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硯推開古董店后門時,雨絲正粘在門環(huán)上。他剛接了個委托,對方只說要修個木盒。
地址在老城區(qū)深處,一棟爬滿爬山虎的樓。敲門時,指節(jié)觸到的木門涼得像冰。
開門的是個女人,穿藏青色旗袍,姓田?!俺料壬??” 她聲音很輕,像落雪。沉硯點頭,
目光掃過她身后的客廳??蛷d中央擺著張梨花木桌,上面放著個木盒。木盒巴掌大,
刻著繁復(fù)的花紋,像某種符咒?!斑@盒是我外婆傳的,” 田穗遞過茶,“鎖壞了。
”沉硯接過茶,指尖碰到杯子,又是一陣涼。他拿起木盒,花紋摸起來凹凸不平,
邊緣有些磨損。“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鎖壞的?” 他問,手指摳了摳鎖孔?!白蛱?,
” 田穗站在他對面,“我想打開看看里面?!背脸幪а郏骋娝鄣子械那嗪?。
“里面有什么?” 他追問,木盒重量有些不對勁。田穗搖頭:“外婆沒說,
只讓我別輕易開。”沉硯沒再問,把木盒放進(jìn)隨身的工具箱?!叭旌髞砣?,” 他起身,
“修不好我會聯(lián)系你。”田穗送他到門口,雨還沒停,她忽然說:“別碰盒里的東西。
”沉硯腳步頓了頓,回頭時,她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回到古董店,沉硯把木盒放在工作臺上。
臺燈下,花紋看得更清,像是某種鳥的圖案。他找來電鉆,小心翼翼地卸鎖,
金屬碰撞聲很輕。鎖芯取出來時,里面掉出根細(xì)發(fā)絲,黑得發(fā)亮。沉硯捏起發(fā)絲,對著燈看,
發(fā)絲竟泛著微光。他沒多想,把發(fā)絲隨手放在一邊,開始配新鎖芯。配到一半,
窗外忽然傳來貓叫,凄厲得很。沉硯抬頭,窗外只有雨簾,沒看見貓的影子。
他低頭繼續(xù)干活,木盒忽然輕微動了一下。像有東西在里面撞,力道很輕,卻很明顯。
沉硯手一頓,盯著木盒,心跳漏了半拍。他剛想打開盒蓋,手機(jī)響了,是田穗?!俺料壬?,
” 她聲音發(fā)顫,“別打開木盒?!薄霸趺戳??” 沉硯皺眉,“我只是想看看內(nèi)部結(jié)構(gòu)。
”“外婆托夢了,” 田穗的聲音帶著哭腔,“說打開會出事?!背脸幊聊?,
目光落在木盒上,盒身又動了一下。“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把盒蓋扣回去。夜里,
沉硯把木盒放在柜臺下的抽屜里。他關(guān)店時,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回頭卻空無一人。
回到家,他洗了把臉,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有些白。上床后,他很快睡著,夢里全是那只木盒。
夢里,木盒自己打開了,里面是一團(tuán)黑霧。黑霧里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冰冷刺骨。
沉硯驚醒時,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睡衣。他摸過手機(jī)看時間,凌晨三點,窗外還在下雨。
第二天一早,沉硯去了古董店,第一時間看木盒。抽屜沒被動過,木盒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
他打開工具箱,準(zhǔn)備繼續(xù)修鎖,卻發(fā)現(xiàn)發(fā)絲不見了。昨晚放在工作臺上的發(fā)絲,憑空消失了。
沉硯皺眉,四處找了找,沒找到任何痕跡。這時,門被推開,風(fēng)鈴響了一聲,是田穗。
“沉先生,我來看看進(jìn)度?!?她臉色比昨天更差?!斑€沒好,” 沉硯指了指木盒,
“鎖芯需要定制?!碧锼胱叩焦ぷ髋_前,盯著木盒,眼神有些復(fù)雜。“它沒動靜吧?
