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在樹下坐了足足一炷香，直到林間的風(fēng)漸漸變涼，才敢慢吞吞地站起來。
后背還隱隱作痛，胸口似乎還殘留著師姐衣袖掃過的微涼觸感。他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腦子里亂糟糟的——剛才那番糾纏，說是“鎮(zhèn)壓”，倒更像一場荒唐的鬧劇。
“還是先回去砍柴吧……”他嘆了口氣，扛起半簍柴火，蔫頭耷腦地往后山走。內(nèi)門是不敢去了，只盼著蘇沐月氣消了，能把這事忘了。
可他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了蘇沐月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站住。”
吳凡的腳步頓住，像被施了定身咒，緩緩回頭。
蘇沐月就站在不遠(yuǎn)處，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的清冷，只是耳根還有點紅。她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瓷瓶，見吳凡回頭，便扔了過來：“接住?！?/p>
吳凡慌忙伸手接住，瓷瓶入手微涼，還帶著淡淡的藥香。
“這是……”
“清心散?！碧K沐月別過臉，不去看他，“能暫時壓制你體內(nèi)的邪異氣息，省得你再到處招惹麻煩?！?/p>
吳凡捏著瓷瓶，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合著在師姐眼里，自己身上的氣息就這么不堪？他剛想辯解，卻見蘇沐月朝他走了過來，眉頭微蹙，似乎在猶豫什么。
“你剛才……”她頓了頓，像是在措辭，“那氣息失控時，有沒有覺得經(jīng)脈刺痛？”
吳凡愣了一下，回想剛才的感覺，老實點頭：“有點，像有小針扎似的?！?/p>
蘇沐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你的體質(zhì)確實異于常人，那氣息雖能震懾妖獸，卻也會反噬自身。”她往前走了兩步，距離吳凡不過三尺，“這清心散你每日服一次，若再有失控的跡象，立刻來找我。”
她說著，指尖無意中劃過吳凡剛才被按在樹上的肩膀，動作極快，卻讓吳凡渾身一僵。
就在這時，吳凡丹田的燥熱又毫無預(yù)兆地冒了出來。
這次的爆發(fā)比之前更突然，像是被蘇沐月指尖的觸碰點燃了引線。純陽磁場“嗡”地一聲擴散開來，帶著比剛才更濃郁的暖意，瞬間將兩人包裹其中。
“不好！”吳凡心里暗叫糟糕，想運功壓制，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蘇沐月的臉色瞬間變了。
體內(nèi)的靈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以比上次更猛烈的勢頭失控奔涌，冰寒的靈力邊緣瘋狂消融，化作一股溫?zé)岬呐?，順著?jīng)脈直沖體外——目標(biāo)正是眼前的吳凡！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貪婪地吸收著吳凡身上的陽剛之氣，那種陰寒被中和的舒適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甚至讓她產(chǎn)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
“唔……”她下意識地往前傾了傾身，指尖不受控制地搭上了吳凡的肩膀，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更多暖意。
吳凡徹底懵了。
師姐不僅沒躲開，反而主動靠了過來？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卻像火種一樣，讓他體內(nèi)的磁場愈發(fā)活躍。他能感覺到蘇沐月的靈力順著兩人相觸的地方涌入自己體內(nèi)，與他的純陽氣息交織、融合，形成一種奇異的暖流，流遍四肢百骸，剛才經(jīng)脈的刺痛感竟消失了。
這就是……《九轉(zhuǎn)煉神訣》說的“陰陽調(diào)和”？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吳凡掐滅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沐月，她的睫毛很長，此刻微微顫抖著，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眼神里帶著一絲迷茫和……渴望？
“師、師姐！”吳凡猛地回過神，用力想推開她，“你清醒點！”
這一聲喊像是警鐘，敲醒了蘇沐月。
她猛地回神，看到自己正死死按著吳凡的肩膀，靈力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向他，而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主動吸收他的陽氣？！
“?。 碧K沐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手，連連后退，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羞恥。
她剛才……竟然在吸取這個外門弟子的陽氣？還用那種丟人的姿態(tài)？
“你、你……”蘇沐月指著吳凡，氣得渾身發(fā)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想罵他無恥，可剛才明明是自己失控在先；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把所有的羞憤都?xì)w咎到吳凡身上，“不知廉恥！”
丟下這句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身影瞬間消失在林間小道的盡頭，連那半簍柴火都忘了讓吳凡處理。
吳凡站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瓶清心散，半天沒回過神。
不知廉恥？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肩膀上殘留的微涼觸感，哭笑不得。明明是師姐自己失控，怎么到頭來又是他的錯？
可他心里卻隱隱有種感覺——剛才那短暫的交融，似乎并非全是壞事。他的經(jīng)脈舒服了很多，丹田的燥熱也溫順了不少，甚至連《九轉(zhuǎn)煉神訣》的運轉(zhuǎn)都順暢了些。
“難道……師姐的至陰體質(zhì)，真的能和我的純陽磁場互補？”吳凡喃喃自語，想起功法里“陰陽調(diào)和”的記載，心跳又開始加速。
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后……
他不敢再想下去，臉頰又開始發(fā)燙。
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吳凡看了看手里的清心散，又望了望蘇沐月消失的方向，最終還是把藥瓶揣進了懷里。
不管怎樣，先試試這藥能不能壓制磁場吧。免得下次再鬧出這種烏龍，他可承受不住師姐的“怒火”了。
只是一想到剛才蘇沐月泛紅的臉頰和失控的眼神，吳凡的心跳就忍不住加快。
這混沌陰陽體，還有這《九轉(zhuǎn)煉神訣》，果然是個麻煩的東西。
他扛起柴火，慢吞吞地往后山走，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