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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隋麟契 喵喵的創(chuàng)作歷程 110197 字 2025-08-21 14: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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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yè)七年,十月,涿郡。

鉛灰色的云層像浸透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燕山山脈的脊背上。朔風卷著沙礫掠過冰封的白河,河床裂開蛛網(wǎng)般的凍紋,裸露出青黑色的礁石,像巨獸啃剩的骸骨。

拓跋烈是被凍醒的。

后腦勺的鈍痛還在一跳一跳地抽著,像是有根燒紅的鐵針在顱骨里攪動。他想抬手按一按,卻發(fā)現(xiàn)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反捆著,磨得皮肉生疼。鼻腔里灌滿了牲畜糞便和劣質草料的混合氣味,腥臊中帶著一股腐敗的霉味,嗆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

沙啞的咳嗽聲在空曠的牛車里響起,驚得拉車的老黃牛打了個響鼻,蹄子在凍土上刨出細碎的冰碴。車板是未經(jīng)打磨的硬木,結著一層薄冰,硌得他肋骨生疼。拓跋烈費力地睜開眼,視線里先是一片模糊的昏黃,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輛運糧的牛車,車廂里堆滿了麻袋,麻袋上印著“涿郡糧倉”的朱紅印記,邊角卻被老鼠啃得破破爛爛,露出里面混雜著沙土的粟米。車幫上綁著十幾個和他一樣被捆著的人,都是些衣衫襤褸的漢子,有鮮卑人,有漢人,還有幾個高鼻深目的突厥雜胡。他們大多蜷縮在角落里,要么昏睡,要么用麻木的眼神望著車外飛逝的荒野。

一個陌生的念頭猛地撞進腦?!@不是他的身體。

這具身體大約十七八歲,骨架寬大,皮膚是長期暴曬后的古銅色,掌心和指節(jié)上結著厚厚的繭子,虎口處還有一道尚未愈合的刀傷。而他原本的手,是常年握筆、敲鍵盤的,白皙,纖細,指腹光滑。

更讓他心驚的是涌入腦海的記憶碎片。

拓跋烈,北魏皇室拓跋氏的旁支后裔。太和十七年孝文帝遷都洛陽,推行漢化,拓跋氏改姓元氏,可他這一脈因為是遠支,始終留在平城附近,保留著鮮卑舊俗。后來北周滅魏,隋朝代周,拓跋家徹底敗落,從皇族旁支淪為給隋朝服役的部曲,世代在涿郡為官府運糧。

這次是往遼東運糧,為的是楊廣即將發(fā)動的第一次征高句麗之戰(zhàn)。隊伍行到燕山南麓時,他因為不滿押糧官克扣糧食,和對方吵了起來,被那滿臉橫肉的隋兵一棍砸在后腦勺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來……是真的穿越了?!蓖匕狭业吐曌哉Z,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他是21世紀某大學歷史系的研究生,主攻魏晉南北朝史,尤其對北魏到隋的民族融合課題頗有研究。昨天晚上,他還在圖書館里翻《隋書·煬帝紀》,看到大業(yè)七年楊廣征發(fā)天下兵民數(shù)百萬,為征高句麗做準備,導致“天下騷動,民不聊生”,還在筆記本上批注了一句“好大喜功,亡國之兆”。

結果凌晨閉館前,書架頂層的一套《資治通鑒》突然塌了下來,重重砸在他頭上。再睜眼,就成了這個倒霉的鮮卑少年拓跋烈。

“拓跋……烈……”他咀嚼著這個名字,鮮卑語里,“烈”是“狼”的意思。倒是和這具身體里殘存的野性很配。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然在他腦海里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靈魂穩(wěn)定,符合綁定條件。天策系統(tǒng)正式激活?!?/p>

【宿主:拓跋烈(鮮卑拓跋氏)】

【當前世界:大隋(大業(yè)七年)】

【身份:涿郡部曲】

【體質:7(普通成年男性為5)】

【精神:9(普通成年男性為5)】

【技能:無】

【物品:無】

【積分:0】

【主線任務:于隋末亂世中存續(xù)拓跋血脈,建立穩(wěn)固勢力。任務獎勵:未知。失敗懲罰:抹殺?!?/p>

【新手禮包已發(fā)放,是否立即開啟?】

拓跋烈渾身一震,差點從牛車上滾下去。

系統(tǒng)?!

