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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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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把我釘上“綠茶”恥辱柱的聊天記錄,是我親手泄露的。這場完美的人設(shè)崩塌,

這場席卷全網(wǎng)的狂歡,也是我親手策劃的。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以為我完了,

這樣,那些躲在暗處的鬣狗才會毫無防備地湊過來,欣賞我的死亡。但他們不知道,

這場直播審判,我獻祭的是我自己,但要拖下地獄的,是他們所有人。

1我坐在自己親手點燃的輿論火刑架中央。巨大的環(huán)形補光燈像一只冰冷的白色瞳孔,

將我臉上最后一絲血色都抽干。身后那臺昂貴的電腦主機,在發(fā)出持續(xù)而低沉的嗡鳴,

像一頭野獸在沉睡中喘息。空氣里彌漫著我慣用的“虛空之花”香水味,昂貴、疏離,

像我這張完美的假臉。但下一秒,喉嚨里就涌上了一股滾燙的胃酸味,真實、不堪,

像我爛透了的內(nèi)心。屏幕中央,一條評論被頂?shù)米罡撸骸版蛔樱阍趺催€不去死?”右下角,

血紅色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00:00:15。就在這時,我的右手食指,

不受控制地在冰涼的鼠標上,輕叩了兩下。我曾在無數(shù)個深夜,隔著屏幕研究她的視頻,

看她就是這樣,用食指在桌上輕叩兩下,然后,那些天才的句子就從她指尖流淌出來。

我學(xué)會了動作,卻偷不來靈魂。現(xiàn)在,這個動作像一枚毒針,刺穿了我所有的偽裝。

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我猛地捂住嘴,干嘔了一下。賊。我偷了她的文字,偷了她的習(xí)慣,

偷了她他媽的整個人生?,F(xiàn)在,我這個賊,卻要裝成法官去審判另一個混蛋?真他媽可笑。

倒計時:00:00:01。我深吸一口氣,用冰涼的指尖,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

重重地點下了那個紅色的“開始直播”按鈕。屏幕瞬間亮起,觀看人數(shù)以幾何級數(shù)瘋狂飆升。

潮水般涌入的彈幕瞬間將我的臉淹沒,“滾出去”、“賤人”、“惡心”的字眼,

像一場密集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我的臉是一張完美的面具,沒有一絲表情。

我只是在等,等一個數(shù)字。五百萬……八百萬……一千萬。夠了。

在在線人數(shù)突破一千萬的瞬間,我那只剛剛還在顫抖的手,穩(wěn)得像一塊石頭。

我平靜地移動鼠標,點開了直播軟件的視頻連線功能,

清晰地輸入了那個我默念過無數(shù)遍的號碼。漫長的“嘟——嘟——”聲,

通過麥克風(fēng)傳遍了整個網(wǎng)絡(luò),像敲響的喪鐘。電話接通了。屏幕的右上角,

彈出了一個小小的視頻窗口。林曦的臉出現(xiàn)在里面。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

頭發(fā)還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那張素凈的臉上,寫滿了全然的震驚。彈幕瞬間爆炸了。

我沒有給她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我的聲音像一把手術(shù)刀,冷靜、精準,劃破了所有喧囂。

“林曦,我知道你在看?!蔽铱吹剿偷匾活潱滓蚩謶侄鴦×沂湛s。

“那些被粉絲們奉為圭臬的所謂‘蘇晚體’,那些為我?guī)韮|萬流量和財富的金句,

究竟出自誰的手?”我頓了頓,然后,扣動了扳機。“現(xiàn)在,輪到你說話了。

”2我看見林曦的嘴唇顫抖。她深吸一口氣,那口氣里,仿佛積攢了她被偷走的那幾年里,

所有的勇氣。我的子彈,即將命中靶心。然而,就在她開口的前一秒,我清晰地看到,

她身后那張簡陋書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不是一條信息,而是一張圖片。

一張實時照片。一個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少年,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是她弟弟。那點剛剛在她胸口聚起的勇氣,

像是被人從她的脊椎里硬生生抽走了。她的臉色,由掙扎轉(zhuǎn)為一片死灰。那種眼神,

是我從未見過的、被抽干了所有希望的、活生生的絕望。我的子彈,被一只看不見的手,

在半空中截胡了。幾乎是同一時間,我桌上的手機嗡地一聲,瘋狂震動起來。一條匿名短信。

“你想玩火柴?蘇晚,我直接給你一場森林大火。”是他,程峰。下一秒,網(wǎng)絡(luò)被引爆了。

那不是我放出的、為了塑造“綠茶”人設(shè)的聊天記錄,

而是程峰手中真正能置我于死地的武器。一份高清掃描的合同,刷遍了全網(wǎng)。是我剛出道時,

被迫簽下的那份屈辱協(xié)議。其中兩條用血紅色高光標出的條款,像兩把燒紅的烙鐵,

燙穿了我的靈魂:**“乙方蘇晚自愿放棄所有作品署名權(quán)。

”****“乙方承認甲方程峰對其公眾形象擁有最終解釋權(quán),包括但不限于人格定義。

”**我仿佛又聞到了當年簽約時,程峰辦公室里那股昂貴的皮革氣味,混著墨水的冷香。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徹底涼了,冰冷的感覺順著血管,一直流到了我的指尖。他沒有反駁我,

他只是在向全世界宣告,我,蘇晚,不過是一件他明碼標價買來的商品。一件商品,

有什么資格談?wù)撜鎸嵑椭e言?彈幕徹底瘋了。如果說之前是憤怒,

現(xiàn)在則是赤裸裸的鄙夷和唾棄?!芭P槽,原來是自愿的!”“笑死,一件商品還想反抗主人?

