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雪當年一句辱,冷竹馬他閃婚了蘇紀兩家商業(yè)聯(lián)姻那天,
紀文冷著臉給我戴戒指:“別以為嫁進來就能錦衣玉食。” 我低頭看著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
想起十年前他出國前那個雨夜。 那時我抱著他哭求別走,
他卻掰開我的手:“你配不上我了?!?婚后他睡公司我睡客房,直到他書房電腦忘關。
搜索記錄驚呆我:「如何討好二十歲女生」「青梅竹馬討厭我怎么辦」
最新一條是三分鐘前:「老婆穿我襯衫偷拍.jpg 保存到哪更安全」
---婚禮進行曲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裹著一層不真切的紗。蘇文玲站在紅毯盡頭,
指尖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白痕。聚光燈太烈,烤得她裸露的皮膚微微發(fā)燙,
可心底里卻滲著一股驅不散的涼氣。她不用看也知道,臺下那些衣香鬢影的賓客,
那些曾經(jīng)喊她“蘇小姐”、如今眼神里只剩下憐憫或玩味的目光,
正如何描摹著她——描摹著她身上這件租來的、據(jù)說價值不菲的婚紗,
描摹著她空空如也、連件像樣首飾都沒有的脖頸,最終,大概都會落在地面,
落在那雙被她刷得發(fā)了白、卻依舊與這場景格格不入的舊帆布鞋上。鞋尖很干凈,
但邊緣的磨損騙不了人。就像蘇家,表面撐著最后的體面,內里早已被掏空,
只剩一個搖搖欲墜的空殼。而這場婚禮,是父親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紅毯另一頭的男人,是稻草的另一端。紀文。她的……青梅竹馬。
曾經(jīng)會爬樹掏鳥窩、會因為她一朵野花笑一下午、會在她被欺負時第一個沖出去的紀文。
可現(xiàn)在,他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
像一尊被精心雕琢過的冷硬石膏像。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鍍上一層近乎淡漠的光暈。
那雙曾經(jīng)盛滿少年意氣的眼睛,此刻深得像寒潭,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有微微抿緊的薄唇,
泄露出一點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不耐。司儀的聲音熱情洋溢,念著千篇一律的祝詞。
兩家的長輩坐在前排,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商業(yè)合作達成般的滿意微笑。她的父親,
甚至幾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催促。她挪動腳步,
沉重的裙擺像拖著整個過往。每一步,都離那個雨夜更遠,離眼前這片冰冷的現(xiàn)實更近。
終于站定在他面前??諝庵袕浡嘿F香水和百合花混合的味道,甜膩得讓人發(fā)慌。
牧師示意交換戒指。紀文拿起那枚璀璨得刺眼的鉆戒。他的手指修長干凈,
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觸碰到她指尖時,溫度低得讓她幾乎一顫。他俯身過來,
動作標準得像演練過無數(shù)次,氣息卻帶著疏離的寒。鉑金圈環(huán)套上她無名指的瞬間,
他低沉冷冽的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刀子似的劃破虛浮的喜慶:“別以為嫁進來,
就能錦衣玉食?!甭曇舨淮螅瑓s字字清晰,砸在她耳膜上,嗡嗡作響。
蘇文玲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像被疾風摧折的蝶翼。她極力抑制著,
才沒讓眼眶里那點可憐的水汽匯聚成滴。視線狼狽地垂落,死死盯住自己的鞋尖。洗得發(fā)白,
邊緣開裂的帆布鞋,滑稽地杵在潔白圣潔的婚紗裙擺下。像她一樣滑稽。
【別以為嫁進來就能錦衣玉食?!窟@句話,抽空了她最后一絲力氣,
也抽走了所有關于過去的溫暖濾鏡。十年前那個雨夜,也是這樣的冷。雨水瓢潑,
砸在少年紀文家黑色的車門上,碎裂成無數(shù)渾濁的水花。十六歲的她渾身濕透,
狼狽地追出來,死死拽著他的胳膊,
暴雨打得支離破碎:“紀文……別走……求你……不是說好一起上附中嗎……”車里的少年,
