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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穿越替身被活埋 東北馬哥 146008 字 2025-08-21 14: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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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將至,月色被厚重的云層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縣衙后堂里,只一盞油燈亮著,燈芯爆了個小小的火花。

蘇晚照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灰布短打,頭發(fā)用布條束在腦后。

她手里攥著那塊從棺材里撕下的紅綢,指尖的溫度幾乎要將布料燙出個洞來。

沈昭之從暗影里走出來,將一個牛皮水囊和一小包用油紙裹著的干糧遞給她。

“路上要走一個時辰,先墊墊肚子。”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蘇晚照接過東西,油紙包還帶著一點溫?zé)帷?/p>

“你不問我怕不怕?”她抬頭。

沈昭之正在檢查腰間的佩刀,聞言動作停了一下。

“怕是人之常情。”他把刀重新插回鞘中,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但你還是會去?!?/p>

他沒說多余的安慰,卻比任何話都讓蘇晚照心安。

兩人一前一后從縣衙最偏僻的角門出去,融入了無邊的夜色。

去亂葬崗的路,蘇晚照逃出來時走過一次,每一步都踩著恐懼和絕望。

這次再走,身旁多了一個人,腳下的泥土似乎也變得堅實了些。

亂葬崗的入口,那棵被雷劈過的老槐樹歪歪扭扭地立著,枝丫在夜風(fēng)里張牙舞爪。

空氣中彌漫著腐土和野草混合的腥氣。

蘇晚照的腳步頓住了。

她埋骨的那片地就在不遠(yuǎn)處。

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沉穩(wěn)。

“別回頭看。”沈昭之拉著她,繞過那片新翻的土堆,徑直走向亂葬崗深處與侯府后墻接壤的灌木叢。

撥開半人高的雜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xiàn)在眼前,剛好能容一人彎腰鉆過。

洞口周圍的泥土很新,顯然最近有人用過。

“林清瀾說,這是他母親還在世時,他為了溜出府玩耍挖的。”沈昭之壓低了聲音,“后來他被禁足,這里就成了他唯一能透氣的地方?!?/p>

沈昭之先進(jìn)去,蘇晚照緊隨其后。

地道里又窄又悶,滿是泥土的潮氣。

只能弓著身子,摸索著往前走。

蘇晚照的手指偶爾會碰到濕滑的石壁,或是被垂落的草根蹭到臉頰。

前面沈昭之的呼吸聲很平穩(wěn),成了這片黑暗里唯一清晰的信標(biāo)。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透進(jìn)一點微光。

一股濃郁的菊花香氣混著泥土味鉆進(jìn)鼻腔。

是侯府的菊花園。

兩人從一簇茂盛的金絲皇菊下鉆出來,身上沾滿了草屑和泥土。

月亮恰好從云層里探出頭,清冷的月光灑在滿園盛放的秋菊上,白菊如雪,黃菊似金。

林墨川最愛的這片景致,此刻卻成了他們潛入的絕佳掩護(hù)。

不遠(yuǎn)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還有兩個家丁提著燈籠巡夜的談話聲。

“……那魏大人可真威風(fēng),一來就把縣衙的人都趕走了。”

“可不是,聽說侯爺

家丁的腳步聲和談話聲越來越近,在寂靜的菊花園里顯得格外突兀。

沈昭之按住蘇晚照的肩膀,兩人矮身蹲下,隱入一叢比人還高的墨菊陰影里。

“……魏大人下了死命令,連只耗子都不能放過?!币粋€家丁壓低了聲音,“我瞧著,他比咱們侯爺還緊張?!?/p>

“廢話,我可聽說了,魏大人連夜審了林少爺,就是在找一份什么名冊……”

另一個聲音打斷他:“噤聲!小心腦袋?!?/p>

燈籠的光亮晃過,在花叢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又漸漸遠(yuǎn)去。

直到梆子聲在院墻另一頭響起,沈昭之才松開手。

蘇晚照站起身,菊葉上的露水沾濕了她的褲腳,冰涼刺骨。

“名冊?”她輕聲問。

“看來,我們不是唯一在找東西的人。”沈昭之的視線掃過整個后院。

侯府的后院很大,假山池沼,回廊曲折。

蘇晚照閉上眼,努力回想林清瀾生前斷斷續(xù)續(xù)的比劃。

他曾指著東邊,又用手畫了一個圓,最后指向地面。

“東邊,靠近月亮門的那片假山?!彼犻_眼,指向一處嶙峋的太湖石,“他說那里以前種著一棵石榴樹,后來被他姨娘移走了。”

