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很輕。
陸劭手一揮,把小寶和骨灰盒一起放到了空間里。
小寶抱著骨灰盒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陸劭用意識探了探,還好醫(yī)院因為他年齡小,快速幫他辦理,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快處理完后事。
這兩天,就讓小寶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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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店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遠遠的就看到李一博站在門口張望。
他有點忐忑,害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看到陸劭走過來時,緊走了兩步,
“您回來了,這是我擬的合同,你看看?!?/p>
“先進來?!标戂啃χ舆^合同打開房門:“喝水嗎?”
“不客氣,”李一博擺擺手,“你看看合同是否需要要修改,我按照您說的先擬了五年期的法律顧問合同,薪資按年支付,另外附加了未來律所合伙人的優(yōu)先條款。”
陸劭掃了一眼,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簽了名。
“你不細看?”李一博瞪大眼睛。
“用人不疑,何況高華大學(xué)法律系的高材生,難道會坑我?”
陸劭笑著從書包里取出兩沓錢推過去,“第一年薪資,你先拿著?!?/p>
“用不了這么多,”李一博只拿了一萬,
“合同里寫了,上學(xué)期間的費用,等我正式上班后會從工資里扣,這還是算我借您的。”
陸劭怔了怔,突然笑了:
“你呀,這是打量著我不會仔細看合同吧。”
李一博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向陸劭鞠了一躬: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p>
臨走前陸劭說:“明年六月之前,不用主動聯(lián)系我,有時間我會去京城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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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的新城,日照時間很長。
大江哥和許小波晚上八點半才回來。
“今天的貨一半都有人訂出去了。”換掉一身機油味的衣服,大江哥高興的說:
“今天晚上咱們吃烤肉付出,哥請客?!?/p>
夜市剛支棱起來,烤羊肉串的孜然和胡辣羊蹄的膻香已經(jīng)傳了很遠。
抱著剛買的大西瓜,三個人坐在了小攤前。
“老板,先來三十個羊肉串。三碗駱駝奶酒”
“好嘞!”
在《冬天里的一把火》的錄音機歌聲里,老板高聲應(yīng)著。
旁邊有人劃拳,輸?shù)娜搜鲱^干掉一杯“伊力特”,酒液順著胡子滴到衣領(lǐng)上。
“這次事情很順利,明天干完,后天早上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烤肉上來了,許大江邊吃邊說。
“你們18歲成年了,駱駝奶酒是咱們這里的特產(chǎn),你們嘗嘗,喝醉了有哥在?!?/p>
許小波渴了,先啃了一塊大西瓜,
“咱們的高考成績月底才會下來,等回去咱們可以好好玩玩。”聲音在西瓜皮里模糊不清。
陸劭笑著舉起奶酒說:“好啊,18歲的青春,只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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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青春,一碗駱駝奶酒就灌醉了。。。
這一醉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陸劭搖搖晃晃爬起來,倒了兩杯水喝,才覺得慢慢活了一半。
晚上等小波他們回來,一起吃了碗牛肉面,就又回去睡了。
這...這酒量還真是弱雞啊......前世自己哪知道醉是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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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卡車上,陸劭假裝閉目養(yǎng)神,意識潛入空間。
小寶揚起臉“哥哥,我們要把媽媽送到爸爸身邊是嗎?”
“是的,今天晚上咱們就到了,你再休息一下?!标戂咳嗔巳嗨念^發(fā)。
車窗外,城市的防護林在快速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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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住在老地方,這次沒看到那群流氓。
陸劭提前付了錢,定了份大盤雞。
“有哥在,怎么能讓你付錢”許大江有點生氣。
陸劭:“哥,我這是在為我考的好提前慶祝,我肯定能上很好的大學(xué)?!?/p>
許大江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哥就祝你金榜題名!”
晚上還是陸劭一人一間房,凌晨一點,月光斜照在窗前的暖水瓶上時,他叫醒小寶,帶他去附近的克西河。
走了沒多久,看到河邊高大的樹影時,小寶停了下來。
那棵大楊樹已經(jīng)很老了。樹干粗的兩個孩子拉手才能環(huán)抱,樹皮皴裂。
“大楊樹一到夏天就會掉棕黃的碎屑,風(fēng)一吹,葉子會嘩啦啦響”小寶摸著樹干仰著頭說。
樹旁躺著的那條小河不寬。有臺階狀的大石板一層層的隱入水中。
手一揮,陸劭把骨灰盒遞給小寶。
小寶抱著骨灰盒,走到石板邊。
“媽媽總是蹲在這里洗衣服?!?/p>
“爸爸牽著馬路過,小馬喝水的時候,爸爸只顧著看水里媽媽的影子?!?/p>
“爸爸他總愛在晚飯后溜達到河邊,他說偶爾會遇見媽媽?!?/p>
......
“爸爸,媽媽回來了”小寶一邊把骨灰揚在河面上,一邊哭著說:“媽媽來找你了?!?/p>
灑完骨灰,小寶撿了一顆白色的鵝卵石握在手里,
“爸爸媽媽再見,小寶最愛你們,小寶會好好照顧自己的?!?/p>
“小寶,你能帶我去你家看看嗎?”陸劭幫他擦了擦淚。
“離這里不遠,哥哥我?guī)闳??!毙氁埠芫脹]回去過了。
土坯院子,低矮的墻,三間夯土的房子坐在中間。
推開堂屋的門,小寶愣了愣。
整個屋子像是被颶風(fēng)掃過。
柜子翻倒在地,木頭茶幾斷了一條腿,幾本翻開的書泡在潑灑的水里。
床被掀翻,被子的棉?像內(nèi)臟一樣翻卷出來。
桌子的抽屜全被抽離,倒扣在地上。
小寶和父母的一張合影相框碎了,照片上三人的笑臉被鞋印覆蓋。
“爸爸媽媽!”小寶撿起地上的照片擦了擦,仔細的看了看,捧在手里。
他們...這是在找東西?
陸劭走到東墻邊,借著月光看不出所以然,他用指節(jié)一點一點的摸過去。
突然有一個凸起,按了一下,是一塊松動的土塊,觸動土塊,慢慢的挪開。
墻土簌簌落下,露出后面黑洞洞的方寸空間。
一個褪色的木盒躺在里面。
盒子不大,約莫巴掌寬,表面雕刻的纏枝花紋已被歲月磨得圓鈍。
盒蓋打開,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
躺在紅綢布上的,除了一個質(zhì)地很好的平安扣,還有一把黃銅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