側臉線條已經(jīng)初現(xiàn)如今的冷硬。他一根根,掰開她凍得通紅、死死攥著他的手指,
力道大得不容抗拒。雨水順著他黑發(fā)往下淌,眼神卻比雨水更涼。他看著她,
像看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聲音穿透雨幕,精準地刺穿她最后的心防:“蘇文玲,清醒點。
”“你配不上我了。”車門砰地關上,絕塵而去,濺起的泥水,
弄臟了她唯一一條還算體面的裙子。原來,他一直都是這么想的。從未變過。
婚禮的喧囂終于散去。加長林肯將她送到了市中心最頂級的公寓樓,紀文的住處。
司機恭敬地替她拉開車門,遞上行李——一個小小的、半舊的行李箱,裝著她全部的家當,
與這棟燈火輝煌、需要刷三重卡才能進入的玻璃堡壘,形成尖銳的對比。頂層,復式。
門是指紋鎖。她站在冰冷的金屬門前,像個誤入禁地的乞丐。幾分鐘后,門從里面打開。
紀文已經(jīng)換下了禮服,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更顯得身形頎長,氣息冷冽。他甚至沒看她,
轉身就往里走。“你的房間在二樓最里面那間。有獨立衛(wèi)浴。”他聲音沒什么起伏,
像是吩咐下屬,“沒事別來書房和主臥?!闭f完,徑直走向吧臺,倒了一杯冰水,喉結滾動,
吞咽下去。側臉線條冷硬,沒有半分要交流的意思。蘇文玲攥緊了行李箱的拉桿,
指甲摳進金屬縫里。她低著頭,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細若蚊蚋的:“……好。
”聲音輕得幾乎散在空氣里。紀文端著水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話。蘇文玲拖著箱子,逃也似的上了二樓。最里面的客房很大,
布置得精致卻毫無人氣,像高級酒店的樣板間。她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緩緩滑坐在地毯上。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屬于她。一夜無眠。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一個固定而冰冷的模式。紀文似乎真的很忙,早出晚歸。
即使偶爾在清晨的餐廳或者深夜的門口碰上,他也從不看她,更不會主動開口。
巨大的房子里,常常只有她一個人,腳步放得再輕,也能聽見回聲。她試圖找點事做。打掃?
有固定的鐘點工,來去無聲,專業(yè)得讓她無從插手。做飯?
巨大的雙開門冰箱里塞滿了進口食材,但她第一次試探著煮了一碗簡單的面,端出來時,
正碰上他回家。他掃了一眼餐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什么都沒說,轉身上了樓。
那碗面,最后被她自己默默地倒掉了。她就像一只被無意間帶入華美籠子的麻雀,戰(zhàn)戰(zhàn)兢兢,
無所適從。父親打過幾次電話,語氣小心翼翼,旁敲側擊著紀文有沒有幫忙填補蘇家的窟窿。
她只能含糊地應著,說“還好”,“他最近忙”。忙到幾乎不存在。她開始在網(wǎng)上投簡歷,
翻出大學時還算漂亮的成績單和作品集。但“紀太太”這個身份,像一道無形的屏障,
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對方聽聞她已婚未育且丈夫是紀文時,語氣變得微妙而客氣。
挫敗感像藤蔓,一層層纏上來。偶爾,她會在客廳留一盞很小的夜燈。第一次留的時候,
第二天清晨發(fā)現(xiàn)燈被關掉了。她以為他不喜歡,之后便不再留。但過了幾天,
她夜里口渴下樓,卻發(fā)現(xiàn)那盞小燈又亮著,散發(fā)著微弱卻溫暖的光暈。她站在樓梯口,
看著那圈光,愣了很久。還有一次,她不小心把紀文落在沙發(fā)上的財經(jīng)雜志收進了書架底層。
他晚上回來,什么都沒問,只是在客廳踱步了幾分鐘,視線掃過空蕩蕩的茶幾。第二天,
那本雜志又回到了茶幾原來的位置。諸如此類的小事,像投入死水里的微塵,
連漣漪都泛不起。他依舊冷得像塊冰,惜字如金。直到一周后,她早起幫忙整理玄關時,
不小心碰倒了他的一個公文包。東西散落一地,她慌忙去撿,在一個敞開的側袋里,
看到了一板吃了一半的胃藥。她盯著那板鋁塑包裝,想起他偶爾按揉胃部的動作,
想起他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淡青。鬼使神差地,那天下午,她去了一趟超市,
買回了最新鮮的小米和南瓜。廚房里飄起久違的、屬于食物的、溫暖的香氣。