” 她問,手微微攥緊?!皼]有,” 沉硯撒謊,“很安靜?!碧锼胨闪丝跉?,
從包里拿出個布包:“這個給你?!辈及锸菑埮f照片,照片上是個老太太,
和田穗有幾分像?!斑@是我外婆,” 田穗說,“她去世前一直抱著木盒?!背脸幗舆^照片,
老太太懷里的木盒,和眼前這個一模一樣?!八窃趺慈ナ赖??” 沉硯問,
照片邊緣有些泛黃?!八瘔糁凶叩?,” 田穗聲音低了些,“臉上帶著笑?!背脸帥]再問,
把照片還給她,心里卻多了個疑問。田穗走后,沉硯拿出放大鏡,仔細(xì)看木盒的花紋。
花紋里藏著細(xì)小的字,他辨認(rèn)了很久,只認(rèn)出 “歸巢” 兩個字。
他上網(wǎng)查 “歸巢 鳥紋 木盒”,沒找到任何相關(guān)信息。下午,他去了老城區(qū)的圖書館,
找古籍。管理員是個老頭,聽他描述后,遞過一本線裝書?!澳憧纯催@個,” 老頭說,
“民國時期的民俗志?!睍镉幸豁摦嬛B紋木盒,標(biāo)注著 “引魂盒”。
“這盒子是用來引魂的,” 老頭解釋,“據(jù)說能裝死者的魂?!背脸幮睦镆怀粒?/p>
想起田穗外婆的話,別輕易開?!澳谴蜷_會怎么樣?” 他問,手指劃過書頁?!安恢?,
” 老頭搖頭,“書上沒寫,只說危險?!背脸幒仙蠒x過老頭,匆匆回了古董店。
他剛進(jìn)門,就聽見柜臺下有動靜,是木盒的聲音。他快步走過去,打開抽屜,
木盒的蓋子竟然開了條縫。縫里透出淡淡的綠光,像螢火蟲的光。沉硯伸手,想把蓋子合上,
手指卻碰到了里面的東西。是個冰涼的物件,形狀像玉佩,表面很光滑。他剛想拿出來,
手機(jī)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俺料壬?,別碰里面的玉佩,” 電話里是個蒼老的聲音。
沉硯一愣:“你是誰?”“我是田穗的外婆,” 聲音頓了頓,“快把蓋子合上。
”沉硯手一抖,趕緊把蓋子合上,綠光消失了。“你怎么會給我打電話?” 他追問,
心跳得很快。“我附在木盒里,” 聲音很虛弱,“那玉佩是鎖魂的?!彪娫捦蝗粩嗔耍?/p>
沉硯再打過去,已經(jīng)是空號。他盯著木盒,后背冒起冷汗,這盒子果然有問題。晚上,
沉硯沒敢關(guān)店,坐在柜臺后盯著木盒。midnight 時,木盒又動了,這次動靜更大。
盒蓋被頂開,里面的綠光溢出來,照得整個店都發(fā)綠。
沉硯拿起身邊的桃木劍 —— 他爺爺留下的,防身用。綠光里,慢慢飄出個影子,
是個老太太,和照片上的一樣?!俺料壬?,” 老太太的聲音,和電話里的一模一樣。
“您是田穗的外婆?” 沉硯握緊桃木劍,手心全是汗?!笆?,” 老太太飄到他面前,
“我有件事求你。”“您說,” 沉硯沒動,桃木劍微微發(fā)燙?!皠e讓田穗打開木盒,
” 老太太說,“里面鎖著的不是我?!背脸幰汇叮骸澳抢锩媸钦l?”“是個惡鬼,
” 老太太聲音發(fā)顫,“當(dāng)年我不小心放出來過。
”沉硯心里一緊:“那您怎么會附在木盒里?”“我用自己的魂,暫時把它壓回去了,
” 老太太說,“但快壓不住了?!本G光開始閃爍,老太太的影子也變得模糊。
“快把玉佩拿出來,用桃木劍劃一下,” 老太太急道,“能暫時鎮(zhèn)住它。
”沉硯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進(jìn)木盒,拿出了玉佩。玉佩是半塊的,上面刻著鳥紋,
和木盒上的一樣。他拿起桃木劍,剛想劃,門突然被推開,田穗沖了進(jìn)來。“別碰玉佩!
” 田穗大喊,手里拿著個布偶。沉硯手一頓,老太太的影子尖叫起來,綠光瞬間變強(qiáng)。
“你外婆騙你!” 田穗跑到他身邊,布偶扔向木盒。布偶碰到木盒,
發(fā)出 “滋啦” 的聲音,綠光弱了些?!八皇俏彝馄牛?田穗喘著氣,
“我外婆早就被它吃了魂?!背脸庛铝耍粗矍暗睦咸白?,又看看田穗。
“你怎么知道?” 他問,桃木劍依舊對著影子。“我找到外婆的日記了,
” 田穗從包里拿出個本子,“上面寫著,引魂盒里的惡鬼,會冒充死者。
”老太太影子尖叫起來,綠光變成了紅色,像血一樣?!澳銈儎e想壞我的事,
” 影子嘶吼著,朝他們撲過來。沉硯趕緊用桃木劍擋,劍碰到影子,
發(fā)出 “滋啦” 的聲音。田穗撿起布偶,再次扔向影子:“這是外婆做的鎮(zhèn)邪布偶。
”布偶纏住影子,影子掙扎著,慢慢變得透明?!翱彀延衽逅に?!” 田穗大喊,
“玉佩是它的力量來源?!背脸幣e起玉佩,用力往地上摔,玉佩碎成了幾塊。
影子發(fā)出凄厲的慘叫,綠光徹底消失,木盒也沒了動靜。沉硯和田穗都松了口氣,
癱坐在地上,渾身是汗?!爸x謝你,沉先生,” 田穗說,聲音還有些發(fā)顫?!皯?yīng)該謝謝你,
” 沉硯笑了笑,“要不是你及時來?!碧锼肽贸鋈沼洠阶詈笠豁?,上面畫著半塊玉佩。
“外婆說,還有半塊玉佩,在另一個木盒里,” 田穗說。沉硯心里一動,
想起自己爺爺?shù)倪z物里,也有個木盒。“我家也有個類似的木盒,” 他說,
“里面也有半塊玉佩。”田穗抬頭,眼里滿是驚訝:“真的?那我們得找找?!钡诙欤?/p>
沉硯帶田穗回了家,找出爺爺?shù)哪竞?。兩個木盒放在一起,花紋能拼成完整的鳥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