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里，我們這些打工族就像被困在透明杯子里的螞蟻，每天沿著固定的路線爬上爬下，
為了那點碎銀幾輛奔波。我叫劉廣，所在的集團大廈，有三十八層，
我在集團摸爬滾打了6年，也才混了個市場部副經理，前途一片渺茫，看不到希望。但是，
電梯里放的一個屁，讓我的人生出現了轉機。
1 電梯里的“深水炸彈”那天下午六點下班了，
我正琢磨著晚上是吃紅燒牛肉味泡面加根腸，還是老壇酸菜味加個蛋，手機響了，
是銷售部的鐘經理打來?！皬V子！磨蹭啥呢？電梯口等你，快點！
晚了樓下那家新開的奶茶店排隊得排到后年去！
”鐘經理的聲音永遠帶著一種趕著投胎的急促感?！皝砹藖砹?，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到！
”我抓起包，小跑沖向電梯間。電梯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人。最扎眼的，
莫過于被我們私下尊稱為“周董”的集團老大——周天宇?？墒墙裉旌锰貏e！
他今天居然沒坐他的專屬電梯，而是降低身份和我們擠員工梯。周董年輕有為，不到四十，
身價據說已經能買下我們腳底下這半條街，關鍵是還單身，長得嘛…嗯，有錢加持，
怎么看怎么帥。他是全公司未婚女性，以及部分已婚女性的重點研究對象兼白日夢素材。
周董一個人站在電梯最里面的角落，面朝外，神情一如既往的…沒啥表情，
仿佛在思考幾個億的小項目。我們幾個員工則鵪鶉似的縮在外側，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名為“老板在場”的低氣壓。除了周董，電梯里還有我，鐘經理，
行政部的兩位美女——以八卦和尖酸著稱的李莉和王薇，以及……新來的總裁辦助理，小靜。
小靜。這名字普通，但人往那一站，就不普通了。她來公司不到一個月，
已經無聲無息地刷新了司花排行榜。不是那種具有攻擊性的美艷，
而是一種溫柔的、干凈的、像清晨帶著露珠的白玉蘭一樣的氣質。安安靜靜，說話輕聲細語，
做事卻利落靠譜。最關鍵的是，面對周董這種鉆石王老五，她居然能做到目不斜視，
公事公辦，這讓見慣了各路美女對周董暗送秋波甚至明拋媚眼的我們，深感意外。
據鐘經理這個“公司百事通”透露，周董似乎對這位油鹽不進的小靜姑娘，
產生了那么點不一樣的興趣。此刻，周董那看似放空的眼神，
余光恐怕就沒離開過小靜那道窈窕的背影。電梯緩緩下行。狹小的空間里，
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李莉和王薇互相交換著“你懂的”眼神，
大概在腦補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梯偶遇戲碼。鐘經理則用胳膊肘捅我，擠眉弄眼，
示意我看周董和小靜。我翻了個白眼，心里吐槽：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不對，
是董王不急經理急。
圍持續(xù)到第十秒的時候——“?！币宦暻逦?、飽滿、甚至帶著點顫音和回轉余韻的響聲，
打破了寂靜。這聲音，來源于物理學上的空氣振動，俗稱——屁。聲音不大，
但在落針可聞的電梯里，不啻于一聲驚雷。而且，這聲源定位極其清晰，
正是來自周董所站的角落！所有人的身體都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心里同時“咯噔”：完犢子！緊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復合型氣味，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強勢占領了這片狹小的空間。那是一種怎樣的味道??！
像是腐爛的洋蔥在榴蓮汁里泡了三天三夜，然后又和臭豆腐攪拌一起發(fā)酵而成的味道！
“嘔……”李莉第一個沒忍住，干嘔了一聲，立刻用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死死捂住口鼻，
眼神里充滿了生理性的厭惡和“我怎么這么倒霉”的控訴。王薇緊隨其后，
另一只手還夸張地在面前猛扇，雖然這動作只會讓臭氣味分子運動得更歡快，
她翻白眼的幅度大到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鐘經理這廝，先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表情急劇扭曲，看得出來他在用畢生功力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臉漲成了豬肝色。
最后他實在沒扛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趕緊低下頭假裝咳嗽，
還把腦袋抵在我肩膀上偽裝痛苦狀，但那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我心里大罵：你丫作死??！
果然！就在鐘經理笑出聲的同時，周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你都敢笑，
等著被炒魷魚吧！而小靜，這位仙女般的姑娘，只是鼻翼微微翕動了一下，
