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是有備而來。
他在心中對自己發(fā)誓:那些失去的信任,總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地全部拿回來!
“天劍子叩見帝君!屬下有天大的要事,關(guān)乎我仙庭萬世基業(yè),不得不報!”
“懇請帝君開恩,再給屬下一個面陳的機會吧!此事十萬火急?。 ?/p>
“帝君……”
他就像一尊望帝的石像,在宮殿外聲嘶力竭地呼喊了整整三天三夜,嗓子都快喊啞了,終于,那扇緊閉千年的大門,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吱呀”聲。
“行了,別嚎了,進來吧?!?/p>
東王公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眼神復(fù)雜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天劍子,心中五味雜陳。
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相信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即便千年已過,西昆侖那場噩夢般的經(jīng)歷,依舊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對于這個曾經(jīng)的心腹,他是真的怕了,怕得要死。
“啟奏帝君!如今天地間勢力盤根錯節(jié),您身為道祖欽點的男仙之首,理應(yīng)掃平寰宇,將所有雄性生靈盡數(shù)收歸麾下,方能成就無上霸業(yè)!”
“屬下這千年來不敢有絲毫懈怠,已經(jīng)為您探明了一處絕佳的用兵之地!在藏風洞內(nèi),盤踞著一個名為天蟻的族群,其族長不過是大羅金仙初期的修為,族中雖有百萬之眾,但達到太乙境界的也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百!以我仙庭如今的兵鋒,只要出征,必然能一鼓作氣,將其徹底降服!”
自從那次出糗之后,天劍子確實學(xué)乖了,變得無比謹慎。
尤其是在情報工作上,他下了血本,不敢有絲毫馬虎。
這被冷落的一千年,他沒有虛度,幾乎是跑斷了腿,親自查探了周邊無數(shù)勢力的底細。
見東王公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天劍子心一橫,決定再加一把猛火。
“帝君!想當年西昆侖之敗,非戰(zhàn)之罪,實乃我方勢單力薄,人手不足??!”
“經(jīng)過這千年的休養(yǎng)生息,我仙庭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門下仙眾修為日益精進,個個都憋著一股勁兒呢!”
“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實戰(zhàn)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來凝聚對您的忠心!而您,也同樣需要一場輝煌的勝利,來重新宣告仙庭的威嚴,震懾那些宵小之輩!”
“藏風洞的兵力部署,兵種構(gòu)成,乃至每一條密道的走向,屬下都已了如指掌!只要帝君您一聲令下,此戰(zhàn),我等必將完勝!”
這一席話說下來,天劍子自己都激動了,聲情并茂,熱淚盈眶,就差沒抱著東王公的大腿痛哭了。
“呼……”
東王公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是啊,這么多年了。
仙庭這架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確實沉寂得太久了。
或許……或許自己真的錯怪天劍子了?
“好!本帝君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們就先拿這個藏風洞開刀,以此為起點,一步步蠶食天下!”
紫府洲,點將臺。
天劍子身披金甲,手握令旗,集結(jié)了十萬仙兵,浩浩蕩蕩,直指藏風洞。
這一次,他被東王公授予了領(lǐng)兵大權(quán),可謂是意氣風發(fā)。
“噠!噠!噠!”
十萬仙修組成的軍陣,甲胄鮮明,仙光璀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高昂的興致,那沖天的戰(zhàn)意幾乎要將云霄攪碎。
出征前,東王公親臨點將臺,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戰(zhàn)前動員。
仙宮點兵,要的就是這個范兒,要的就是把士氣鼓舞到頂點。
“聽好了!本帝君乃道祖他老人家親口冊封的萬界男仙之首,是注定要君臨洪荒,統(tǒng)御八方的存在!”
“爾等為本帝君開疆拓土,便是順應(yīng)天意,代天執(zhí)法!此乃無上功德!”
“放手去戰(zhàn)吧!本帝君,將是你們最堅不可摧的后盾!”
“記住,抵達之后,可以先報上本帝君的威名!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才是上上之選……”
“倘若他們冥頑不靈,那就用你們手中的仙矛,將他們的頭顱盡數(shù)割下,為我仙庭的功勛碑,堆起一座京觀!”
這一次,東王公學(xué)聰明了,沒有親自出馬。
既然天劍子這么積極,那就讓他去打頭陣好了。
想來他耗費千年做的功課,應(yīng)該能起點作用。
萬一……要是再打輸了,那問題就絕對出在天劍子個人身上,與他這個做帝君的無關(guān)!
