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頭要炸了。左顱那塊金屬在燒，像有根燒紅的鐵釬，從太陽穴慢慢鉆進腦髓。
我能感覺到它在跳。和我的脈搏，不一樣。48小時。再不取出來，神經(jīng)全毀。我會活著，
但腦子爛成灰。窗外火把晃，人聲像狼嚎?！盁怂诉@個機械鬼！”玻璃被砸出裂紋，
一只手伸進來，差一點就夠到我的床單。老醫(yī)師跪在角落，十字架攥得發(fā)白。
“上帝釘下的圣釘……不能動。”我笑了。血從嘴角流下來。抬起手，蘸著耳后淌下的血，
在墻上畫。一圈，一圈，又一圈。斐波那契螺旋。黃金比例。宇宙的密碼?！翱辞宄?，
老頭?！蔽衣曇魡〉孟裆凹埬ス牵吧駮脭?shù)學？還是……只有人才懂結構？”他抬頭，
眼珠顫。不信。那就——演。我猛地抽搐，喉頭一甜，咬碎了枕下的齒輪片。
鐵屑混著血咽下去。顱內(nèi)那塊碎片，開始共振。痛！整條神經(jīng)像被電鋸拉扯！我翻白眼，
四肢繃直，頭撞床板?！鞍 ?！”老醫(yī)師撲上來按我。我睜眼，死死盯他。
“開顱……現(xiàn)在……取出來……否則我死前，會把你也拖進地獄?！彼兜孟耧L里的紙。
但……手，摸向手術刀了。刀光閃。顱骨裂開的聲音，像核桃被砸。他鑷子伸進去，一寸，
一寸。拔出來時，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那東西——指甲蓋大，黑灰，邊緣刻著細線。
微縮二進制碼。我用盡最后力氣，
whispered：“這不是釘子……”“這是我的身份密鑰?！蔽疫€沒死透，
手就在抖。不是怕——是顱內(nèi)那塊殘片還在震，像警報。“死人寫字”？哈。我偏要看。
翻過斷墻，圣鹽硌進傷口，滋啦作響，冒白煙。三具尸體吊在橫梁上，舌頭腫黑，
木牌插進喉管：“說謊者永不開口?！逼渲幸痪摺淇诼冻霭虢厍帻埣y刺青。導師的。
我沖過去，卻聽見——沙……沙……沙……墻角，一只斷手，被鐵絲纏住手腕，懸在半空。
五指蜷著，死死攥著炭筆。一筆，一劃，寫個不停?！盎鸱N自廣州出，經(jīng)馬六甲，
藏于東印度公司貨艙底?！睂懥擞滞?，涂了又寫。我撲上去，掰開它手指。關節(jié)僵硬，
咔一聲，崩掉一節(jié)指骨。里面——一根銅管。指甲蓋長，中空。拔出來，吹氣，展開。
蠶絲紙。薄如蟬翼?！痘鹁崴畧D》殘卷。邊角，一方朱印——明代工部火漆印。我笑了，
喉嚨里涌上腥甜。證據(jù)鏈，閉合了?？删驮谶@時，斷手突然抽搐，炭筆一歪，
多寫了一行小字：“徒兒，快逃——他們在等你回來?！蔽覝喩肀鶝?。抬頭。三具吊尸，
不知何時，全都轉向我。眼眶里，滾著磷光。顱骨還在滲血。但我知道，沒時間養(yǎng)了。
醫(yī)師站在門口，手里捧著鐵鏈，眼神像看一具尸體?！膀屇x式，明日晨禱開始?！辨溩映?，
油鍋已經(jīng)在燒。三天后，我會在火堆上睜著眼，燒到脊椎斷裂。不——我躺回床，腳趾蜷起。
左腳小趾，輕輕敲擊地板。三短，三長，三短。SOS。摩爾斯碼。