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隨即恢復了平靜。她依然站得筆直，像立在雞群里的丹頂鶴，
目光淡然地看著電梯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仿佛對剛剛泄放的“生化武器”產生免疫。
這份定力，我服！再看我們的主角周董，那表情可就精彩了，從最初的震驚（我怎么會？），
到難以置信（真的是我？），再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后的巨大尷尬和羞憤（完了！形象?。?，
最后是恨不得當場蒸發(fā)或者徒手在電梯壁上挖個洞鉆出去的絕望。他的臉，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白到紅，再到紫紅，最后定格在一種近乎墨黑的豬肝色。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對面的電梯壁，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小靜的方向。
我猜他內心此刻正在瘋狂刷屏：“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電梯污蔑我！
”或者“這電梯怎么回事？怎么會自動放屁還帶味的？我要投訴物業(yè)！”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周董的社會性死亡即將達到頂點，鐘經理的作死笑聲快要憋出第二波，
兩位美女的嫌棄快要化為實質性的語言攻擊時——“咳咳！”我猛地干咳兩聲，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
我露出一副極度抱歉、無比羞愧、恨不得以死謝罪的表情，對著大家，
主要是對著周董的方向，沉痛地宣布：“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昨晚吃了洋蔥炒大腸，
今天下午茶沒忍住又啃了塊榴蓮千層……沒想到……這……這后勁有點足，
實在對不住大家了！熏著各位了，我的錯我的錯！”一瞬間，電梯里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
全部聚焦在我臉上。那里面有驚愕（李莉、王薇），有“你小子有種”的玩味（鐘經理），
有深藏的一絲感激和探究（小靜），以及……我余光瞥見周董，他猛地轉過頭，
看向我的眼神復雜得像一團被貓玩過的毛線，里面有絕處逢生的震驚，
有“原來是你這廝”的恍然，
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和……濃濃的、幾乎要溢出來的贊賞和感激！
那眼神分明在說：“劉廣！好兄弟！夠意思！這恩情我記下了！”電梯門“?！币宦暣蜷_，
一樓到了。李莉和王薇像逃難一樣沖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還不忘用我能聽到的音量“竊竊私語”：“我的天！臭死了！
劉廣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洋蔥配榴蓮，這是什么陰間吃法？
想毒死我們好繼承我們的花唄嗎？”“素質太差了！差點沒把我早飯熏出來！
”我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靠！兩個戲精！明明知道真相，明明知道是周董放的屁，
不敢罵正主，卻拿我當出氣筒？欺軟怕硬！這兩個娘們可不是好人吶！
2 停車場里的“塑料情誼”走出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新鮮（至少比電梯里新鮮）的空氣涌入肺腑，我感覺自己重獲新生。我仰頭向天，
長長地吁出一口濁氣！鐘經理從后面追上來，一巴掌拍在我背上，
笑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花枝亂顫：“哈哈哈哈！阿廣！廣子！我滴個親娘哎！你小子！
真他媽是個人才！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這屁頂包頂得，那叫一個及時！
那叫一個義薄云天！牛逼！哈哈哈哈！”我沒好氣地甩開他的爪子：“滾蛋！笑屁啊笑！
再笑信不信我再給你來個洋蔥榴蓮毒氣炸彈？”“別別別！哥，我錯了！”鐘經理嘴上討?zhàn)垼?/p>
臉上卻還是笑成了菊花，“你是沒看到周董剛才那臉色，哈哈哈哈，跟開了染坊似的！
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估計他當場自燃的心都有了！特別是還在他的女神小靜面前！哈哈哈，
社會性死亡?。 彼麥惤?，壓低聲音，擠眉弄眼地說：“不過說真的，周董也真是的，
堂堂大老板，注意點飲食嘛！吃洋蔥就打緊了，還夾吃榴蓮？我靠！當時那個味兒，
簡直是精神攻擊加物理傷害雙重暴擊！辣眼睛又嗆鼻子！要不是他放的，換你放的，
我早他媽……早他媽……”他頓了頓，似乎在想什么有威懾力的詞，
“早他媽嘲笑你一禮拜了！哈哈哈！你為周董頂這個屁，你小子可能會升官發(fā)財了！
”我苦笑一下，搖搖頭：“唉，行了啊你。我就希望周董大人有大量，
別覺得我這是故意讓他難堪，或者覺得我這人平時就這飲食習慣，
