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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海諾感覺眼眶熱乎乎的，有什么東西控制不住奪眶而出，用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竟是紅彤彤的血淚！
原來人魚也會流淚，她的第一滴淚給了顧宇西，第二滴、第三滴便只能燃燒自己生命。
簡直痛徹心扉，卻又讓她難以理解。
原來一直以來，顧宇西對她只有責(zé)任，甚至連喜歡都夠不上！
她無力地滑落在地，任由血淚滴至腳邊，久久不干。
自那晚后，海諾變得沉默寡言，她封閉起來，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紅痕距離腕線只剩幾毫米，已經(jīng)沒有留意的必要。
或許是出于對那天越界的愧疚，顧宇西來得很勤，不僅磨人的實驗終于暫停，更是親自喂水喂飯，或坐于床沿靜靜地陪著她。
這天，顧宇西從懷里掏出枚戒指，不由分說就往海諾手上套。
“阿諾，等倩如病好我們就結(jié)婚，我不想再拖下去。”
聞言，海諾面無表情地端詳戒指，尺寸不對，戴了半天也戴不進(jìn)無名指，只能輾轉(zhuǎn)套于小指，松松垮垮地轉(zhuǎn)圈。
沒記錯的話，曾倩如的朋友圈剛曬了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尺寸剛好，連文字也配得剛好。
「他說，把所有的愛留給我。」
海諾無所謂地笑笑，她取下戒指捏在指間摩挲。
“宇西，如果我說當(dāng)初救你的人是我，你會怎么做？”
冷不丁，海諾聲音沙啞地問，這是她自那晚后說的第一句話。
顧宇西先是一愣，接著不滿地簇起眉頭。
“問這個做什么？是不是你我都會娶你，這樣還不夠嗎？”
“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p>
閉了閉眼，海諾躺下翻了個身，她的回答很是出乎顧宇西的預(yù)料。
恍惚間，顧宇西竟產(chǎn)生種錯覺，他即將失去海諾的錯覺。
翻身的瞬間，海諾手腕上的紅痕就這么毫不遮掩地露出來，顧宇西難得生出關(guān)切的心來，然而曾倩如三言兩語的不舒服將他再次勾走，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當(dāng)天，研究所外的港口停了艘游艇，工人日夜調(diào)試，搬水搬糧。
剛畢業(yè)的小護(hù)士推著餐車帶來了難得的好消息。
“那是顧總新買的船，說明天要帶海小姐出海玩呢，”遞上筷子，護(hù)士眼里滿是羨慕，“還有這些深海魚，顧總專門派了探險隊下海打撈，光設(shè)備就花了幾百萬，海小姐你可真有福氣！”
海諾不置可否地笑笑，對顧宇西來說最不缺的就是錢。
砸錢好吃好喝養(yǎng)著她，其目的是為了曾倩如，包括研究所在內(nèi)。
有福氣的不是她，從來都不是。
也好，明天便是她油盡燈枯的日子，她終于可以解脫，擺脫這個人的束縛。
想到這里，她給小賈發(fā)了條消息。
「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小賈研究員，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guān)心與照顧，衷心希望你過得好?！?/p>
接著，她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丟進(jìn)了垃圾桶，然后狼吞虎咽地將盤子里的美食吃了個精光，并美美地睡了一覺。
然而睡到半夜，竟被窗外飄進(jìn)來的煙味嗆醒。
在灑滿銀灰的陽臺上，顧宇西邊抽煙邊和王逸通電話，他手邊放了本計劃書，被風(fēng)撩得掉在地上，顧宇西沒察覺，正專心致志地思考。
海諾無聲地?fù)炱饋恚豢戳藘尚斜闳鐗嫳摺?/p>
這時，話筒那頭的聲音從王逸變成了曾倩如，曾倩如聲音很輕，邊咳邊說。
“宇西，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這病是好不了了，死前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我買了機(jī)票明天就走，祝你......祝你和海小姐幸福......”
顧宇西手里的煙頭不知不覺燃盡。
“別走！”他控制不住地打斷，目光堅定，“再試一次！最后再試一次！我一定會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