她小心地看著火候,熬了一鍋軟糯的南瓜小米粥,又拌了兩個清淡的小菜。擺好碗筷,
時鐘指向七點。她坐在餐桌旁,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粥從滾燙變得溫熱,
最后徹底涼透。窗外車流如織,門廊始終寂靜。墻上歐式的復古掛鐘,沉悶地敲了十一下。
蘇文玲眼里的那點光,終于完全黯了下去。她站起身,默默地把涼透的粥倒進垃圾桶,
洗干凈碗筷和鍋,擦干凈灶臺,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第二天,她在地下室的儲物間里,
翻找自己帶過來的舊書箱時,在一個積滿灰塵的角落,
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同樣落滿灰的硬紙盒子。盒子很舊,邊角都磨白了,
上面用黑色的馬克筆寫著兩個模糊的字:紀文。她認得這個筆跡,是她母親的字。
大概是很多年前,紀家暫時存放在蘇家倉庫的東西,后來蘇家?guī)捉?jīng)搬遷,
竟然沒人記得把它還回去,或者處理掉。鬼使神差地,她打開了盒子。
里面不是什么貴重物品。一些舊課本,幾張泛黃的獎狀,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皮鉛筆盒,
還有幾本……厚厚的硬殼筆記本。她拿起最上面一本,
封皮上用幼稚的字體寫著“五年級(二)班 紀文”。翻開,里面是歪歪扭扭的課堂筆記,
夾雜著一些幼稚的涂鴉。翻到某一頁,她的手頓住了。那頁的空白處,
用鉛筆重重地寫滿了同一句話,力透紙背,帶著一種笨拙又固執(zhí)的狠勁:“要考上附中!
要和她一起!”“要考上附中!要和她一起!”……那個“她”字,被墨水涂改過好幾次,
最初似乎寫的是別的什么,最終才定稿成這個字。蘇文玲的指尖撫過那些深凹的筆跡,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澀得厲害。
那個信誓旦旦說要一起上附中、會在她課本上畫丑丑小人的男孩,
和昨天那個冷著臉倒掉她煮的粥的男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時間的洪流,
到底把他們沖向了怎樣陌生的彼岸?她把筆記本小心地放回盒子,蓋好。
灰塵在從高窗斜射進來的光柱里無聲飛舞。這盒子屬于過去的紀文,而現(xiàn)在的紀文,
大概早就不需要也不記得這些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立刻把盒子拿出去給他。
現(xiàn)在這種狀況,拿出來,倒像是她故意討好或者別有用心。她把盒子推到更不礙事的角落,
想著以后有機會再說吧。日子依舊像上了凍的河水,緩慢而冰冷地流淌。紀文依舊早出晚歸,
即使偶爾在家,也大多待在書房或者主臥。交流幾乎為零。直到這天下午,鐘點工請了假,
公寓里格外安靜。蘇文玲正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如織的車流發(fā)呆,
忽然聽到書房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打翻了。她遲疑了一下,
還是走了過去。書房的門虛掩著,里面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亮著幽藍的光,
映出紀文伏在桌案上的身影。他似乎是想起身拿什么東西,卻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一摞文件,
此刻正單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按在胃部,肩膀微微繃緊,呼吸聲比平時重些。
空氣里彌漫著一絲極淡的、若有似無的痛苦氣息。蘇文玲站在門口,腳步像是被釘住了。
看著他難得流露出的脆弱姿態(tài),那句“怎么了”在喉嚨口滾了又滾,卻怎么也問不出口。
他不需要她的關心,甚至可能厭惡她的窺探。她最終只是悄無聲息地退開了。幾分鐘后,
她端著一杯溫水和那板她之前見過的胃藥,再次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她深吸一口氣,
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像是最尋常不過的告知:“我給你倒了杯水,
和藥一起放在門口了?!崩锩娣娜擞懊偷匾粍樱袷潜惑@擾了。隨即,
一聲極力壓抑著煩躁和不適的、極其短促冷硬的聲音砸出來:“不用!