腦子壞了吧?”“她連人都不是,就是一個空殼,我們之前罵她都抬舉她了?!薄皭盒?,

滾吧,連被罵的資格都沒有?!蔽揖牟邉澋淖晕覛?,我那場自以為悲壯的獻祭,

在程峰眼里,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過家家。他劫持了我的審判庭,奪走了我的劇本,

將我從一個復(fù)仇者,變成了一個被當眾剝皮后,還要被釘上“自愿出售”標簽的小丑。

我們兩個人,一個被扼住了家人的咽喉,變成了啞巴;一個被扒光了所有尊嚴,變成了商品。

一同被釘死在這場直播的十字架上。我的計劃,在這一刻,徹底失控了。3我身體里的血液,

不是變涼了,是蒸發(fā)了。世界在一瞬間失去了聲音。耳邊只剩下主機風(fēng)扇持續(xù)的嗡鳴,

像無數(shù)只蒼蠅在啃食一具尸體。那份合同,像一張蓋了章的死亡證明,向全網(wǎng)宣告:蘇晚,

查無此人。這里只有一個代號,一件商品,一個自愿放棄靈魂的空殼。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只剛剛還想扣動扳機的手。現(xiàn)在,它只是一件產(chǎn)品的附屬零件,連顫抖的資格都被收回了。

彈幕的滾動變慢了。那些狂暴的、充滿恨意的咒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更傷人的東西——憐憫和嘲弄。“搞了半天,原來是個自愿的啊,沒勁。

”“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大瓜,結(jié)果是商品維權(quán)失敗?散了散了?!薄翱蓱z哦,