“出征!”
一聲令下,仙庭的大軍如決堤的洪流,席卷而出,其聲勢立刻震動了洪荒四野。
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小鬧的個人恩怨。
這是一場勢力與勢力之間的正面碰撞。
東王公,終于要開始他吞并天下的第一步了。
這個消息,如風暴般迅速傳遍了周遭。
藏風洞。
這里是天蟻一族的巢穴。
族群數(shù)量高達百萬之巨。
一個負責偵查的族人,此刻正連滾帶爬地沖進洞府深處。
“報告老祖宗!仙庭的大軍壓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們洞外三十里處!”
天蟻一族的族長,其名就叫天蟻,是一位修為深厚的大羅仙。
他瞇著眼睛,神色平靜,似乎對此早有預(yù)料。
事實上,很久以前,便有一位神秘的大能降臨此地,特意提點過他。
讓他務(wù)必密切留意仙庭的一舉一動。
沒想到,他們還真敢來。
藏風洞外,荒原之上。
十萬仙眾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仙氣交織,殺機四溢。
這支部隊,堪稱是仙庭百萬仙修中的精銳力量,光是大羅金仙,包括天劍子在內(nèi),就足足來了三位。
如此豪華的陣容,足以輕松碾壓任何一個中小型勢力。
天劍子作為此次行動的總指揮,時刻牢記著帝君的教誨。
先禮后兵,不戰(zhàn)屈人。
所以在正式開打前,他覺得有必要先秀一下肌肉,展示一下仙庭的威嚴。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運足仙力,聲音如滾滾天雷般擴散開去。
“藏風洞內(nèi)的天蟻一族聽著!吾等乃道祖欽點男仙之首,東王公陛下座下仙班!特奉帝君之命,前來招安爾等!”
“爾等若心向大道,順應(yīng)天命,理當立刻開門歸降,共創(chuàng)仙庭盛世!否則,休怪我仙庭大軍兵鋒無情,將爾等洞府踏為齏粉!”
這威嚇之聲,層層疊疊,震蕩諸天。
就在這時,天蟻一族的族長,天蟻,獨自一人,緩緩地從洞口走了出來。
他身后,竟未帶一兵一卒,神態(tài)卻淡然自若,仿佛只是出來散步。
天劍子見狀,心中一喜,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
瞧瞧!瞧瞧這架勢!
孤身前來,這不就是標準的投降規(guī)格嗎?
真是沒想到啊!
本來還做好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若是此事被帝君知曉,定會對他贊不絕口。
到時候,他失去的信任,不就全都回來了嗎?
妙??!
真是太妙了!
“道祖是吧?”
天蟻開口了,語氣平淡。
“沒錯!正是道祖!”
天劍子傲然道。
“東王公是吧?”
“放肆!不得直呼帝君名諱!你若真心歸順,當尊稱陛下!”
天劍子厲聲呵斥。
“投降你媽個頭!本老祖上面有人罩著,就憑你們這群歪瓜裂棗也敢來我這撒野?今天就叫你們有來無回……道友,該你出場了!”
天劍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整個人都懵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自作多情了?
什么叫上面有人?
難道你不知道,我上面是東華帝君,帝君的上面是道祖鴻鈞嗎?
這年頭,誰還沒個靠山了?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際,一道狂放的笑聲從天蟻身后傳來。
一個肩扛著一根巨大鐵棒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可把老子給憋壞了!”
“先禮后兵,出師有名,這套流程走得沒毛病吧?”
“沒錯,老子就是他上面那個人!你們這群不開眼的雜毛,膽子不小?。 ?/p>
金猿那充滿壓迫感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岳,擋在了仙庭大軍面前。
一場預(yù)料之外的惡戰(zhàn),瞬間爆發(fā)!
轟隆?。?/p>
天地為之變色,仙氣與妖氣劇烈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響。
恐怖的能量沖擊波,將方圓百萬里的疆域都夷為了平地。
此戰(zhàn)之激烈,可見一斑。
越來越多的洪荒大能,都將神念投向了此地。
所有人都知道了,仙庭,終于開始了它的全面戰(zhàn)爭。
那十萬精銳仙修,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戰(zhàn)局的發(fā)展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快撤!快撤!這到底是個什么妖孽!”
