起來,還我?!?/p>
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帶著少年人第一次低頭的狼狽。橘貓蹲在供桌上,尾巴一掃,把香爐推到我照片前。
“喵——”
系統(tǒng)同步翻譯:“我也后悔了,后悔沒早點告訴你,本座其實掉毛期只有三天,不用你天天撿。”
它用腦袋蹭了蹭我的照片,蹭得相框歪了,像撒嬌。——火點起來了。
棺木被推進爐膛,火焰轟然竄高。
我飄在半空,看著自己的“遺體”被火舌舔舐,竟有種詭異的解脫。
系統(tǒng)提示音接連響起:
【BE支線進行中:火葬場】
【觀眾情緒值:悲痛 98%,憤怒 95%,不舍 100%】
【愿力值:+20萬】我挑眉,原來賣慘比賣糖更吸金。
火光照亮沈見微的側臉,他忽然起身,伸手去抓爐口。
宿星河比他更快,魔氣化刃,劈向爐門。
“她怕冷?!鄙蛞娢⒙曇羲粏?。
“她怕疼?!彼扌呛友凵癯嗉t。
兩人對視一眼,第一次沒有劍拔弩張,同時沖進火海。
火焰被劍氣與魔氣撕裂,露出我焦黑的“遺骨”。
沈見微用袖子裹住骨灰,宿星河用酒壇裝剩下的。
兩人一人一半,像分贓?!詈笠荒?,問劍臺。
夜風獵獵,骨灰盒一左一右。
沈見微打開盒子,掌心聚起劍火,骨灰在火里化成點點銀光。
“柳聽聽,”他聲音低而穩(wěn),“我不許你死第二次。”
劍火一振,銀光飛向夜空,像一場逆向的流星雨。
宿星河拎起酒壇,仰頭灌下最后一口桂花釀,壇口對準天空。
“我也不同意?!?/p>
魔氣裹著酒液,炸成漫天煙火,銀光與火星交織,照亮整個凌霄宗?!到y(tǒng)音在最高潮處響起:
【觀眾情緒值突破閾值】
【BE支線強制終止】
【觸發(fā)隱藏結局:骨灰級復活】
【是否消耗愿力值,開啟“火葬場復活甲”?】我毫不猶豫點了“是”。
銀光與火星在問劍臺中心匯聚,凝成一個人形。
我從光里走出來,赤腳踩在劍臺冰涼的石板上,頭發(fā)還帶著焦糖的甜。
沈見微伸手,指尖碰到我溫熱的臉頰,眼眶瞬間紅了。
宿星河把酒壇一扔,把我拽進懷里,聲音發(fā)顫:“還欠我三壇酒,別想賴?!?/p>
橘貓?zhí)轿翌^頂,尾巴纏成蝴蝶結:“歡迎回來,火葬場限定皮膚?!薄笈_,倒計時停在 69:00:00,紋絲不動。
系統(tǒng)提示:
【世界已存檔】
【作者權限升級:可自由編輯死亡與復活】
【但請記住: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暗中標好了價格】我抬頭,看向夜空里尚未散盡的銀火。
價格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從今天起,死亡不再是句號,而是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