作為網(wǎng)絡文學的資深讀者,他對這個詞再熟悉不過。穿越者的金手指,逆天改命的關鍵!可當這東西真的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時,帶來的不是興奮,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主線任務失敗就會被抹殺?這系統(tǒng),簡直是拿人命當游戲。

“開啟。”他在心里默念。

【新手禮包開啟成功。獲得技能:百煉之軀(被動)——體質永久增幅30%,耐受低溫、傷痛能力提升。獲得物品:破甲短刀(凡品)——可輕易刺穿皮甲。】

一股暖流突然從丹田處涌遍全身,原本凍得發(fā)僵的四肢瞬間舒展,后腦勺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原本被麻繩勒出的紅痕竟淡了許多。車板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尺許長的短刀,刀鞘是粗糙的牛皮,刀柄纏著防滑的麻繩,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透著一股冷冽的金屬氣息。

“真的……有用。”拓跋烈握緊短刀,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他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前世最大的愿望不過是順利畢業(yè),找個博物館的工作,安穩(wěn)度日??涩F(xiàn)在,系統(tǒng)的任務擺在眼前,失敗就是死。而這個時代,又是隋朝末年——一個比他在史書上讀到的更加殘酷、混亂的時代。

數(shù)百萬征夫死在遼東,黃河流域水旱頻發(fā),民變四起,群雄割據(jù),最后是尸橫遍野,千里無煙。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現(xiàn)在體質提升了,也算有點縛雞之力了)的歷史系學生,就算知道歷史走向,又能在這亂世里活多久?

“存續(xù)拓跋血脈……建立勢力……”拓跋烈喃喃自語,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活下去。

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活下去。

他悄悄解開手腕上的麻繩——不知是因為體質增強,還是這麻繩本就捆得松,居然很容易就掙脫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將破甲短刀藏在靴筒里,然后重新蜷縮起身體,裝作仍在昏睡的樣子,眼角的余光卻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押糧的隋兵有十幾個,都坐在前面的馬車上,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嘴里罵罵咧咧地說著這次去遼東能撈多少好處。趕車的是個老鮮卑人,是拓跋家的舊部,叫拓跋石,此刻正佝僂著背,默默地揮著鞭子,看都不看車廂里的人一眼。

拓跋烈的記憶告訴他,這個拓跋石是個老頑固,認定了拓跋家欠著隋朝的“恩”,就算被當成奴隸使喚,也從不反抗。指望他幫忙,是不可能的。

牛車在凍土上緩慢地前行,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鉛灰色的云層變成了墨色,零星的雪花開始飄落,落在臉上,冰涼刺骨。

“停!都給老子下來!”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牛車猛地停下。

拓跋烈和其他部落被隋兵粗暴地拽下車,摔在結著薄冰的地上。他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他們停在一處廢棄的驛站外。驛站的圍墻塌了大半,只剩下幾間破屋,屋檐下掛著冰棱,像一排倒懸的尖刀。

“今晚就在這兒歇腳!生火!做飯!誰敢偷懶,老子打斷他的腿!”押糧官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腰間挎著橫刀,用鞭子指著他們吼道。

部曲們不敢反抗,紛紛起身去撿柴禾,打水。拓跋烈也混在人群里,假裝去撿柴,眼睛卻在四處打量。這驛站地處偏僻,周圍是茂密的樹林,離最近的城鎮(zhèn)也有幾十里路。

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他剛生出這個念頭,腦海里的系統(tǒng)突然再次響起:

【支線任務觸發(fā):今夜子時,斬殺押糧官及其心腹(3人),奪取糧草車三輛。任務獎勵:積分100,技能‘基礎騎術’。失敗懲罰:體質永久下降1點?!?/p>

拓跋烈心中一凜。

斬殺押糧官?

這可不是小事。押糧官雖然只是個小吏,但也是朝廷命官(雖然是臨時的),殺了他,就等于徹底和隋朝撕破臉,成了朝廷欽犯。

可失敗的懲罰,是體質下降。他現(xiàn)在能依靠的,就是這具增強過的身體了,若是再降回去,恐怕連活下去都難。

“拼了?!蓖匕狭乙Я艘а?。

與其被當成炮灰送到遼東,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不如放手一搏。至少,死也死得像個自由人。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驛站后面的樹林邊,假裝撿柴,實際上是在觀察地形。樹林里很密,長滿了落葉松和白樺樹,地上積著厚厚的枯枝敗葉,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音。只要能鉆進樹林,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原主的記憶里有這片山林的信息),那些喝醉的隋兵未必能追上。

他還發(fā)現(xiàn),驛站后面有一間破屋,門鎖早就爛了,里面堆著一些廢棄的草料,似乎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拓跋烈!你個小崽子,愣著干什么!想挨揍嗎?”一個隋兵發(fā)現(xiàn)了他,舉起鞭子就朝他抽來。

拓跋烈眼神一冷,身體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躲——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得多。那鞭子抽在空處,帶起一陣風聲。

“喲呵?還敢躲?”那隋兵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拔出腰間的環(huán)首刀就朝他砍來。

拓跋烈心臟狂跳,幾乎是本能地抽出靴筒里的破甲短刀,橫刀格擋。

“叮!”