天劍子提著一把已經(jīng)斷裂的仙劍,頭也不回地化光而逃,跑得比誰都快。
在他身后,仙修們?nèi)缦嘛溩右话慵娂婋E落,死傷枕藉,所謂的十萬大軍,轉(zhuǎn)眼間便土崩瓦解。
紫府洲。
東王公負手而立,凝望著遠方天際那劇烈的能量波動,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看來這一次,天劍子干得還不錯嘛。
就該是這樣。
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
讓戰(zhàn)爭的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讓仙庭的威名傳遍整個洪荒吧!
東王公俯瞰著下方臣服的蕓蕓眾生,心中涌起一股指點江山的豪情。
煉草木為精,化萬物為丹,白日飛升,開疆拓土,成就一世之尊。
手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終成不朽大道,這,才是他東王公畢生的追求。
“報……稟報帝君!十萬大軍……十萬大軍……”
一個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來,臉上寫滿了驚恐。
東王公見狀,精神一振。
這么快?
難道是捷報傳來?
“十萬大軍如何了?本帝君的十萬仙修,是不是已經(jīng)凱旋了?”
“稟……稟報陛下……十萬大軍……被打得……潰不成軍!仙庭……仙庭仙修死傷無數(shù)!”
嗡嗡嗡!
聽到這句話,東王公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他辛辛苦苦發(fā)展了這么久,才積攢了百萬仙修的家底。
如今,這百萬仙修中的十萬精銳,竟然……就這么敗了?
這……這怎么可能?!
“本帝君派去的三大統(tǒng)帥呢?”
他的聲音在顫抖。
“回……回帝君,都沒了?!?/p>
“那……那枯木道人呢?他不是精通陣法嗎?”
“回……帝君,也……也沒了?!?/p>
“那……傷亡情況……到底如何?”
“回……帝君,死傷……無法估量……”
東王公身子一軟,踉踉蹌蹌地癱倒在地。
下一秒,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雙眼赤紅,一把揪住那個傳令兵的衣領(lǐng)。
“那你告訴本帝君!十萬大軍!到底還剩下什么?!說不出來,你今天就給他們陪葬去!”
“回……回帝君的話……有……有人看到天劍子大人……還活著……只是……現(xiàn)在不知所蹤……”
東王公聞言,猛地一把將那仙修推開。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找出來!”
“本帝君要將他……五雷轟頂!千刀萬剮!天火焚身!剝其元神!凌遲處死!”
他喊得聲嘶力竭,直到再也發(fā)不出聲音,才頹然地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無力地望著華麗的宮殿穹頂,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無盡的悲哀。
那個天劍子……他媽的,根本就是個奸細!
“人間為何如此多的惆悵,世事為何如此的不順遂!”
“道祖?。∧嬖V我,為何我的帝王之路上,會有這么多的坎坷與阻礙?”
愛之深,責之切。
當初,東王公對天劍子是何等的信任,寄予了何等的厚望。
可現(xiàn)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讓他從云端跌落谷底。
肉體上的創(chuàng)傷,遠不及心靈上的背叛來得痛苦。
這一次,只能怪自己瞎了眼,看錯了人。
他只希望,在自己未來的霸業(yè)征途上,千萬,千萬不要再遇到此等天坑級的貨色。
這成了他短期內(nèi),最卑微的一個愿望。
仙庭此役,臉面算是徹底丟盡了。
他這個仙庭之主,更是感覺臉上無光,羞于見人。
“傳令下去!從即日起,本帝君閉關(guān)!除了有關(guān)天劍子那個叛徒的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前來打擾!”
東王公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還處在暴怒的余波之中。
殿下的仙官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腳底抹油般地迅速退了出去,生怕被他抓來當出氣筒。
十萬精銳仙修,說沒就沒了。
這可是他仙庭十分之一的家底??!
東王公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氣,連帶著對天劍子的仇恨,也愈發(fā)深入骨髓。
幾日后。
就在東王公獨自舔舐傷口,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時,紫府洲仙宮主殿那扇緊閉的大門,竟然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
“帝君可在?晚輩有要事稟奏!”
“帝君?帝君您在里面嗎?”
“帝君!大丈夫當志在四方,豈能因一時挫折而消沉!萬萬不可墮了道祖欽點之人的赫赫威名啊!”
前面幾句呼喊,殿內(nèi)毫無動靜。
可當這最后一句,帶著恰到好處的恭維和激勵響起時,殿內(nèi)終于有了些許不一樣的反應(yīng)。
伴隨著一聲沉重的“咔嚓”聲,千年未開的殿門,緩緩地打開了一道縫隙。
東王公略微抬著下巴,以一種孤傲的姿態(tài),從門后走了出來。
“你說的很對!本帝君乃道祖欽點,是注定要一統(tǒng)洪荒的無上存在!”