量子殘網(wǎng)最后的喚醒頻率。顱內(nèi)碎片開始震。不是痛——是連接。我閉眼，
意識沉入那片藍光數(shù)據(jù)流?！凹せ罟缠Q協(xié)議?！辩姌?，鑄鐵鐘。嗡——第一聲。
我腳趾還在敲，和心跳同頻。第二聲。醫(yī)師猛地回頭，望向窗外。第三聲。整座鐘樓，
無故自鳴。三短三長三短。村民尖叫：“神跡！神在敲門！”醫(yī)師沖到我床前，
耳朵貼我胸口。呼吸——和鐘聲，一模一樣。我睜眼，用拉丁文，
一字一頓：“我不是魔鬼的喉舌……”“我是時間的信使。”話落，喉頭一甜。
藍色液體從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滴在床單，滋滋冒煙。那是芯片在死。也是我在重生。
醫(yī)師跪下了。但門外，神父的影子，還貼在墻上。手握圣油，紋絲不動。左臂像塊死肉。
戳它，沒知覺。掐進肉里，血流下來，我還是感覺不到疼。老醫(yī)師搖頭：“截了。
”我說：“不截?！彼湫Γ骸吧窀刚f了，這手碰過異端圖，得燒?！睙?？
那我就更要它動起來。我抓起炭灰，蹲在地上，手指劃出波浪線?！翱辞宄??！蔽乙а?，
“神經(jīng)信號不是神跡，是函數(shù)。傅里葉級數(shù)——任何混亂，都能拆成正弦波?！彼⒅菆D，
眼神晃了。不信？那就演給他看。每夜，我用腳趾敲床板。
01011010——二進制節(jié)律，模仿神經(jīng)脈沖。左臂肌肉，抽一下，再抽一下。
像銹死的齒輪，一格，一格，被硬撬開。第五夜，小指動了。第六夜，整只手抖得像觸電。
第七夜，我猛地睜眼，抬手——指尖蘸血，
在墻上寫下：∫(sin x)dx = -cos x + C老醫(yī)師沖進來，看到字，
腿一軟，跪了。眼淚砸地：“神……神在用數(shù)學說話！”門外神父怒吼：“邪術！
”我咧嘴笑了。手臂沒死。它現(xiàn)在，是禱告的筆。也是，反擊的刀。我混進教堂，掃地。
掃帚捅進排水溝，撈出黑灰——圣灰磚滲出來的殘渣。他們說靈魂不能超生？哈。
我偏要讓死知識開口。帶回地下室，蒸餾水泡灰，攪。沒反應。再倒——礦井酸泉，黃濁，
冒泡。瞬間，水底浮出字跡。墨跡泛藍，像尸斑。我撈出殘片，拼：“……廣州陳氏匠人，
授‘活塞氣缸’三法……”“換鴉片四十箱……”“譯者史密斯，懼罪自溺珠江?！笔忠欢?。
不是傳播？是交易！東方的火，燒西方的船；西方的毒，毀東方的命。我盯著那行字，
喉嚨發(fā)腥。史密斯……淹死了？可他的譯本，明明在教會圖書館被供著。假死？
還是——替罪？正發(fā)愣，門外腳步響。管理員陰聲：“誰讓你碰灰的？
”我反手把溶液潑向墻角霉斑。霉菌遇酸，突然變黑，竟顯出同樣字跡。
原來——連墻都在記賬。我冷笑：“你們燒書，可灰記得?！薄澳銈兟窕?，可地記得。
”“你們堵嘴，可毒……還在流?！?2圖書館禁書區(qū)，要“死人”的手?；钊诉M不去。我？
連狗都不讓我近身。那晚，獵犬沖我狂吠，鼻孔噴白氣，獠牙咬穿鐵鏈。
它們聞到了——我顱里的金屬味，像銹鐵泡在血里。不行。得換“鑰匙”。我翻墻進墓地，
