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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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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聚光燈外的眼睛指尖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shí),我還沉浸在《星光變奏》的尾音里。

臺下的掌聲該響了。我等了三秒,只有空氣里的灰塵在飄。不對。賽前顧硯深說,

這次肖邦鋼琴賽的決賽臺,是專門為我搭的。他扶我上臺時(shí),

掌心的溫度還在手腕殘留:“知夏,六年了,你該讓所有人看見你的厲害?!蔽倚χc(diǎn)頭,

指尖劃過琴鍵,熟悉的觸感讓我安心。這六年,我靠指尖摸遍了家里每一架鋼琴,

靠顧硯深的描述想象陽光的樣子 —— 六年前為救他,玻璃渣扎進(jìn)眼底,我再也沒見過光。

可剛才彈到高潮時(shí),眼前突然炸開一片白。不是幻覺。我眨了眨眼,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

黑色的鋼琴蓋反射著光,臺下坐滿了人,西裝革履的評委舉著打分牌,

而聚光燈正中央站著的人 ——不是我。是穿白色紗裙的蘇晚星。她抬手理了理頭發(fā),

姿勢和我昨天教她的分毫不差。臺下的掌聲突然爆響,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待在后臺雜物間,

門沒關(guān)嚴(yán),一條縫里漏出顧硯深的聲音:“依依,別慌,最后那段顫音按她教的來,

沒人聽得出差別。”蘇晚星的笑聲軟乎乎的:“硯深哥,還是你厲害,

她到現(xiàn)在都以為自己在臺上呢?!蔽沂种附┰谇冁I上,

那架舊鋼琴是顧硯深昨天 “搬” 來的,說讓我在后臺 “同步演奏”,

怕現(xiàn)場收音出問題。原來不是收音,是讓我當(dāng)活的樂譜。眼前的世界越來越亮,

我能看見雜物間堆著的紙箱,能看見墻上貼的賽程表,

能看見門縫里顧硯深的側(cè)臉 —— 他正仰頭看蘇晚星,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六年前他說:“知夏,我欠你一雙眼睛,這輩子我當(dāng)你的眼,永遠(yuǎn)對您好。”他確實(shí)做到了。

每天給我讀樂譜,幫我擦琴,在我練琴累時(shí)遞溫水??涩F(xiàn)在,

我看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紅,彎腰給蘇晚星補(bǔ)涂,動作熟稔得像做過千百遍。

“該謝幕了?!?顧硯深的聲音飄進(jìn)來。蘇晚星提起裙擺,朝臺下鞠躬。臺下的歡呼更響,

有人喊:“蘇小姐的琴技,簡直是天才!”我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在鋼琴上,發(fā)出悶響。

門被推開。顧硯深的腳步頓住,他看見我睜著眼,瞳孔驟然收縮:“知夏,

你……”蘇晚星也跑過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躲到顧硯深身后,怯生生地喊:“知夏姐,

你怎么醒了?”醒?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齊,是顧硯深每天幫我剪的。

他說我彈琴的手,不能有一點(diǎn)瑕疵??蓜偛?,我看見蘇晚星的指尖,和我一樣的修剪弧度。

“剛才在臺上的,是你?” 我問。顧硯深快步走過來,想扶我的肩。我往后退,撞到紙箱,

發(fā)出嘩啦一聲響。“知夏,你聽我解釋,” 他的聲音發(fā)緊,“是主辦方臨時(shí)換了流程,

我怕你緊張,才讓依依先替你……”“替我?” 我笑出聲,眼淚卻掉下來,“那我的演奏,

算什么?你們在外面聽著,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在這架破鋼琴上彈給誰聽?

”蘇晚星從他身后探出頭:“知夏姐,你別生氣,硯深哥也是為你好。你眼睛不好,

萬一在臺上出錯……”“我眼睛不好?” 我盯著她,“那你剛才彈的那段華彩,

是誰昨天熬夜教你的?是我這個‘眼睛不好’的人,摸遍了琴鍵,

把每個音的力度都講給你聽!”顧硯深的臉色沉下來:“知夏,別鬧。依依也是好心,

你剛恢復(fù)視力,情緒不穩(wěn)定,我們先回家?!被謴?fù)視力。他終于承認(rèn)了。我看著他伸手過來,

那只曾無數(shù)次牽我過馬路、幫我讀樂譜的手,此刻讓我覺得惡心?!盎丶??” 我往后退,

“回哪個家?是擺滿你和蘇晚星照片的家,還是藏著我所有樂譜的家?

