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流言里的牽手九月的風還帶著夏末的余溫，吹得香樟樹葉簌簌響。
陳默蹲在教學樓下的灌木叢旁，相機鏡頭悄悄對準三樓走廊。蘇晚正靠在欄桿上說話，
白襯衫領口被風掀起一角，陽光落在她發(fā)梢，像撒了把細碎的金粉。他指尖微顫，按下快門。
這是這個月第三十七張關于蘇晚的照片，都存在相機里一個加密文件夾里。
作為高二（3）班最不起眼的男生，陳默習慣躲在鏡頭后 —— 成績卡在年級一百名開外，
不擅長運動，連說話都總放低聲音，而蘇晚是高二（1）班的?；?，年級第一的?？?，
鋼琴比賽拿獎拿到手軟，兩人像活在兩個平行世界?！瓣惸?？你在這兒干嘛？
” 同班的趙磊拍了下他的肩膀，嚇得他趕緊關掉相機屏幕。“沒、沒什么，拍風景。
” 他含糊著起身，目光卻忍不住往三樓瞟，蘇晚已經不見了。下午第二節(jié)是自習課，
陳默正對著數(shù)學題發(fā)呆，教室后門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他抬頭，看見蘇晚站在門口，
眉頭輕蹙，手里攥著張紙條。“請問，有人撿到一本藍色封面的樂譜嗎？” 她的聲音很輕，
卻讓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陳默的心猛地一跳。早上他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
確實看到過一本藍色樂譜，當時以為是別人落下的，沒多想?！拔摇⑽液孟窨吹竭^。
” 他舉起手，聲音比平時大了些，全班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讓他臉頰發(fā)燙。
蘇晚眼睛亮了亮，快步走過來：“能帶我去拿嗎？那是下周鋼琴比賽要用的譜子，
丟了就麻煩了?！?陳默點點頭，跟著她走出教室。走廊上，兩人并肩走著，
蘇晚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飄進鼻腔，他緊張得手心冒汗，連呼吸都放輕了。圖書館里，
藍色樂譜還躺在靠窗的桌子上，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譜子上，印出密密麻麻的音符。
蘇晚拿起樂譜，指尖劃過封面，松了口氣：“謝謝你，不然我真的要急哭了。
” 她抬頭沖陳默笑了笑，梨渦淺淺，看得他愣在原地?！安豢蜌狻！?他訥訥地說。
那天下午，蘇晚提出要幫陳默補數(shù)學，兩人就坐在那張靠窗的桌子旁，一個講題，一個聽課。
陳默偶爾抬頭，能看到蘇晚認真的側臉，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
他沒敢告訴蘇晚，自己其實沒怎么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她說話的聲音。傍晚放學，
陳默背著書包走出校門，剛拿出手機，就看到班級群里炸開了鍋。有人發(fā)了張照片，
正是他和蘇晚在圖書館并肩復習的畫面 —— 不知道是誰拍的，角度刁鉆，
剛好能看到兩人湊在一起看筆記本的樣子?！拔覜]看錯吧？陳默居然和蘇晚一起學習？
”“天吶，這是什么神仙情節(jié)？普通生逆襲校花？”“別想了，肯定是蘇晚找他幫忙拿東西，
順便坐了會兒。”“誰知道呢，說不定是陳默故意蹭熱度?！币粭l條消息跳出來，
像針一樣扎在陳默心上。他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指尖泛白。他點開相機，
找到早上拍的蘇晚的照片，猶豫了很久，還是按下了刪除鍵。他知道，
自己和蘇晚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些照片，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氐郊遥?/p>
陳默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趴在書桌上，盯著手機屏幕發(fā)呆。群里的討論還在繼續(xù)，
甚至有人把照片轉到了校園論壇，標題格外刺眼：“高二普通生陳默與?；ㄌK晚圖書館密會，
疑似戀情曝光？” 下面的評論越來越難聽，有人說他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有人說蘇晚 “眼光變差了”。他關掉論壇，把手機扔到一邊，心里又酸又澀。也許，
自己就不該靠近蘇晚，不該讓她被人議論。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陳默以為是趙磊發(fā)來的消息，拿起一看，卻愣住了 —— 是個陌生號碼，
備注顯示 “蘇晚”。他記得，下午在圖書館，蘇晚問他要了手機號，
說以后有不會的題可以問他，當時他還以為是客套話。消息只有一句話，很短，