鎬砸進墳土。棺木腐爛，尸身半爛，但右手還在。導師的右手。青筋暴起，掌紋深得像刻的。
我一刀剁下，包進油布。臭，但管用。夜半，我摸到圖書館后門，泥板指紋臺，冰涼。
守衛(wèi)打盹。我抖開油布，抓起那只手——皮肉發(fā)黏，指節(jié)僵硬。按下去。“滴。
”泥板紋路亮了。掌紋匹配。門“咔”地開。我沖進去，心跳炸耳。禁書區(qū)，三層暗柜。
史密斯檔案，夾在《航海日志》里。翻開，殘頁。背面——沒人發(fā)現(xiàn)的字。
鏡像中文：“火機之魂，不在鐵，而在火種不滅?！蔽沂种赴l(fā)抖。正要抄錄，頭頂燈忽閃。
一個聲音，從通風管傳來：“你用了死人的手……可你知道，這手，是自愿蓋章的嗎？
”我混進地窖，扛著尸袋。神父正舉勺，鐵紅得發(fā)白。男孩耳朵焦黑，
嘴里還在念：“壓力×體積=常數(shù)……壓力×體積=常數(shù)……”每說一句，全身一抽，
像被雷劈。我放下尸袋，靠近。他后頸有印——十字架纏著齒輪，像毒蛇盤魂。我滴酸液。
皮肉冒煙，字顯出來：“Mens Capta?！毙闹潜环?。不是瘋。是被鎖。
他們用烙印頻率，配合藥劑，把知識變成毒藥——誰記住，誰腦子炸。我摸出冷泉瓶，
冰敷他太陽穴。一秒，兩秒……他眼珠突然定住，清醒了。我壓低嗓：“說！誰教你的？
”他嘴唇抖：“導……師臨死前……用摩爾斯敲墻……傳的……”“全背出來！快！
”他閉眼，一口氣：“PV=nRT…熱容比γ=1.4…熵增不可逆……”我狂記。
筆尖剛落，頭頂鐘樓——嗡！輕震一下。我又問一句：“理想氣體方程？
”他答：“PV=nRT?！辩?，又震。我明白了。全鎮(zhèn)的鐘，不是報時。是監(jiān)聽網(wǎng)。
誰腦子里閃過真理，它們就響。知識，成了死咒。我收筆，最后問：“你還記得嗎？
”他眼神開始渙散。搖頭。我又滴冷泉。他猛地睜眼，
只來得及吐出一句：“別信鐘……它們在學你?！蔽叶旣惾炝恕Ｋ客砑徏?，紡錘敲墻。
◎○□△。圣火巡查隊的暗號——“發(fā)現(xiàn)異端”。手心冒汗。我握緊刀。要是她告發(fā)我，
七個人的命就白死了?？伤墓P跡……又確實是導師的。矛盾。我得看她去哪。半夜，
她提燈出門，往廢棄紡車房走。我跟上。她坐下，紡錘又敲——還是那四下：◎○□△。
我沖進去，刀抵她喉。“說！誰派你來的？”她不躲，眼都不眨：“你跟了我七夜，
就為問這個？”“這符號是暗號！”她笑了，笑出淚：“那是……我爹教的節(jié)奏?！薄笆裁?？
”她抬手，用指節(jié)在地板上敲：噠、噠噠、噠噠噠。盲文節(jié)拍?！拔业敲@的。
他把家譜編成紡織律動——每敲一下，地下有回聲?！蔽毅蹲?。撬開地板。下面，黑。
繩子垂著，一具干尸倒吊，臉已爛盡。胸前縫著半張圖——《水排機樞》殘卷。翻背面，
血字：“父親→瑪麗→未出生的孩子（劃掉）→她本該是第一個女技師?！蔽沂侄?。
她摸著肚子，輕聲：“孩子被他們剖出來……泡在玻璃罐里，標本編號7。
”“我敲墻……不是報信?！薄笆恰瓟?shù)胎動的日子?！蔽业兜袅恕Ｋь^，