兩刀相撞,發(fā)出一聲脆響。那隋兵顯然沒料到這個瘦弱的鮮卑少年敢反抗,更沒料到他的力氣這么大,竟被震得后退了兩步,虎口隱隱發(fā)麻。

“反了!反了!”他大叫起來,引來了其他隋兵的注意。

押糧官提著酒葫蘆走了過來,瞇著醉眼打量著拓跋烈:“哦?是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雜種。白天沒打夠,晚上想再嘗嘗滋味?”

拓跋烈握緊短刀,手心全是汗。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會被這群隋兵圍毆致死。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著押糧官沖了過去,速度快如獵豹。

“找死!”押糧官獰笑一聲,扔掉酒葫蘆,拔出橫刀迎了上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陣凄厲的獸吼突然從樹林深處傳來,那聲音尖銳、痛苦,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仿佛是什么上古神獸在悲鳴。

所有人都被這聲獸吼驚住了,包括拓跋烈和押糧官。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那是什么聲音?”一個隋兵結結巴巴地問,聲音里帶著恐懼。

“管他是什么!山里的野獸罷了!”押糧官強作鎮(zhèn)定地吼道,“先把這個小雜種宰了!”

可他的話音剛落,又是一聲獸吼傳來,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樹林邊緣。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動,驛站里的幾匹老馬變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刨著蹄子,發(fā)出不安的嘶鳴。

雪花下得更大了,風里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拓跋烈的心跳得更快了,但這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悸動。他感覺那獸吼像是在召喚他,又像是在……求救。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強烈的靈獸氣息,距離宿主約300米。是否前往探查?】

靈獸?

拓跋烈心中一動。難道是某種珍稀的野獸?還是……和他一樣的“異類”?

“去看看。”他幾乎沒有猶豫。

與其留在這里和隋兵硬拼,不如去看看那聲音的來源?;蛟S,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轉機。

他趁隋兵們注意力都在樹林方向的瞬間,猛地轉身,一頭扎進了密林里。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押糧官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了上去,幾個心腹也連忙跟上。

拓跋烈在樹林里狂奔,積雪和枯枝敗葉沒過腳踝,冰冷的雪沫子濺在臉上,生疼。但他不敢停下,身后傳來隋兵的怒罵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的體力比原主好了很多,但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運動員,跑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氣喘吁吁,肺部像要炸開一樣。

就在這時,前方的樹叢突然晃動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影子猛地竄了出來,擋在了他面前。

拓跋烈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舉起了短刀。

借著微弱的雪光,他看清了眼前的生物。

那是一頭……麒麟?

是的,麒麟。

馬頭,鹿角,獅身,龍尾。渾身覆蓋著細密的鱗片,在雪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像撒上了一層碎金。它的體型不算大,大概和一頭半大的牛犢差不多,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只是此刻,這頭傳說中的神獸,卻顯得十分狼狽。它的右前肢上插著一支鐵箭,箭頭沒入很深,周圍的鱗片被血染成了暗紅色,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呼吸也很急促。

看到拓跋烈,麒麟抬起頭,金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警惕,隨即又被痛苦和虛弱取代。它張開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發(fā)出的卻是一聲低低的獸吼,帶著一絲哀求的意味。

拓跋烈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隋末的深山里,遇到一頭傳說中的麒麟。

更讓他震驚的是,當他看到這頭麒麟的眼睛時,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見過。

就在這時,身后的腳步聲和怒罵聲越來越近。

“小崽子,我看你往哪跑!”押糧官的聲音響起,帶著得意的獰笑。

拓跋烈回頭一看,只見押糧官和三個心腹已經(jīng)追了上來,手里都握著刀,臉上帶著不善的笑容。

前有受傷的麒麟,后有追兵,腹背受敵。

拓跋烈握緊了短刀,心臟狂跳。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是轉身和隋兵拼命,還是……救這頭陌生的麒麟?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腦海里突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和天策系統(tǒng)的冰冷機械音不同,帶著一絲溫和,像是流水拂過玉石。

【叮!靈獸系統(tǒng)檢測到天命宿主,正在建立鏈接……連接成功?!?/p>

【宿主:阿史那云(突厥阿史那氏)】

【當前形態(tài):幼生期麒麟】

【狀態(tài):重傷(箭傷,失血過多)】

【靈力:10/100】

【技能:靈息治愈(初級),萬物親和(初級)】

【物品:無】

【主線任務:覺醒麒麟真身,守護此界龍脈。任務獎勵:未知。失敗懲罰:神魂俱滅?!?/p>

【觸發(fā)緊急任務:協(xié)助天命宿主擊退追兵。任務獎勵:靈力+20,解鎖技能‘言靈術(初級)’。失敗懲罰:靈力清零,傷勢惡化?!?/p>

阿史那云?