”顧硯深的動作僵住了。第二章 滿屋子的恩愛痕跡顧硯深開車帶我回家。路上他沒說話,

只偶爾透過后視鏡看我。我靠在副駕,看著窗外掠過的街燈,

六年里第一次看見夜晚的樣子 —— 原來路燈是暖黃色的,不像顧硯深說的,

像 “融化的黃油”。小區(qū)門口的銀杏葉落了一地,他以前總說:“知夏,秋天到了,

銀杏葉鋪在地上,踩上去像踩碎了陽光?!爆F(xiàn)在我看見,那葉子是灰黃色的,被車輪碾過,

沾著泥。鑰匙插進(jìn)鎖孔時(shí),我聽見屋里傳來電視聲。顧硯深推開門,喊了聲:“依依,

飯做好了嗎?”蘇晚星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草莓蛋糕:“硯深哥,你回來啦!

知夏姐……”她的話卡在喉嚨里,因?yàn)槲艺⒅鑾咨系恼掌O嗫蚶?,顧硯深摟著蘇晚星,

站在埃菲爾鐵塔前。蘇晚星手里的相機(jī),是我去年生日,顧硯深說 “給你買的盲用相機(jī)”,

讓我 “拍” 下想記住的瞬間。原來他帶蘇晚星去了巴黎。我走過去,指尖碰了碰相框。

冰涼的玻璃下,蘇晚星的笑容刺眼?!斑@是去年冬天拍的,” 顧硯深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公司團(tuán)建,我?guī)б酪廊サ?,怕你在家孤單,沒告訴你?!薄芭挛夜聠??” 我轉(zhuǎn)身,

看見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碗沿印著情侶圖案 —— 是我上次摸過的,

當(dāng)時(shí)顧硯深說 “超市打折,隨便買的”。冰箱上貼著便簽,是蘇晚星的字跡:“硯深哥,

明天記得給我?guī)D?,要熱的。”我以前也寫過這樣的便簽,貼在冰箱最顯眼的地方,

可每次顧硯深都說 “看不見,撕了吧”?!澳愕姆块g,我每天都打掃。” 顧硯深走過來,

想拉我的手。我甩開他,徑直走向次臥。門一推開,我愣住了。滿墻的鋼琴海報(bào),

全是我喜歡的演奏家。書桌上擺著我所有的樂譜,甚至連我練琴時(shí)磨破的琴罩,

都掛在椅背上??纱差^柜上,放著一個粉色的發(fā)圈。不是我的。我伸手拿起,

發(fā)圈上還纏著一根長頭發(fā) —— 蘇晚星的頭發(fā),比我的長?!耙酪琅紶杹碜?,

” 顧硯深跟進(jìn)來,聲音低了些,“你房間采光好,她喜歡在這看書。”“喜歡?

” 我走到樂譜架前,翻開最上面的《月光奏鳴曲》,里面夾著一張電影票根。日期是上周,

電影名字是《星空下的琴手》,我跟顧硯深提過想看,他說 “電影院太黑,不適合你”。

票根上有兩個指紋,一個是顧硯深的,一個是蘇晚星的。我合上樂譜,

轉(zhuǎn)身看著他:“顧硯深,六年了。你每天給我讀新聞,說哪家花店的花開了,

說樓下的貓生了崽,你說這些的時(shí)候,是不是都在跟我演?”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不是演。

知夏,我對你的好,是真的?!薄罢娴模俊?我笑了,眼淚砸在樂譜上,暈開墨跡,

“那剛才在后臺,你跟蘇晚星說‘等比完賽,就把她的鋼琴都捐了,省得她再礙事’,

也是真的?”顧硯深的臉?biāo)查g白了。蘇晚星跑進(jìn)來,抓住我的胳膊:“知夏姐,

你別聽別人亂說!硯深哥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只是什么?” 我盯著她的眼睛,

“只是覺得我沒用了?六年前我救顧硯深的時(shí)候,你是不是也在?你是不是看著我撲過去,

看著玻璃渣扎進(jìn)我的眼睛?”蘇晚星的臉?biāo)查g沒了血色,手猛地松開。

顧硯深一把將她護(hù)在身后,語氣冷下來:“林知夏,你別胡說!依依那時(shí)候在國外,

根本不在場!”我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六年前的那個雨夜。玻璃碎掉的聲音,

顧硯深的喊聲,還有一個女人的尖叫。當(dāng)時(shí)我以為是路人,現(xiàn)在想來,那聲音像極了蘇晚星。

“我沒胡說?!?我后退一步,“顧硯深,你不是想讓我繼續(xù)當(dāng)琴替嗎?下次比賽,我來彈。

”顧硯深愣住了:“知夏,你……”“但我有條件?!?我盯著他,“比賽前,

你得陪我回一趟老家。我想看看我爸媽的照片,還有我小時(shí)候彈的那架舊鋼琴。

”他遲疑了幾秒,點(diǎn)頭:“好?!蔽肄D(zhuǎn)身走出次臥,沒看見蘇晚星偷偷拉了拉顧硯深的衣角,

也沒看見顧硯深眼底閃過的算計(jì)。第三章 假裝失明的游戲第二天早上,

我故意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水流到顧硯深的文件上,他慌忙去擦,語氣卻沒脾氣:“知夏,