眼里燒著火：“你要查我？去教堂地下室，看那個‘展品’，認認她姓什么。”信紙一蓋章，
字就黑。唇一動，聾啞孩就圍上來，眼盯嘴型。不能說，不能寫。那就——用上帝的嘴，
傳魔鬼的火。我盯瑪麗念《箴言》第八章?！爸腔墼诮质猩虾艉啊彼客矶寄?，像禱告。
我突然懂了——聲音安全，章節(jié)安全，上帝的詞，沒人敢攔。
我改寫《天工開物》：“氣缸三寸” = 《出埃及記》25:10，
“約柜長二肘”“活塞五寸” = 《列王紀上》7:23，“銅海深五肘”數(shù)字藏經(jīng)文，
圖紙埋圣言。我教她：紡車轉速，對應章節(jié)頻率。
快轉七下——《以賽亞書》44:12慢轉三下——《詩篇》119:27每晚，她紡紗，
紡錘撞支架。噠、噠噠、噠噠噠——外人聽，是寡婦哭。礦工聽，是節(jié)奏。
只有他們知道——那是“連桿曲軸裝配順序”。第一夜，一臺紡車。第三夜，三臺應和。
第七夜，七臺同時震，節(jié)奏合一。我蹲在礦井口，耳朵貼管。地下——轟！蒸汽泵，轉了。
我笑了。上帝在念經(jīng)。我們在造神。我扛柴進去，袖里藏著蒸汽哨。杰克在火刑架上，
手涂磷油，一動就自燃。胸口四個字：“機械之子”。每筆劃里埋銅絲，
連著地下鐵棺——他一張嘴，全鎮(zhèn)鐘樓炸。布萊克伍德要的不是火刑。是“神罰”。我蹲下，
把哨子塞進柴堆。氣管連礦井氣壓，頻率調(diào)到——他心跳。我退開?；瘘c。
磷油“轟”地燒起，杰克慘叫，皮肉焦裂。他張嘴，想喊“救我”——可就在這時，
蒸汽哨響了。嗚——頻率一震，和他心跳合拍。他喉嚨一抖，沒喊出聲，
反而……哼出一段調(diào)子：“風箱三轉，氣走龍脊，火不熄，
力不絕……”《天工開物》水排韻訣！我早把這聲音刻進教堂一塊磚——“記憶回響磚”，
只認這個頻。磚，裂了?！斑?！”聲波炸開，全場一靜。接著——人群里，一個老鐵匠，
無意識接上：“……力不絕……”又一個，織工，顫抖著：“風箱三轉……”第三個，
第四個……上百人，齊聲低誦，像夢游。他們小時候都聽過這口訣。被洗腦壓進骨頭里。
現(xiàn)在，被杰克的痛，喚醒了。火還在燒，杰克在抽。但沒人看火。全在念。
布萊克伍德怒吼：“閉嘴！”可聲音淹沒在人潮里。行刑官手抖，火把掉地。
我知道——火種，沒滅。它在血里，活了。03我拉開排氣管——一團蠟裹的肉，卡在彎頭。
掀開，是個嬰兒，臉發(fā)青，胸縫紙條：“此機已污，神棄之。”腳步聲炸響。巡查隊沖進來，
舉火把?！八谟萌思佬的В 比巳簢蟻?，怒吼。瑪麗站在后面，
臉色發(fā)白：“你……真的沒瘋嗎？”我沒答。剪開蠟層，剖開肺。顯微鏡下，
肺泡里全是鐵塵——細，黑，帶磁性。和紡織廠空氣一個樣。我抬頭，
聲音冷：“這孩子不是死于機器。”“是死于你們每天吸的毒風。”“他娘在廠里干十年，
咳血，生下他，三天就斷氣?！薄澳銈儾恢螐S，不通風，倒把尸體制成陷阱，塞進我的泵？
”沒人說話。我點火，燒尸。骨灰落進煤斗。加壓，點火。鍋爐轟鳴。
煙囪噴出第一股煙——白的。我指著天：“你用尸體污我?！薄拔矣霉腔胰蓟稹！薄翱催@煙，