突厥阿史那氏?

麒麟的腦海里,也有一個系統(tǒng)?而且,這麒麟的本體,竟然是突厥貴族?

拓跋烈徹底懵了。

他是鮮卑后裔,帶著天策系統(tǒng)。

這頭麒麟是突厥貴裔,帶著靈獸系統(tǒng)。

兩個來自不同民族、不同陣營(至少在這個時代,鮮卑和突厥是敵非友)的人,都穿越到了隋朝末年,都綁定了系統(tǒng),還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了。

這算什么?命運的玩笑嗎?

“小崽子,還在愣著?受死吧!”押糧官已經(jīng)追到近前,舉起橫刀就朝拓跋烈砍了過來。

寒光凜冽,直逼面門。

拓跋烈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同時揮出了靴筒里的破甲短刀。

“噗嗤!”

短刀雖然短小,但異常鋒利,精準地刺入了押糧官持刀的右臂。

“啊——!”押糧官慘叫一聲,橫刀脫手而出,掉在雪地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另外三個隋兵見狀,怒吼著圍了上來。

拓跋烈雖然體質增強了,也會一點原主留下的粗淺刀法,但面對三個手持兵器的成年士兵,還是有些吃力。他只能依靠靈活的身法不斷躲避,尋找反擊的機會。

就在這時,那頭受傷的麒麟突然動了。

它低吼一聲,忍著右前肢的劇痛,猛地朝一個隋兵沖了過去,用頭上的鹿角狠狠撞在那人的肚子上。

“嗷!”那隋兵慘叫一聲,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撞在一棵樹上,暈了過去。

剩下兩個隋兵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頭異獸還能反擊,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拓跋烈抓住這個機會,欺身而上,破甲短刀快如閃電,一刀劃開了其中一個隋兵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最后一個隋兵徹底嚇破了膽,扔掉刀,轉身就想跑。

“想跑?”拓跋烈眼神一冷,追上去,手起刀落,砍掉了他的腦袋。

前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四個追兵就被解決了。

拓跋烈拄著短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但他強忍住了。

在這個時代,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轉過身,看向那頭麒麟。

押糧官捂著流血的右臂,躺在雪地里哀嚎,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怨毒。拓跋烈走過去,沒有絲毫猶豫,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

鮮血噴涌而出,在雪地上綻開一朵妖艷的紅花。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氣,癱坐在雪地上,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麒麟默默地看著他,金色的瞳孔里情緒復雜。過了一會兒,它慢慢地走過來,用頭輕輕蹭了蹭拓跋烈的胳膊,像是在表示感謝。

拓跋烈抬起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撫摸著麒麟身上的鱗片。鱗片很光滑,帶著一絲溫熱,和他想象中的冰冷堅硬完全不同。

“你叫阿史那云?”他試探著問道。

麒麟點了點頭,張開嘴,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同時,拓跋烈的腦海里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正是剛才那個靈獸系統(tǒng)的聲音:“是的,我叫阿史那云。謝謝你救了我?!?/p>

拓跋烈愣住了:“你能……直接和我說話?”

“不是直接說話,”阿史那云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是通過靈獸系統(tǒng)的‘言靈術(初級)’,暫時和你建立了精神鏈接。不過我的靈力不多了,不能維持太久?!?/p>

拓跋烈恍然大悟。他看著阿史那云右前肢上的箭傷,皺了皺眉:“這箭傷……是怎么回事?”