兩人借著假山和花木的掩護(hù),悄無聲息地穿過庭院。

假山后果然藏著一口被藤蔓和雜草掩蓋的枯井,井口用一塊沉重的石板蓋著。

沈昭之繞著石板走了一圈,找到一側(cè)的縫隙,將佩刀的刀鞘插進(jìn)去,用力一撬。

石板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緩緩移開,露出黑洞洞的井口。

一股混合著霉味和陳腐氣息的冷風(fēng)從井下涌出。

沈昭之從腰間解下隨身攜帶的繩索,一端牢牢系在假山的石筍上,試了試力道。

“我下去,你在上面守著?!彼雅宓哆f給蘇晚照,“若有不對,就學(xué)三聲夜梟叫?!?/p>

蘇晚照接過刀,冰冷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鎮(zhèn)定下來。

她點了點頭。

沈昭之抓著繩索,身形矯健地滑入井中,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

井口只剩下蘇晚照一人。

她握著刀,貼著假山蹲下,耳朵捕捉著周圍的一切聲響。風(fēng)吹過菊葉的沙沙聲,遠(yuǎn)處傳來的犬吠,還有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時間過得極其緩慢。

就在她開始焦躁不安時,井下傳來一聲輕微的石塊敲擊聲,是沈昭之得手的暗號。

蘇晚照剛松了口氣,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就從月亮門的方向傳來。

不止一人。

她心頭一緊,立刻將井口的石板拉回原位,只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然后迅速藏回假山后。

來人是魏征,身后還跟著兩個黑甲衛(wèi)士。

他手里提著一盞風(fēng)燈,徑直走到枯井邊。

“大人,這里都搜過了,就是一口廢井?!币粋€衛(wèi)士開口。

魏征沒說話,只用風(fēng)燈照了照井口的石板,又蹲下身,捻起一點井沿的浮土。

蘇晚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見魏征將那點浮土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

“有新土的味道?!彼穆曇艉芾?,“把石板打開。”

兩個衛(wèi)士立刻上前,合力去推那塊沉重的石板。

蘇晚照的指甲掐進(jìn)了掌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張開嘴,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鳴叫。

“啾——”

是夜梟的叫聲。

推石板的衛(wèi)士嚇了一跳,停下了動作。

“什么聲音?”

魏征抬起頭,銳利的視線掃向四周的黑暗:“一只鳥而已,繼續(xù)。”

蘇晚照的心沉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再叫一聲,這一次,她要叫得更急促,更凄厲。

就在這時,井下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重物落水。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從石板的縫隙里涌了上來。

“大人,下面……下面好像有水,還有死物?!币粋€衛(wèi)士捂著鼻子后退。

魏征的臉色也變了。

他揮了揮手:“罷了,晦氣。去書房那邊再看看?!?/p>

一行人匆匆離去。

直到他們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蘇晚照才脫力地靠在假山上,后背一片冰涼的冷汗。

她趕緊挪開石板,沈昭之的身影立刻從井下攀了上來。

他身上帶著井底的濕氣和那股腥臭,手里卻多了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長條物。

“下面是什么?”蘇晚照急忙問。

“一只死掉的野狗,還有這個?!鄙蛘阎畬⒂筒及f給她,自己則迅速將繩索解下收好。

蘇晚照打開油布,里面是幾卷用蠟封好的賬冊。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翻開第一本,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是林清瀾的字。

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一筆筆軍糧的去向,從臨安縣運(yùn)出,經(jīng)水路轉(zhuǎn)運(yùn),最終流入了京城一個顯赫的府邸——戶部尚書,張府。

而魏征,正是戶部尚書張敬的門生。

蘇晚照的手開始發(fā)抖。

“原來,他不是來給林家撐腰的?!彼溃八莵礓N毀證據(jù)的?!?/p>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沈昭之將賬冊重新包好,塞進(jìn)懷里,“他很快就會反應(yīng)過來?!?/p>

兩人不敢再走地道,只能沿著院墻的陰影,尋找別的出口。

剛繞過一處回廊,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

緊接著,整個侯府的燈籠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呵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封鎖所有出口!有人闖進(jìn)來了!”

“快!去后院!魏大人說賊人就在那邊!”

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

沈昭之拉住蘇晚照,閃身躲進(jìn)一座空置的柴房。

透過門縫,能看見無數(shù)火把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匯聚而來,將整個后院照得如同白晝。

冰冷的刀鋒已經(jīng)架在了脖子上,退路被完全堵死。

蘇晚照握緊了懷里冰冷的賬冊。

這東西是林清瀾用命換來的,也是她唯一能翻案的依仗。

她看向身旁的沈昭之,他正冷靜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側(cè)臉在火光下顯得輪廓分明。

“看來,今晚得殺出去了。”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更新時間:2025-08-21 14:1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