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靈消失了。徹底離開了香港,離開了那個喧囂的現(xiàn)代世界。他成就了紅塵仙。
體內(nèi)一方內(nèi)景天地自成循環(huán),壽元無盡,不墮輪回。世俗的生老病死、王朝更迭,對他而言,
都不過是時間長河中微不足道的漣漪。他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也沒有刻意顯露。
只是隨心所欲,隨性而行。時間對他失去了意義。十年,百年,彈指而過。
他可能在某座人跡罕至的雪山之巔靜坐,看云卷云舒,一坐就是幾十年。雪花落在他身上,
還未觸碰到衣角,就被無形的氣息融化、蒸發(fā)。山間的飛鳥走獸,
感受到他浩瀚而寧靜的氣息,會自然而然地靠近,在他身邊安然棲息。
他也可能出現(xiàn)在鬧市街頭。依舊是那身簡單的白色或黑色道袍,銀白的長發(fā)隨意束起,
眉心的朱砂依舊醒目。他走過繁華的街道,看著高樓大廈拔地而起,
看著鐵盒子(汽車)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
看著人們手中拿著會發(fā)光的小板子(手機)不斷戳戳點點。他像一個沉默的觀察者,
與這飛速變化的世界格格不入,卻又和諧共存。偶爾有人被他獨特的氣質(zhì)吸引,多看兩眼,
拍照,甚至上前搭訕,他只是淡淡看一眼,對方便會莫名地感到一種高山仰止的敬畏,
訕訕離開。他的存在,如同一幅靜止的古畫,悄然融入這奔流的時代洪流。
他走過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任家鎮(zhèn)早已改名,物是人非,
只有一些老人還記得當(dāng)年鬧僵尸的傳說。四目道長和一休大師的道觀與佛堂,
早已淹沒在荒草之中,只剩下斷壁殘垣。他站在廢墟前,眼前仿佛閃過四目請神上身的怒吼,
一休佛珠閃耀的光芒,嘉樂菁菁年輕的臉龐……但這些畫面轉(zhuǎn)瞬即逝,心中不起波瀾。
故人早已化為塵土,唯有山風(fēng)依舊。他也曾循著記憶,
找到當(dāng)年那個將他傳送到現(xiàn)代的殘破古陣。陣法早已徹底湮滅,連一絲能量波動都無跡可尋。
他駐足片刻,最終只是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他不再刻意尋求功德。
功德系統(tǒng)在他成就紅塵仙的那一刻,便完成了使命。
那枚古樸的玉碟虛影在他意識海中化作點點金光,徹底融入他的仙元道基之中。
“功德”二字,對他而言,已無實際意義。他斬妖除魔,
更多是遵循本心——“凡遇鬼怪妖邪、人間不平事,皆可殺”的理念早已深入骨髓,
成為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yīng)。一日,他行至江南水鄉(xiāng),一個臨河的小茶館。茶館很普通,
幾張舊桌子,幾個喝茶閑聊的老頭。張玄靈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只要了一壺最便宜的清茶。鄰桌幾個老頭正在閑談。一個說:“聽說了嗎?
城西頭那個廢棄的醫(yī)院,又鬧鬼了!”另一個嗤笑:“瞎說,都什么年代了,還信這個?
肯定是有人裝神弄鬼?!钡谌齻€老頭壓低聲音:“這次不一樣!我隔壁老王家的孫子,
就在那醫(yī)院當(dāng)保安,昨晚值夜班,親眼看見的!說是一個穿白衣服、沒有腳的女人,
在走廊里飄,還哭!把他嚇得今天直接辭職了!”“真的假的?這么邪乎?”“千真萬確!
老王親口說的!”張玄靈端著茶杯,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城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