卻讓陳默的心跳瞬間加速：“明天早上，我在你家小區(qū)門口等你，一起去學校，好嗎？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手機屏幕上。陳默看著那句話，反復讀了好幾遍，
眼眶忽然有點發(fā)熱。他手指顫抖著，敲下一個 “好” 字，發(fā)送過去。
他不知道蘇晚為什么會這么說，也不知道明天會面對多少流言蜚語，但此刻，
他心里某個角落，好像有什么東西悄悄亮了起來，像星芒落在了他灰暗的課桌上。
第二章：裂痕與理解自那早一起走進校園后，陳默與蘇晚的關系悄然變了樣。每天清晨，
他總能在小區(qū)門口看到穿白襯衫的蘇晚，有時她手里攥著熱乎的豆?jié){，有時正低頭背單詞，
見他來便笑著遞過一顆薄荷糖，說 “提神”。兩人并肩走在上學路上，聊數(shù)學題的解法，
聊陳默新拍的照片，聊蘇晚鋼琴上的趣事，那些曾圍繞他們的流言，
竟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淡了下去。距離校慶晚會只剩一周時，蘇晚被選為壓軸表演者，
要彈奏一首難度極高的鋼琴曲。那段時間，她總是很忙，課間要去音樂教室練琴，
放學后還要留在學校加練。陳默看在眼里，每天都會提前去食堂幫她打飯，
再送到音樂教室門口。那天傍晚，陳默提著飯盒站在音樂教室外，透過玻璃窗，
看到蘇晚坐在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飛快跳躍，卻在某個段落反復卡頓。她停下動作，
抬手按了按眉心，肩膀微微垮下來，臉上滿是疲憊。陳默輕輕推開門，
把飯盒放在鋼琴旁的桌子上：“先吃飯吧，菜要涼了?！碧K晚回頭，眼底帶著紅血絲，
勉強笑了笑：“謝謝。” 她拿起筷子，卻沒怎么動，目光一直落在攤開的樂譜上。
“怎么了？遇到難題了嗎？” 陳默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蘇晚嘆了口氣，
指尖劃過樂譜上復雜的音符：“這段琶音總彈不好，下周就要演出了，我怕搞砸。
”陳默看著她緊鎖的眉頭，心里有些疼。他不懂鋼琴，卻想幫她做點什么?！耙唬?/p>
我?guī)湍闩亩尉毲俚囊曨l？你回頭看看哪里不對勁？” 他提議道。蘇晚愣了愣，
隨即點頭：“好啊?！标惸贸鱿鄼C，調整好角度，鏡頭對準鋼琴前的蘇晚。她深吸一口氣，
重新抬起手，指尖落在琴鍵上。悠揚的琴聲響起，陳默盯著取景器，看著蘇晚認真的側臉，
忽然覺得，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 不是因為校花的光環(huán)，
而是因為她為熱愛拼盡全力的模樣。視頻拍了一遍又一遍，蘇晚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
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疤x謝你了，陳默?！?她轉頭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陳默臉頰發(fā)燙，撓了撓頭：“沒什么，
我也沒幫上什么大忙?！笨蛇@樣的甜蜜沒持續(xù)幾天，矛盾就悄然而至。校慶晚會前三天，
蘇晚因為練琴錯過了晚自習，陳默幫她整理了數(shù)學筆記，想送到音樂教室，
卻看到她正和音樂老師爭執(zhí)?！斑@首曲子太難了，我真的彈不好！” 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
手指緊緊攥著樂譜。老師皺著眉：“蘇晚，你是學校的驕傲，這個壓軸表演必須完美，
不能出任何差錯。”陳默站在門口，沒敢進去。直到老師走后，他才推開門，
遞上筆記：“這是今天晚自習的內容，你看一下。” 蘇晚卻沒接，反而抬起頭，
眼眶通紅：“陳默，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連一首曲子都彈不好？
”陳默愣住了：“沒有啊，我覺得你已經很努力了?！薄芭τ惺裁从?？
” 蘇晚的聲音提高了些，“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完美，應該拿到第一名，
應該在臺上閃閃發(fā)光，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每天練琴到手指發(fā)麻，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生怕自己搞砸！”她的話像石子投進陳默心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拔抑滥銐毫Υ?，
” 他試圖安慰，“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用逼自己那么緊?！薄澳悴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