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季淮景仿佛被柳拂明那一聲逼近的姿態(tài)嚇到了一般,
足下又是一個踉蹌竟是直直朝著我的方向摔了過來!我下意識地伸手一扶,
恰好將他腰肢半攬入懷,一股恰到好聞正是我所喜愛的桃花香味涌入鼻尖。下一秒,
我懷里好似那嬌弱般小將軍竟微微顫抖起來,
雖有詭異但他抬起一雙瞬間泛紅、水光瀲滟的眸子,看向柳拂明的方向,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委屈和后怕。我好像心軟了?“柳、柳公子你……你為何要推我?
我不過實話實說,你竟……竟光天化日之下動手?”這柳拂明真是不知好歹,
季小將軍不過是上前與他攀談,他竟敢做出推人的事來!柳拂明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肋下的疼還沒緩過來,又被扣上這么一口大黑鍋,指著季淮景“你你你”了半天,
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慕昭怡也傻眼了,看著這詭異的局面不知所措。
我臉色一沉他們對我的客人就這般如此,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我對著門外冷聲道“來人!柳公子和慕小姐看來是沒什么心思選首飾了,還請他們出去!
玲瓏閣廟小,容不下這等會動手的貴人!”在場的伙計們早就看這兩人不順眼,立刻上前,
十分‘客氣’地將還在試圖辯解和怒罵的兩人請了出去,徒留一室清凈。
季淮景這才仿佛驚魂甫定地從我懷里站直,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輕咳出聲對我拱手,
語氣卻有些柔弱般。“多謝宋姐姐方才出手相助……免于季某當眾出丑。為表謝意,
店里近日新到的這批首飾我全要了,給家中女眷分一分”他大手一揮,甚是闊綽,
這送上門來的錢財哪有說不要的道理?隨即又從懷中取出一份精致的請?zhí)?,遞了過來“另外,
下月家中阿奶壽辰,設宴聊表心意,還望宋小姐賞光蒞臨?!蔽医舆^請?zhí)?/p>
點了點頭“季小將軍客氣了,屆時定當前往為老夫人賀壽?!彼粗宜坪跤行┦裁矗?/p>
我疑惑不解只當他在看首飾罷。——兩個月匆匆而過。這兩個月里,
我精心為季老夫人準備了一份壽禮——并非多么奢華,
卻是一份能養(yǎng)心安神的極品沉香并一套親手設計的福壽紋樣銀鎏金頭面,重在心意獨特。
期間,我的貼身丫鬟桃夏也帶來了外面的消息,陛下果然派人嚴查鹽務,
源頭直指柳家參與走私的傳聞甚囂塵上。雖未最終定論,但柳府門庭已然冷落車馬稀,
柳拂明他爹稱病幾日未上朝,彈劾的奏章雖未形成滔天巨浪,卻也足夠讓柳家焦頭爛額。
甚至私底下還送來拜帖說是與我爹爹好好聊一番不過看見拜帖我直接代替父親婉拒。
別怪我冷眼旁觀,畢竟這只是開始。母親偶爾會看著我嘆息,說鳶兒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
沉穩(wěn)了,也……更疏冷了。她只當我經(jīng)歷了落水驚嚇和柳拂明背叛,心性大變。我無法解釋,
只能沉默以對,并抽空幾日多陪陪娘親解解悶。很快,便到了季府老夫人壽宴這一日。
我換上得體的衣裙,帶著備好的賀禮,乘馬車前往季府。我知道,這場宴會,注定不會平靜。
季府壽宴,果然賓客云集,勛貴滿堂。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觥籌交錯間,
是比往日如同暗中涌動。畢竟季家手握兵權,世代忠烈,在朝中地位超然,
如今既是老夫人壽辰,也是各方勢力試探、拉攏的絕佳時機。我甚至聽聞,
今日會有皇子親臨道賀。前世我死得太早,對朝堂格局知之甚少,
只模糊記得太子似乎地位不穩(wěn),幾位皇子明爭暗斗。而那柳拂明,
仿佛與那位素來以“禮賢下士”聞名的三皇子走得頗近……念及此,我心中警鈴微作。
那所謂《權臣之子的掌心嬌》的話本里,柳拂明和慕昭怡最后竟能反了這天下?如今看來,
憑他們二人那點拙劣伎倆,無異于癡人說夢。除非……背后有更大的推手,
比如某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提供資源和便利?而那話本,或許只截取了所謂男女主視角的成功,
忽略了背后真正的陰謀和代價?荒謬! 我心底冷笑。但無論真相如何,
我既知曉潛在的危險,便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天道不公,偏寵所謂“主角”,
那我這小配角便自己爭出一條生路!壽宴伊始,
季老夫人說了些場面話“感念諸位蒞臨……”我聽著有些昏昏欲睡,
被身旁的娘親暗中掐了一把,才勉強打起精神,好不容易等老夫人說完,
我立刻笑嘻嘻地湊近娘親“娘,這里悶得慌,我出去透透氣,就在園子里轉轉,
絕不走遠~”得到娘親無奈的應允后,我悄然離席。季府園邸開闊,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比之一般文官府邸更多了幾分疏朗大氣,我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這景致,心情稍緩。然而,
走到一處僻靜的假山亭榭附近時,我腳步猛地一頓——這地面上,
赫然濺著幾滴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心陡然一沉!直覺告訴我,有麻煩。我屏住呼吸,
壓下心驚,小心翼翼地循著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血跡向前探去,
血跡延伸向假山深處草木更茂密的地方。剛撥開一叢矮樹,
便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晿O力壓抑的、帶著痛楚的悶哼!我警惕地望去,
瞳孔驟然一縮——竟是季淮景?!他靠坐在一塊山石后,臉色蒼白,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臂。一支短箭赫然釘在小臂上,鮮血正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染紅了他碧色的衣袖!他也看見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焦急,
他似乎想開口說什么,卻又因動作牽扯到傷口,
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嘶……”我也顧不得許多,快步上前蹲下“季小將軍!