小心點(diǎn),我扶你去沙發(fā)坐。”我順著他的手坐下,指尖 “不小心” 碰到他的手機(jī)。

屏幕亮了,微信界面停在和蘇晚星的聊天框:“她好像真信了,還以為我們會帶她回老家。

”顧硯深很快按滅屏幕,扶我靠在抱枕上:“我去給你煮粥,依依說今天要過來給你送水果。

”我 “嗯” 了一聲,聽見他走進(jìn)廚房。手機(jī)還在剛才的位置。我悄悄摸過去,

指尖記住了他的解鎖密碼 —— 是我的生日,六年沒變過,真是諷刺。點(diǎn)開微信,往上翻。

“她的琴技沒退步,下次柴可夫斯基比賽,還得讓她教我?!?這是蘇晚星昨天發(fā)的。

顧硯深回:“放心,我會讓她教。等比賽結(jié)束,就說她眼睛惡化,需要靜養(yǎng),把她送回老家。

”“那她要是不愿意呢?”“她離不開我。六年了,她早就習(xí)慣了我照顧她?!蔽疫謾C(jī),

指節(jié)發(fā)白。原來他早計(jì)劃好了,要把我像垃圾一樣丟掉。我把手機(jī)放回原位,

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顧硯深端粥出來時(shí),我笑著說:“硯深,剛才我好像摸到你的手機(jī)了,

沒碰壞吧?”他愣了一下,隨即笑:“沒壞,你別擔(dān)心??旌戎?,涼了就不好喝了。

”我低頭 “喝” 粥,眼角的余光看見他松了口氣。蘇晚星來的時(shí)候,提著一籃草莓。

她蹲在我面前,遞了一顆到我嘴邊:“知夏姐,嘗嘗,很甜的?!蔽移^頭:“不用,

我自己來。”我的手 “沒準(zhǔn)頭”,草莓掉在地上。蘇晚星慌忙去撿,頭發(fā)掃過我的手背,

帶著一股香水味 —— 是顧硯深上次說 “給你買的盲用香薰”,其實(shí)是給她的。

“知夏姐,你還是讓我喂你吧。” 蘇晚星拿起一顆草莓,再次遞過來。我張嘴,

牙齒 “不小心” 咬到她的手指。她疼得叫出聲,顧硯深立刻跑過來:“怎么了?

”“沒什么,” 我松開嘴,語氣無辜,“我沒看清,咬到依依了,對不起啊。

”蘇晚星揉著手指,眼里有委屈,卻不敢說什么:“沒事,知夏姐不是故意的。

”顧硯深蹲下來,檢查她的手指:“都紅了,我給你拿藥膏?!彼麄冝D(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

我聽見蘇晚星的聲音:“硯深哥,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剛才看我的眼神,

一點(diǎn)都不像看不見……”“別多想,” 顧硯深的聲音,“她剛恢復(fù)視力,肯定不習(xí)慣,

過陣子就好了?!蔽易叩娇蛷d的鏡子前。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有紅血絲,

可眼睛亮得很。這六年,我以為自己會一直活在黑暗里,卻沒想過,光明會來得這么諷刺。

手機(jī)在口袋里震動,是陌生號碼。我走到陽臺接起,壓低聲音:“喂?”“林小姐嗎?

我是肖邦鋼琴賽的調(diào)音師陳姐?!?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干練,“昨天比賽后,

我在后臺撿到一個錄音筆,你看看是不是你的?”錄音筆?我心里一動:“是我的,

麻煩你……”“我在你們小區(qū)門口的咖啡館等你,” 陳姐打斷我,“有些事,

我想跟你聊聊。”掛了電話,我回頭看了眼臥室門,顧硯深和蘇晚星還在里面。

我拿起沙發(fā)上的盲杖,假裝摸索著出門:“硯深,我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薄拔遗隳闳ァ?/p>

” 顧硯深的聲音傳來。“不用,” 我笑著拒絕,“我想自己走走,你陪依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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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shí)間:2025-08-22 03: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