東王公的語氣間,積壓的郁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沒辦法,主要是這話聽著太順耳了。
就沖著這份會說話的勁兒,他也得出來見見來者是何方神圣。
“你是……”
他定睛一看,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正恭敬地躬身行禮。
“貧道玉劍子,拜見帝君!貧道有興盛仙庭之良策上稟,還望帝君允準!”
東王公:“……”
此時此刻,作為仙庭之主的他,表情有點僵硬,相當?shù)臒o語。
什么玩意兒?
玉劍子?
怎么又來一個叫“劍子”的?
難道……
一瞬間,東王公凝望著玉劍子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刺骨,一縷毫不掩飾的殺機一閃而過。
剎那間,九天之上風云變色,電閃雷鳴。
一股恐怖絕倫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浪,瞬間席卷了整個紫府洲。
所有仙眾都感到一陣心悸,天地都仿佛在這一刻動蕩不安。
極致的恐懼在空氣中迅速蔓延,溫度驟降至冰點,連空間都出現(xiàn)了輕微的扭曲。
“你叫玉劍子……那么,天劍子那個叛徒,是你什么人?”
東王公的聲音,冷得像是能刮下冰渣。
玉劍子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慚愧,低下了頭。
他先是恭敬地拱了拱手,而后才解釋道:“回帝君,說來慚愧,那不肖之徒,正是在下的師兄?!?/p>
轟隆隆!
實錘了!
東王公的腦子里像是炸開了一道驚雷。
感情這他媽的是組團來坑我?。∵@也是個奸細!
“來人!給本帝君將這玉劍子拿下!拖出去——五雷轟頂!刀劍加身!天火焚燒!剝奪元神!凌遲處死!”
東王公的語氣變得異常高亢,剛剛才好轉(zhuǎn)一點的心情,瞬間被無盡的怒火所取代。
仙庭衛(wèi)士聞聲而動,看向玉劍子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充滿了敵意和鄙夷。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玉劍子,當場就被數(shù)道仙索五花大綁,體內(nèi)的法力被瞬間禁錮。
這個時候,玉劍子才真的慌了。
這劇本不對?。?/p>
這是要直接玩死他的節(jié)奏?。?/p>
他可是來表忠心的??!怎么就成了叛徒同黨了?
“帝君!帝君等等!微臣有話要說!微臣冤枉??!”
“拖下去!”
東王公根本不聽。
“等等!帝君!求您給微臣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本帝君拖下去!”
“不!帝君!若是微臣今日就此殞命,那您制霸洪荒的宏圖偉業(yè),恐怕又要無限期地推遲了……”
“等等!……把他給本帝君拉回來?!?/p>
好一出峰回路轉(zhuǎn)。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被松了綁的玉劍子,心有余悸地扭了扭發(fā)麻的手腕,然后立刻開始了自己準備已久的演講。
“帝君!微臣知道,您還在為天劍子那個叛徒而生氣。雖然他是我?guī)熜郑珜τ诖说缺承艞壛x、敗壞門風的小人,我玉劍子,恥于與他為伍!”
玉劍子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深惡痛絕的表情,那演技,足以拿下一座小金人。
仿佛對于他的師兄天劍子,他恨不得親手清理門戶。
緊接著,他眼神一亮,話鋒一轉(zhuǎn),直接匍匐在地,五體投地。
“帝君在上!自仙庭創(chuàng)立之初,微臣便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著洪荒世界的各大勢力動向!”
“據(jù)微臣探知,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座波浪山,山上盤踞著尋寶鼠一族,在洪荒世界中頗有幾分薄名?!?/p>
“此族上下,并無什么修為驚天動地之輩,但他們卻擁有一種極其逆天的先天神通,能夠精準地尋覓到隱藏在洪荒各處的靈根與寶物!若是我仙庭能將尋寶鼠一族收入麾下,那必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積累起海量的資源,東山再起!”
“到了那個時候,先前損失的區(qū)區(qū)十萬仙修,又算得了什么呢?”
這一整套說辭,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顯然是事先演練了無數(shù)遍。
一看,就是個有備而來的主兒。
東王公盯著眼前這個口若懸河的家伙,那猜忌與渴望交織的復(fù)雜眼神,仿佛在空氣中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尋寶鼠一族……
如果真有這么逆天的種族,那仙庭豈不是……
他幾乎不敢想象那個畫面,堆積如山的先天靈根,數(shù)之不盡的先天靈寶。
這……這簡直比直接吞并十個大勢力還要刺激!