你怎么……”他聲音因忍痛而有些沙啞,眼神卻異常銳利地掃視四周,
確認無人后才柔聲低道“宋、宋小姐幫…幫我一下……此事不宜聲張……”我立刻點頭答他。
“需要我做什么?”人命關天,何況他上月在鋪子里還是幫過我。
“我懷中有金瘡藥……白色的瓷瓶……”他氣息有些不穩(wěn)。情況緊急,
我也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便探入他懷中摸索,
觸手是他堅實溫熱的胸膛和急促的心跳。我手中專注地尋找藥瓶,
目光移開卻無意間瞥見他耳根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連帶著脖頸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傷得這么重,臉上還有紅潤,莫非是要發(fā)燒了嗎?我心中有些更急切手中動作也利落起來。
很快,我摸到了一個冰涼的小瓷瓶,剛取出,手腕卻被他未受傷的左手輕輕捏住。
他的指尖帶著滾燙的溫度,力道卻很輕,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觸碰。他像是猛地回過神,
立刻松開,
啞道“抱歉……那個我…我自己來就好……”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方才的動作有多逾矩,
臉上也有些莫名發(fā)熱起來,連忙收回手,將藥瓶遞給他“哈哈——無、無妨,你快上藥!
”然而他傷的是右臂,左手動作極其笨拙,嘗試了幾下,非但沒撒好藥粉,
反而疼得眉頭緊鎖,冷汗淋漓。“我來吧!”我看不下去,果斷拿回藥瓶,
小心地拔掉箭桿心中不禁感慨幸好入肉不深,隨即將藥粉均勻撒在猙獰的傷口上。
眼下沒有什么好包扎,又撕下自己裙擺內(nèi)襯干凈的布料,仔細為他包扎好,
整個過程他咬緊牙關,一聲未吭,只是感覺那雙眸一直復雜地看著我。包扎完畢,
他才長長舒了口氣,靠著山石,虛弱卻鄭重地道“宋小姐,今日之恩,季某銘記在心,
但此事……還請務必保密,尤其是莫要讓我母親知曉,免得她在祖母壽辰之日上徒增擔憂。
”我點頭應下看來這傷來得不簡單,絕非意外。稍事休息,他恢復了些力氣,
在我的攙扶下站起身,我們避開人多的路徑,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宴席所在之處后分開。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瞬間又恢復了那副冷峻小將軍的模樣,只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他對我微微頷首,便朝著主位季老夫人走去,神色如常地與他祖母低聲交談起來,
仿佛剛才那個重傷虛弱的人不是他。我也若無其事地走回母親身邊。“鳶兒,
怎么去了這么久?娘還以為你迷路了?!蹦镉H擔憂地拉住我的手,我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讓娘擔心了,季府園子景致別致,女兒一時貪看,忘了時辰。
”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與人談笑風生的季淮景,他手臂處的碧色衣料下,
隱約透出我包扎的白布痕跡。這壽宴,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太平,季淮景的傷,
那詭異的箭矢……還有那可能隱藏在賓客中的冷箭手……這一切,
是否與那蠢蠢欲動的皇權爭斗有關?而季家,在這漩渦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我的心,
漸漸沉了下去,有太多未知的危險可能等著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罷。宴席正式開始,
因著人多,便分了桌次,小輩們自然而然地聚在了一處。巧的是,
我竟被安排坐在了季淮景的旁邊,他換了一身更顯正式的墨色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