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手腳瞬間冰涼，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斷腸草？致命？給阿寶的？
“誰……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帶著刻骨的寒意。
“人，已經(jīng)拿下了。”李德全的聲音帶著一絲后怕，“是御膳房一個負(fù)責(zé)分揀藥材的小太監(jiān)。他熬不住刑，招了。指使他的人……”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是皇后娘娘身邊……一個姓孫的老嬤嬤。”
孫嬤嬤！皇后的人！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真相赤裸裸地擺在面前時，我還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和滅頂?shù)膽嵟』屎?！她表面答?yīng)查證，背地里卻直接對阿寶下毒手！就因為阿寶的存在，可能威脅到她嫡子的地位？就因為那虛無縹緲的“可能”？
“陛下呢？”我猛地抓住李德全的袖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陛下知道了嗎？”
“陛下震怒?！崩畹氯哪樕矘O其難看，“那小太監(jiān)剛招供，陛下就得了信兒。此刻……此刻陛下已在鳳儀宮了。”
鳳儀宮。
殿內(nèi)的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所有宮人都被遠(yuǎn)遠(yuǎn)地屏退。偌大的宮殿里，只有帝后二人。
皇帝坐在主位上，臉色鐵青，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低氣壓。他面前的御案上，放著那個深褐色的藥包，還有一份沾著血跡的供詞。
皇后趙氏站在下首，臉色蒼白，但依舊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她看著那份供詞，眼神里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背叛的憤怒？
“陛下，”皇后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臣妾……臣妾對此事毫不知情！孫嬤嬤她……她竟敢背著臣妾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妾……臣妾管教無方，請陛下責(zé)罰！”她說著，就要跪下。
“不知情？”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濃濃的諷刺，“好一個不知情！趙明慧，你是當(dāng)朕是三歲孩童嗎？孫嬤嬤跟了你二十多年，是你從趙家?guī)нM(jìn)宮的陪嫁嬤嬤！她會為了什么天大的好處，冒著誅九族的風(fēng)險，去毒害一個五歲的孩子？嗯？”
“陛下！”皇后抬起頭，眼中含淚，帶著委屈和倔強(qiáng)，“臣妾承認(rèn)，孫嬤嬤是臣妾的人！可臣妾為何要毒害那孩子？若他真是皇家血脈，那也是陛下的骨肉，臣妾身為皇后，理當(dāng)視如己出！若他不是……臣妾更犯不著臟了自己的手！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離間臣妾與陛下！請陛下明察！”
“栽贓陷害？”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茶盞叮當(dāng)作響，他拿起那份供詞，狠狠摔在皇后面前，“人證物證俱在！那小太監(jiān)供認(rèn)不諱！孫嬤嬤也已認(rèn)罪！她親口承認(rèn)，是受你暗示，要為太子掃除后患！你還要狡辯？！”
“暗示？臣妾從未暗示過！”皇后臉色煞白，身體晃了晃，卻強(qiáng)撐著沒有倒下，她指著那供詞，聲音尖銳起來，“屈打成招！這一定是屈打成招！陛下！您不能僅憑一個奴才的攀咬就定了臣妾的罪！臣妾是您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大齊的皇后！”
“結(jié)發(fā)妻子？皇后？”皇帝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冰冷，“趙明慧，朕這些年，是不是太縱容你了？縱容得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這后宮之主，首要之責(zé)是賢德，而非排除異己，殘害皇嗣！”
“陛下！”皇后淚水終于滑落，帶著絕望和不甘，“您就如此不信任臣妾？就為了一個冷宮出來的女人，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您可還記得我們的琮兒？您的嫡長子！他才是大齊未來的儲君！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琮兒，為了陛下的江山穩(wěn)固啊！”
“為了琮兒？”皇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卻更加冰寒，“你所謂的為了琮兒，就是替他鏟除所有可能的威脅？哪怕那威脅只是個五歲的稚子？哪怕那孩子身上，可能流著朕的血？趙明慧，你太讓朕失望了！你的心，何時變得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