若是真能得到尋寶鼠一族的效忠,為仙庭源源不斷地尋找靈根、探尋寶物。
仙庭的整體實力,必將迎來一次爆炸性的飛躍!
而這份無上的榮光,最終都將匯聚在他東王公一人之身!
到那時,之前那點丟掉的臉面,又算得了什么?
東王公越想越激動,心中已經(jīng)是心花怒放,就差沒有當場手舞足蹈了。
可是……之前天劍子的教訓(xùn)還歷歷在目,這一次……
見到東王公依舊猶豫不決,玉劍子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他悄悄地湊到東王公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帝君,微臣還打探到一個秘密……據(jù)說那尋寶鼠一族的族長,可是一位在洪荒世界艷名遠播的絕色女仙哦?!?/p>
“若是能將此族招安,那么這位族長嘛……嘿嘿……”
玉劍子發(fā)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聲。
說完,他恰到好處地后退一步,不再言語。
只留下東王公一個人站在那里,臉色變幻不定。
那一抹難以抑制的猥瑣笑容,已經(jīng)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
但考慮到周圍還有仙眾在場,東王公覺得還是要保持一下帝君的威嚴。
只見他迅速收斂了表情,猛地一甩袖袍,負手而立,道衣飄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莊重。
他看著下方的玉劍子,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贊賞。
“今有仙修玉劍子,臨危受命,直言上諫,其心可嘉,其忠可表,實乃我仙庭之肱骨,國之棟梁!”
“本帝君特此冊封你為仙庭十萬統(tǒng)將,可即刻調(diào)動我仙庭十萬仙眾!”
“待你整頓好兵馬,即日出發(fā),為我仙庭,再立新功,揚我神威!”
“臣,謹遵帝君旨意!”
玉劍子感覺自己人生的巔峰時刻,已然降臨。
這一次,他終于要熬出頭了!
尋寶鼠一族,據(jù)他所知,根本沒有什么頂尖大能坐鎮(zhèn),前去收服,簡直就是鐵板釘釘,十拿十穩(wěn)的事情。
但為了確保任務(wù)的絕對萬無一失,他深思熟慮后,決定還是調(diào)遣十萬仙修大軍。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有十萬精銳在手,即便中途出現(xiàn)什么不可預(yù)料的意外,也足以從容應(yīng)對,及時補救。
雖然仙庭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慘敗,士氣有些低落,但他相信,一場輝煌的勝利,足以改變這一切。
對于玉劍子這次領(lǐng)兵征伐,仙庭內(nèi)部的看法出現(xiàn)了分歧。
有些人覺得,這個玉劍子看起來比他那個不靠譜的師兄天劍子強多了,或許真能成事。
也有些人則暗中嘀咕,既然是天劍子的師弟,一丘之貉,搞不好也是個奸細。
只不過他們?nèi)宋⒀暂p,這種猜測自然不敢上報給正在興頭上的帝君。
大軍開拔,旌旗蔽日,仙光浩浩蕩蕩,沒過多久,便抵達了傳說中的波浪山。
是時候,用一場勝利來打響仙庭的威名了!
“山里的尋寶鼠一族都給本座聽好了!貧道乃道祖欽點男仙之首,東華帝君東王公座下,十萬統(tǒng)將玉劍子!奉帝君之命,前來征討!”
“爾等若肯歸順,便是順應(yīng)天道大勢,未來整個族群都將沐浴在無上榮光之下!”
“這,是你們一族一步登天的契機,一個千載難逢的天大機緣……”
玉劍子站在陣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仿佛要將畢生所學(xué)的華麗辭藻都用盡。
波浪山深處,洞府之內(nèi)。
尋寶鼠一族的族長,一個看起來十分嬌俏的少女,正不耐煩地緊蹙著眉頭。
煩死了!
真是沒想到,這年頭來打仗的,都這么能說會道了?
簡直就像有無數(shù)只蒼蠅,在你耳朵邊上“嗡嗡嗡”地沒完沒了。
尋寶鼠族長,怒了。
一道清脆但充滿怒意的爆喝聲,瞬間響徹山谷:“你有完沒完?說夠了沒有?”
“難道你來之前,就沒人告訴你,我波浪山上面是有人罩著的嗎?”
本來還沉浸在自我感覺良好中的玉劍子,當場就懵了。
又是這句!
又是“上面有人”!
這套說辭是洪荒的通用模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