是黑是白？”人群靜了?？删驮谶@時，礦井深處，傳來一聲輕響——咔。像是某種機關，
被這白煙，喚醒了。第一批小冊子發(fā)出去，第三天就出事。乞丐捧著書，手開始爛。皮起泡，
潰爛，浮出字：“讀此書者，永不得救?！苯虝α耍骸翱矗惗俗詭г{咒?！蔽易砟羌?，
泡進顯影液。硫——墨水含硫。再化驗井水，發(fā)現(xiàn)光敏毒素。一見硫墨，見光，就蝕皮。
不是詛咒。是生化陷阱。我冷笑。那就——用人皮做紙。流浪漢的皮，鞣制，去油，壓平。
墨水，混瑪麗的經(jīng)血——她那幾天在流，鐵含量高，能中和毒素。礦酸調(diào)稠，寫。
《火機真源考》——重印。我趁夜，把小冊子塞進教堂施粥桶底。饑民搶面包，順手撕紙包。
回家，點燈。紙遇體溫，顯字：“火從東方來，不在天上，在你手中。”沒人爛手。
因為他們——真痛過。七天后，街頭巷尾，乞丐聚在一起。攤開手掌。全刻著那行字。
像烙的，像長的。他們不懂字，但記得。一個孩子指著問：“叔叔，你手上有火。
”乞丐笑了：“這是別人燒不掉的書?！蔽叶阍诎堤?，看見三個巡查隊員也混在人群里。
其中一個，悄悄撕下衣角，包住了手掌。牛津學者站臺上，穿黑袍，戴金鏈。他開口，
拉丁文流利：“東方無科學，無機械，唯有迷信與木偶?！蓖队安忌?，
《武備志》殘卷——“祈雨木龍”。假的。我認得那筆跡，是教會偽造的。他念一句，
舌底閃過一道光。“咔?！痹倌?，又“咔”一聲。齒輪聲。我瞇眼——那舌頭，是銅的。
不是人。是機器。我突然站起，用明代官話，吼出《武備志·火器卷》原文：“火輪船者，
以活塞推水，氣缸連軸，晝夜行八十里……”音波撞上他。他猛地捂嘴。可晚了。我選的字，
頻率精準——共振。他舌內(nèi)齒輪瘋轉，銅片扭曲，猛地從口中彈出！“噗——”血噴出來，
濺在《中國機械考》封面上。他跪下，哭嚎：“他們給我換舌……不說謊，
顱內(nèi)彈簧就絞頸動脈……”全場靜。我撿起那銅舌。
背面刻著：**T-1789-04**和教堂“圣火巡查隊”的武器編號，一模一樣。
我舉起來，吼：“你們的學者，不是用腦子說話?！薄笆怯谬X輪。”臺下有人開始撕書。
可就在這時，后排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突然笑了。他張嘴，輕輕舔了下嘴唇——舌面，
泛出一絲金屬光。布萊克伍德把我的圖紙，畫上了教堂墻。十米高，通體磷光。
“此乃召喚七層地獄之門的符咒?！币估?，鐘樓一響，光頻閃動。人看了，
眼發(fā)直——孩子尖叫：“鬼！齒輪里爬出鬼！”三個瞎了。家屬跪在廣場，
沖我喊：“燒了那鐵匠！”我閉眼。不是符咒。是圖紙。我的《連桿校準圖》。他們把科學，
畫成了邪術。當晚，我翻墻進去，鑿子抵墻。在那堆“符咒”底下，
刻了一行小字：“此圖第三齒輪松動，每運轉七時辰需上黃油?！睕]人注意。第二天，
教堂機械工例行檢查。爬上鐘樓，手一碰齒輪——松了。他愣住。低頭看墻。那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