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幾經波折，我終于到了勤政殿外。
進了殿，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的心情十分復雜。
原本我向來宮里要的那個答案，在貴妃攔住我的那一刻，就已經揭開了。
皇帝的野心和謀算幾乎是毫無遮掩地展現在我面前。
他想借著永安侯府，來挫我的銳氣，縱容他們對我刁難，來折斷我的羽翼。
在我離京前，他明明還是個會拉著我的衣袖哭泣的少年，如今已經變得這樣面目全非，讓我有些不認得了。
貴妃的嫡庶論，未必不是皇帝的真實想法。
她不是蠢人，之所以敢那樣輕蔑對我，恐怕有皇帝的授意暗示。
看到我進來，皇帝立刻起身，熱熱切切地來拉我的手：「皇姐怎么來了，快坐?！?/p>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陰霾，回以一個溫柔的笑。
現在還不是和他撕破臉的時候。
反倒是皇帝先開口：「可是永安侯府欺負您了？」
我欲說還休。
他眼中的關切好像真的一樣，帶著一點怒氣：「永安侯府真是膽大包天，敢讓皇姐您受委屈！」
我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裝作失落道：「或許是我久在邊關，沒有學過什么規(guī)矩，那侯府上下都對我十分不滿意。」
「我有時候也在想，若是當初我沒有去邊關，而是留在京城當一個合格的閨中小姐，如今是不是能在夫家獲得更多的認同……」
「像我現在這樣，半點賢惠也無，連取悅夫君都不會……」
看到我的失落，皇帝眼底隱隱帶著喜悅。
他軟下聲來安慰我：「皇姐莫要自責，都是朕的錯。」
「若非是朕沒用，怎么會讓皇姐平白蹉跎年華。」
皇帝聲音帶著誘哄。
「皇姐莫要著急，我會把宮里的嬤嬤賜給您。您這樣天生麗質，只要肯放手兵權，安心相夫教子，學著女工女德，替駙馬生幾個孩子，不出幾年，駙馬的心一定被您套的牢牢地。」
好一個司馬昭之心。我從那浸了水的溫柔聲音中聽出了明晃晃的盤算。
皇上啊皇上，你還是太年輕了，還是不夠了解本宮啊。
我作出小女兒般的羞怯姿態(tài)：「那多謝……陛下了。」
他壓著嘴角的笑，道：「皇姐何必和朕客氣?！?/p>
走出宮殿，我無聲翻了個白眼。
騙你的，其實我一點也不后悔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