連自己的名字都賣了,現(xiàn)在還想拿回來?”“別罵了別罵了,一個工具而已,跟它計較什么。

”我精心點燃的火刑架,連最后的余溫都被程峰一泡尿澆滅了。我以為我在獻祭,

原來我只是在表演。一場拙劣的、自作多情的、企圖博取同情的滑稽戲。憤怒需要一個對手,

而鄙夷,只需要一個笑話。我,就是那個笑話。我輸了。輸?shù)靡粩⊥康?。這場千萬人的審判,

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了。他們不再是我的法官,只是圍觀一場鬧劇的游客。而我,

是那個被拔了牙、敲碎了骨頭,還要被扔回籠子里的小丑。我的計劃,我的復(fù)仇,我的一切,

都在這一刻化為齏粉。無邊的黑暗和虛無,從四面八方涌來,要將我徹底吞沒。就在這時,

我看到了屏幕右上角,那個小小的窗口里,林曦的臉。她依然在那里,

像一尊被恐懼釘住的雕像。她的瞳孔里,映出我此刻慘白、破碎的臉。游客們可以散去,

但她不能。因為她和我,本就是同一個人的兩面。我是被推到臺前的光鮮贗品,

她是被藏在陰影里的真正靈魂?,F(xiàn)在,贗品碎了,靈魂也無處可逃。那一瞬間,

我放棄了全世界。我不再看那些滾動的彈幕,不再聽那些虛無的嘲諷。我的世界里,

那上千萬的數(shù)字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她。我對著鏡頭,

對著那只冰冷的、能將一切都清晰放大的眼睛,緩緩地、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

扯動了我的嘴角。一個微笑。一個比哭更難看的微笑。那不是表演,也不是偽裝。

那是我將自己被碾碎的骨頭和血肉,和著眼淚與屈辱,捏合在一起,捧出來給她看。

我的嘴唇在無聲地對她說:看??辞宄?,林曦。這就是反抗他的下場。我的路,

已經(jīng)走到頭了。但這也是你沉默下去的結(jié)局。今天他能用你弟弟威脅你,

明天就能用他毀了你。商品被用舊了,總有被丟掉的一天。我的獻祭失敗了。我燃盡了自己,

卻沒能燒掉這座囚籠的一根欄桿?,F(xiàn)在,輪到你了。4我的微笑掛在死寂的空氣里,

像一副拙劣的小丑面具。憤怒需要對手,而鄙夷,只需要一個笑話。此刻,我就是那個笑話。

彈幕的滾動慢了下來,那些惡毒的詛咒變成了更傷人的、看熱鬧的調(diào)侃。

我精心點燃的火刑架,連最后的余溫都被他們當成了茶余飯后的屁。我放棄了全世界。

我的目光穿過那片嘲弄的海洋,死死地、第一次真正地,

聚焦在了屏幕右上角那個小小的窗口——林曦的臉上。她是我最后的賭注。然而,

當我看清她眼神的瞬間,我身體里最后一絲支撐我的東西,徹底斷了。

那里面不是我期待的、被點燃的斗志。是恨。一種比程峰的輕蔑、比千萬人的鄙夷更致命的,

冰冷的,精準的恨意。那恨意不是射向程峰的。是射向我的。我忽然明白了。在她眼里,

程峰是那場毀掉一切的暴雨,是天災(zāi),是不可抗力。而我,是那個站在她身邊,

卻親手把她推進暴雨中心的人。我這個竊賊,偷了她的人生,最后還要拉著她,

為我這場自以為是的“悲壯獻祭”陪葬。她恨的不是那個魔鬼。她恨的是我這個,

懦弱、自私,還要把自己的毀滅包裝成英雄主義的,小偷。那一刻,我精心策劃的一切,

我所有的掙扎和反抗,都在她那冰冷的目光中,被定義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自私的犯罪。

這才是最后一擊。不是程峰的合同,不是觀眾的嘲笑。而是來自我唯一虧欠之人的,

最終的審判。我被判了死刑。我身體里的力氣被徹底抽空,

靈魂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干癟下去。夠了。就這樣吧。我的手指,麻木而遲緩地,

移向了鼠標。那個紅色的“結(jié)束直播”按鈕,是我唯一的逃生出口,也是我的斷頭臺開關(guān)。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片冰涼的塑料,

準備為這場審判畫上一個恥辱句號的瞬間——屏幕那頭的林曦,動了。她緩緩地,

緩緩地抬起了手。那不是揮手,也不是握拳。她將那只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

舉到了鏡頭前,然后,對著千萬觀眾,對著我,用手指在虛空中,敲擊著一座看不見的鍵盤。

一下,一下,再一下。5那動作很慢,慢到像是電影里的特寫鏡頭。一下,兩下,三下。

林曦的手指在空氣里起落,沒有聲音,卻像一把重錘,一下下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腦子一片空白。她在干什么?瘋了嗎?還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

嘲笑我這個偷了她文字的小偷,現(xiàn)在連反抗都顯得如此可笑?直播間里,

那片剛剛還充滿憐憫和嘲弄的彈幕,也陷入了詭異的停滯?!埃???”“這女的在干嘛?

抽筋了?”“行為藝術(shù)?”“我怎么感覺……她在打字?”對,打字。這個念頭,

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沌的腦海。我的理智在瘋狂地對我尖叫:別傻了,蘇晚,

一切都結(jié)束了!程峰已經(jīng)贏了,這不過是她最后的、絕望的掙扎,

甚至可能是一個讓你更難堪的陷阱!可我的心,我那顆已經(jīng)被碾成粉末的心,

卻從這堆灰燼里,嗅到了一絲火藥的味道。

一種瘋狂的、不計后果的、想要把整個世界都炸掉的味道。直播間里死一般的寂靜。

上千萬的觀眾,就這么和我一起,屏住呼吸,看著屏幕里那個女孩,

用一種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敲擊著那座看不見的鍵盤。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我燒焦的神經(jīng)上,用鈍刀子來回地割。

我的手指還懸在“結(jié)束直播”的按鈕上,卻怎么也按不下去。我就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

明知眼前只是一片幻影,卻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就在這時——“叮!

”一聲清脆的郵件提示音,猛地從我電腦的音箱里傳了出來。這聲音不大,

卻像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瞬間劃破了整個直播間的死寂。我的目光,像被磁鐵吸住一樣,

猛地轉(zhuǎn)向了屏幕的右下角。一個郵件彈窗。發(fā)件人是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而郵件的標題,

只有兩個字。**【證據(jù)】**我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這是什么?

是程峰的最后一擊嗎?是他偽造的、能讓我徹底萬劫不復(fù)的所謂“證據(jù)”,

用來徹底釘死我這個“商品”的棺材板?還是……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

再次回到了林曦的臉上。她停止了那個“空中打字”的動作。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透過那塊冰冷的屏幕,靜靜地看著我。她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恨意,也沒有了恐懼。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鋼,帶著一種要把自己也燒成灰燼的決絕。

我們在千萬人的注視下,完成了一次無聲的對視。我忽然讀懂了她。她把一把槍,

遞到了我的手里。槍里可能只有一顆子彈,也可能,那顆子彈在射出之前,

就會先在槍膛里爆炸,把我們兩個都炸得粉身碎骨。這是一個賭局。用她的前途,我的性命,

我們的一切,去賭一個渺茫的、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

我看著屏幕上那個標題為“證據(jù)”的郵件,又看了看林曦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去他媽的理智。去他媽的失敗。我這輩子,已經(jīng)偷了她那么多東西了?,F(xiàn)在,我就再偷一次。

偷走她的這份瘋狂,這份決絕。然后,用我的命,做最后的賭注。我深吸一口氣,

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只顫抖的手從“結(jié)束直播”的按鈕上移開。鼠標的指針,

在千萬人的注視下,劃過屏幕,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那個郵件彈窗上。然后,

我點下了那個能決定我們所有人命運的選項——“開啟屏幕共享”。整個電腦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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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1 02: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