阿史那云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我也是剛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我原本是21世紀研究突厥史的學生,在博物館看一件突厥文物時,突然被一道光吸了進去,醒來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這箭是被幾個獵人射中的,我拼命逃到這里,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p>

拓跋烈心中涌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原來,他們不僅都是穿越者,連穿越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你的系統(tǒng)能治好你的傷嗎?”他問道。

“我的‘靈息治愈’技能只能緩慢恢復,而且需要消耗靈力。我現(xiàn)在靈力只剩下10點了,根本不夠?!卑⑹纺窃频穆曇粲行o奈,“不過你的系統(tǒng)好像有治療物品?剛才我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微弱的治愈能量?!?/p>

拓跋烈想起了新手禮包里的療傷丹,但那已經(jīng)被他用了。他打開天策系統(tǒng)的面板,看了看自己的物品欄,空空如也。

“我的新手禮包里有一顆療傷丹,但已經(jīng)用了。”他有些抱歉地說,“不過我剛才完成了系統(tǒng)任務,獲得了100積分,也許可以用積分兌換治療物品?!?/p>

他在心里默念:“系統(tǒng),能兌換治療箭傷的物品嗎?”

【叮!可兌換物品:金瘡藥(5積分),止血散(10積分),小還丹(50積分),大還丹(100積分)。】

拓跋烈眼前一亮:“兌換小還丹?!?/p>

【叮!兌換成功,扣除積分50。物品‘小還丹’已存入物品欄?!?/p>

他從物品欄里取出小還丹,那是一顆通體渾圓的藥丸,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他遞到阿史那云面前:“吃了這個,應該能治好你的傷。”

阿史那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將小還丹吞了下去。

沒過多久,它右前肢上的箭傷處就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疼痛漸漸減輕,傷口周圍的鱗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插在肉里的鐵箭也慢慢被頂了出來,掉在雪地上。

“謝謝你,拓跋烈。”阿史那云的聲音里充滿了感激,“這小還丹效果真好,我的靈力也恢復了一些。”

拓跋烈笑了笑:“不用謝。我們現(xiàn)在都是落難之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p>

他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雖然押糧官被我們殺了,但其他隋兵說不定會找過來?!?/p>

阿史那云點了點頭:“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隱蔽的山洞,我們可以去那里暫時藏身?!?/p>

“好?!蓖匕狭覜]有絲毫猶豫。

他撿起隋兵掉落的橫刀和弓箭,又從押糧官的身上搜出了一些錢袋和干糧。然后,他跟著阿史那云,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阿史那云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在前面帶路卻很熟練。它似乎能和周圍的草木溝通,總能找到最安全、最快捷的路線。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前。山洞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著,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就是這里了?!卑⑹纺窃频穆曇粼谕匕狭夷X海里響起。

拓跋烈撥開藤蔓,走進山洞。山洞不大,但很干燥,里面鋪著一層厚厚的干草,像是有人來過。

“這里以前應該是獵人的臨時住所?!彼f道。

阿史那云也走了進來,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下,開始閉目養(yǎng)神,繼續(xù)恢復傷勢。

拓跋烈則在山洞門口生了一堆火,既能取暖,又能防止野獸靠近。他靠在石壁上,看著跳動的火焰,思緒萬千。

穿越到隋朝末年,綁定了天策系統(tǒng),遇到了同樣是穿越者、變成麒麟的阿史那云,還和他一起殺了隋兵,成了朝廷欽犯。

這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夢。

但他知道,這不是夢。

他必須面對現(xiàn)實。

“阿史那云,”他開口說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阿史那云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下閃爍:“我的主線任務是覺醒麒麟真身,守護此界龍脈。我也不知道具體該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呢?”

“我的主線任務是存續(xù)拓跋血脈,建立穩(wěn)固勢力?!蓖匕狭铱嘈α艘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這亂世之中,想要建立勢力,談何容易。”

“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卑⑹纺窃频穆曇魩е唤z期待,“你的天策系統(tǒng)擅長行軍打仗、權謀策略,我的靈獸系統(tǒng)擅長感知環(huán)境、溝通生靈,我們聯(lián)手,說不定能在這亂世中闖出一條路來?!?/p>

拓跋烈心中一動。

阿史那云說得對。他們一個擅長謀略和武力,一個擁有神獸之力和特殊能力,聯(lián)手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能遇到一個來自同一個世界的“老鄉(xiāng)”,本身就是一種緣分。

“好?!彼c了點頭,眼神堅定,“從今天起,我們就一起闖蕩這隋末亂世。”

阿史那云的眼睛亮了起來,發(fā)出一聲歡快的獸吼。

火光跳動,映照著一人一獸的身影。

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在這亂世之中,他們一個是鮮卑遺脈,一個是突厥貴裔;一個是人,一個是麟。他們將憑借著各自的系統(tǒng),在這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中,書寫屬于他們的傳奇。

也許,他們會改變這個時代的走向;也許,他們會在這亂世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宿。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再孤單。

因為,他們有了彼此。


更新時間:2025-08-21 14: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