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遠(yuǎn)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梁田雨被傭人攙扶著趕來，捂著肚子臉色慘白：“辛銳，我、我肚子疼……”
顧辛銳轉(zhuǎn)過身，眼神里的溫柔早已消失殆盡，只剩下徹骨的冰冷。
他看著這個他護了四年的女人，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的臉如此陌生。
“梁田雨，”他一字一頓地說，“江靜涵要是有三長兩短，我會讓你和你背后那些人，用一輩子來償。”
江風(fēng)更冷了，卷著水汽打在臉上，像無數(shù)根針在扎。顧辛銳望著漆黑的江面，在心里一遍遍地喊著那個名字。
江靜涵。
你回來。
求你，回來。
江靜涵被人從水里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是兩個夜釣的老者發(fā)現(xiàn)了她，其中一個懂些急救，按壓了半宿，才勉強從死神手里搶回一口氣。
救護車呼嘯著駛向醫(yī)院時，顧辛銳正瘋了似的在江面上指揮搜救。
手機里突然彈出郝助理帶著哭腔的消息：“顧總，找到江小姐了！在市一院搶救！”
他幾乎是摔著沖進醫(yī)院的。
急診室外的紅燈亮得刺眼，郝助理抱著那個濕透的兔子玩偶，見他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顧辛銳一把奪過玩偶，指尖觸到那冰涼的絨毛，突然蹲在地上，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捂住了臉。
凌晨三點，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fù)u頭：“命保住了，但情況很不樂觀。肺部積水嚴(yán)重，身上舊傷太多，尤其是斷肢處有感染跡象，能不能醒過來，全看她自己的意志?！?/p>
顧辛銳踉蹌著沖進病房。
江靜涵躺在病床上，臉色白得像紙，臉上的疤痕在燈光下更顯猙獰，空蕩蕩的袖管被單蓋住，只露出一小截扭曲的傷口。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很久，終究是不敢落下。
他守了三天三夜。梁田雨來過一次，提著保溫桶站在門口，怯生生地喊他：“辛銳，我給你燉了湯……”
顧辛銳沒回頭，聲音冷得像冰：“滾?！?/p>
“辛銳，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梁田雨紅著眼眶，手撫上肚子。
“可寶寶是無辜的……”
“寶寶？”顧辛銳猛地轉(zhuǎn)過身，眼底布滿血絲，“你配提寶寶嗎？梁田雨，你看看她！”
他指著病床上的江靜涵，聲音陡然拔高，“你當(dāng)年對她做的那些事，晚上睡得著覺嗎？”
梁田雨被他眼里的狠戾嚇住，后退半步：“我沒有……那些都是誤會……”
“誤會？”顧辛銳從口袋里掏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梁田雨尖利的笑聲和江靜涵模糊的嗚咽，像針一樣扎在空氣里。
梁田雨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癱坐在地上。
這時，江世坤和葛若云也來了。他們是被郝助理“請”來的，手里捏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
看到病床上的江靜涵時，葛若云腿一軟，當(dāng)場就哭了：“我的女兒……這是我的女兒啊……”
江世坤背過身，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當(dāng)年他罵的那句“巴不得她死在外面”，此刻像耳光一樣抽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