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一日涼過一日,洛水河的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這一日午后,
一個身量不高但筋骨結(jié)實、穿著深藍(lán)色窄袖公服的漢子踏進(jìn)了鐵匠鋪的門檻。他面色發(fā)黃,
顴骨高凸,一雙三角眼銳利地掃視著鋪內(nèi),目光在墻角兵器架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動。
是那個常在洛水河附近巡視、水性頗佳的瘦高個捕快。
他腰間佩的官刀比尋常捕快的顯得精悍一些,保養(yǎng)得也更好?!袄钫乒?,忙著呢?”他開口,
聲音有些嘶啞。李鐵柱正在柜臺后扒拉著算盤,聞聲抬頭,
臉上的職業(yè)笑容瞬間堆了起來:“喲!這不是吳捕快吳爺么?稀客稀客!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
阿牛!倒茶!上好葉子!”他麻利地從柜臺后繞出來,連連招呼。吳捕快擺擺手,
制止了要去倒茶的阿牛?!安槐孛盍恕!彼比胫黝},指了指那排兵器,“掌柜的,
如今鋪子里能打硬家伙了?”“瞧您說的!”李鐵柱立刻挺直腰板,
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自豪,“有幾位師傅看得起,來定制了些防身的家伙,
咱家楚師傅手底下還算穩(wěn)當(dāng),不敢辱沒了客人的材料!打點像樣的兵刃,還成!”他的話里,
把楚休是“新招的師傅”含糊過去了。吳捕快微微點頭,三角眼瞇了瞇,似乎在衡量。
“那正好。今兒個是奉命來的。馬捕頭發(fā)了話,”他聲音壓低了一點,帶著官面上的威嚴(yán),
“入冬前,得給手下弟兄們手里的家伙升升檔次。這些年,老兄弟們用的刀磨損得厲害,
新來的幾茬人,配發(fā)的東西也就那么回事。冬天路滑,案子多,匪人也愛挑這時候下山劫道,
沒幾件硬實的家伙壓身可不行。”李鐵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更加熱切:“為公門效力,
那是本分!馬捕頭看得起小鋪,是我老漢的福氣!”吳捕快伸出右手食指,
在滿是鐵屑痕跡的木桌上輕輕敲了敲:“數(shù)量嘛……按人頭算,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口!
樣式嘛,就照著衙門制式的‘柳葉腰刀’來打!刃長兩尺一寸,重四斤左右為佳,背厚刃薄,
刀背加三到四道凹槽減重,利于劈砍格擋。這規(guī)格,李掌柜該清楚?”“清楚清楚!
”李鐵柱連連應(yīng)聲,腦子里飛快盤算。十一口!這可是個大單!“馬捕頭特意交代,
”吳捕快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眼神盯住李鐵柱的眼睛,
“這次要的是……實打?qū)嵱脕韺Ω斗送健⒛芤娧暮脰|西!不能糊弄!料要用好的,
百煉夾鋼就行!鍛打得要夠勻夠透!刀身直,重心穩(wěn),刀刃要夠利,
能連續(xù)劈開五層老竹席不卷刃!這火候和韌勁,李掌柜手下師傅,可得拿出看家的本事!
”李鐵柱心頭一跳,感覺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壓了下來。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側(c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