從而影響我在他心目中本來就不咋高大的形象。還升職加薪？
你別咒我被降薪開除就謝天謝地了。”“那可不一定！”鐘經理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
“你沒看出來周董對小靜那點心思？瞎子都感覺到了！你在電梯里這一出‘忠臣救主’，
保住了他在女神面前搖搖欲墜的形象，這功勞大了去了！我覺得他心里肯定門兒清，
而且感激涕零。你就等著吧，好處在后頭！”其實，我當時差點沒忍住，
真想對鐘經理這個損友說出實情：“老鐘啊，真相其實是……我和周董，在那電梯里，
完成了一次史詩級的、無聲的、混合雙打??！他放了個響徹云霄的‘驚雷’，我緊隨其后，
默默奉獻了一個‘悶屁’，深藏功與名。那洋蔥的底蘊，
來自我這個窮鬼的晚餐；而那高貴的、上頭的榴蓮味兒，才是周董身份的象征！畢竟，
榴蓮那玩意兒，我他媽也吃不起??！”但話到嘴邊，我又生生咽了回去。一來，
這事關老板的清譽（雖然已經沒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二來，這事實在太巧太囧，
說出來鐘經理這大嘴巴能笑到明年，而且指不定哪天就給我禿嚕出去了。算了，
就讓這個美麗的誤會繼續(xù)下去吧。周董以為我替他扛了雷，
其實我只是順便給自己的悶屁報了個銷，還撈了個好名聲。這波，不虧。
鐘經理還在那暢想：“說不定啊，周董一高興，把你調到他身邊當個助理，或者……哎，
你說銷售部總經理這位置，我坐了也挺久了，是不是該動動了？”他半開玩笑半試探地說。
我立刻警醒：“打?。±乡?，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銷售部經理當得好好的，
別瞎想！我就是個小副經理，沒那么大野心?！蔽倚睦锵氲氖牵耗憧衫拱?，
真要是因為個屁把你頂了，這公司也太兒戲了，而且咱倆這朋友還做不做了？
鐘經理嘿嘿一笑，摟住我的肩膀：“開個玩笑嘛！走，哥請你喝奶茶，給你壓壓驚，
去去味兒！”3 酒桌上的承諾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周董見到我，
依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眼神里似乎多了點難以言喻的意味，偶爾還會對我點點頭。
小靜見到我，倒是會比以前更柔和地笑一下。至于李莉和王薇，
看我的眼神則多了幾分毫不掩飾的鄙夷，仿佛我是什么移動的污染源。
鐘經理時不時就拿這事調侃我，問我“屁股工程”進展如何，
有沒有收到老板的“秘密嘉獎”。我都一笑置之。直到一個星期后的周五下午，
我正準備下班，總裁辦的秘書直接打到我座機上：“劉副經理，周董在地下停車場B區(qū)等你，
請你下來一趟?！蔽倚睦锟┼庖幌隆砹藖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周董這是要私下“感謝”我，還是覺得我那天讓他下不來臺，準備秋后算賬？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坐電梯下了B2。一輛锃光瓦亮的黑色邁巴赫靜悄悄地停在那里。
車窗降下，周董對我招了下手。我小跑過去，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車內彌漫著高級皮革和淡淡香氛的味道，
跟我那天在電梯里制造的（或者說背鍋的）味道簡直是兩個極端?！爸芏?。
”我恭敬地叫了一聲?！跋岛冒踩珟??！敝芏院喴赓W，發(fā)動了車子。他親自開車，
司機坐后排。真的，真的我有點受寵若驚！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車庫，匯入晚高峰的車流。
周董一直沒說話，只是專注地開車。氣氛有點壓抑。我內心戲又開始豐富起來：這是要去哪？
河邊？把我沉江？還是荒郊野外？滅口？就因為我聽到了老板的屁？不至于吧大佬！
就在我腦補出一部職場驚悚片時，車子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就貴得離譜的西餐廳門口。
包廂早已訂好，環(huán)境雅致私密。點完菜，服務員出去后，周董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茅臺。
我受寵若驚，趕緊雙手接過。周董端起自己那杯，沒敬我，自己先品了一口，然后開門見山，
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劉廣，這一個星期，
我仔細看了一下你進公司以來的業(yè)績報告和項目記錄?！蔽倚睦镆痪o，來了，要切入正題了。
“我發(fā)現，你工作確實很努力，在很多項目上都提出了關鍵性的建議，
只是……好像功勞總不是你的?！彼粗?，眼神銳利，“你很有能力，也很低調。
”我有點懵，這開場白……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我謙虛道：“周董您過獎了，
都是分內的事，團隊合作最重要。”周董擺了擺手，打斷我的話：“我這個人，
不喜歡繞彎子。能力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人品和格局。電梯里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