”蘇文玲的心猛地一沉,指尖蜷縮了一下。果然。她不再多說,
把水和藥輕輕放在門邊的地上,轉身離開。背影挺得筆直。又過了不知多久,
書房里徹底沒了動靜。蘇文玲猜測他大概是休息了或者出去了,她需要用一下打印機打簡歷。
她走到書房門口,地上的水和藥已經(jīng)不見了。她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電腦屏幕卻還亮著,
幽幽地散發(fā)著光。她本該立刻退出去的。但視線無意中掃過那屏幕時,卻像被燙了一下,
猛地定住了。瀏覽器沒有關閉,密密麻麻的標簽頁敞開著。最上面幾個搜索記錄,
清晰得刺眼:「如何討好二十歲女生」「青梅竹馬討厭我怎么辦」「胃痛吃什么食物比較好」
——這一條的搜索時間,就在她放下藥和水之后不久。
下面還有更多:「女生一般喜歡什么禮物?」「和很久沒見的青梅竹馬結婚后如何相處」
「之前說話太重了怎么補救」……一條條,一句句,像是無聲的驚雷,在她腦子里轟然炸開。
炸得她四肢百骸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這……這是紀文?那個冷漠、刻薄、視她如無物的紀文?她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
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摸上了冰涼的鼠標。光標滑動,更多的記錄被拖拽出來。
那些笨拙的、焦急的、甚至有些可笑的搜索詞,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屏幕,
組成一個她完全陌生的紀文。她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撞得肋骨生疼。
呼吸都變得困難。就在她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窒息的時候,目光猛地捕捉到了最下方,
最新的一條記錄。時間顯示:三分鐘前。內容只有一行字,卻像一把燒紅的錐子,
狠狠刺進了她的眼底:「老婆穿我襯衫偷拍.jpg 保存到哪更安全」“轟——”的一聲,
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間涌回大腦,又猛地沖向臉頰。蘇文玲像是被電擊般猛地縮回手,
踉蹌著后退一步,差點碰倒旁邊的椅子。老婆?偷拍?保存?
這幾個字眼和他那張萬年冰封的臉組合在一起,產(chǎn)生了一種近乎荒誕的沖擊力。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為了方便家居活動,
她確實隨手從他閑置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看起來最舊的灰色襯衫套著,寬大得能蓋住短褲,
只露出一雙光裸的腿。所以……他剛才……根本不是因為不舒服才伏在桌上?
他……他看到了?還……拍了照?甚至還糾結要存到哪里更安全?!
其復雜的、糅合了震驚、荒謬、羞赧和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都不敢捕捉的悸動的熱流,
猛地席卷了她。臉頰燙得幾乎能煎雞蛋。就在這時,公寓大門的方向,
傳來了清晰的電子鎖開門提示音——“嘀”!他回來了!蘇文玲的心臟驟然縮緊,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她手忙腳亂地抓起鼠標,
想要關掉那個充滿了罪證和秘密的瀏覽器窗口!指尖因為劇烈的慌亂而不聽使喚,
顫抖得厲害。第一次點擊,竟然誤點中了旁邊的一個文件夾圖標。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書房門口,腳步聲已經(jīng)清晰可聞。紀文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似乎是剛脫下外套,
只穿著一件熨帖的白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額前的黑發(fā)似乎被外面的風吹得有些凌亂,少了幾分平日的刻板,
但那副金絲邊眼鏡后的眼神,依舊是慣常的疏淡。他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書房,最后,
準地落在了正僵在電腦前、臉色煞白、一只手還死死抓著鼠標、姿勢極其可疑的蘇文玲身上。
空氣瞬間凝固。紀文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鏡片后的目光微微沉斂,
像是在評估眼前的狀況。他沒有立刻發(fā)作,只是邁步走了進來,
腳步聲在寂靜的書房里被放得極大,每一步都像踩在蘇文玲瘋狂鼓動的心跳上。
蘇文玲幾乎是觸電般猛地松開了鼠標,像是那東西燙手一樣。她慌亂地直起身,
試圖用身體擋住還在發(fā)光的屏幕,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個該死的搜索記錄在瘋狂刷屏。他看到了嗎?他肯定看到她的動作了!他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