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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拉回一個月前。
裴歸綰略過擁吻的蘇靳淮和周余梨后,被警車送去了醫(yī)院。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她終于支撐不住暈眩,徹底失了意識。
晨輝灑進(jìn)病房,綹綹清風(fēng)將昏睡了三天三夜的她喚醒。周似如守在她的床邊,聽她蒼白啟唇,緩緩道盡這些年的過往。
周似如紅著眼,攥緊十指才勉強(qiáng)擠出笑。
心疼地替裴歸綰將碎發(fā)拂到耳后,聽從她的意愿,將她送去了老家養(yǎng)傷。
周家老宅在山村里,附近有個小村落。
裴歸綰安靜地搬了進(jìn)去,本來沒想張揚(yáng),可村子里的人,淳樸自然,生性熱情。
隔三差五地讓自家小孩,給她送來自家種的瓜果蔬菜,一來二去,裴歸綰也跟村子里的老村民,還有那群小孩子,混了個臉熟。
簡單的人際關(guān)系,讓裴歸綰舒心。
每天,潺潺溪流哄睡,鳥語蟲鳴喚醒。
漸漸地,她身上的傷口緩緩愈合,連帶心底那刻意掩藏的疤痕,也慢慢蛻了皮。
或許剛來的時(shí)候,她還總會時(shí)不時(shí)愣神,想起和蘇靳淮在一起的七年,心下隱隱作痛。
可是現(xiàn)在,她很平靜。
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jīng)從她的腦海里淡去,幾乎變得透明。
某個午后,裴歸綰剛洗漱完,樓下的大門便被人咚咚咚地敲響。她無奈地笑了笑,汲著拖鞋下樓開門。她想,應(yīng)該又是那群小孩子,讓她來給他們講故事。
可等她開了門,意料中嘰嘰喳喳的笑靨并沒有出現(xiàn)。面前的男人大概比她小個五六歲左右,卻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多。簡單的白衣黑褲,慵懶隨意,穿在他身上......卻很好看。
清冷的男聲從頭頂落下,方祁之低頭看向她,“外婆說,你家水管壞了。在哪里,我過去幫你修一下?!?/p>
裴歸綰道了聲謝,讓他進(jìn)了門。
男人修長的手指快速動作著,神情并沒有太認(rèn)真,似乎這件事對他來說,沒多大技術(shù)含量。果然,五分鐘不到,裴歸綰的面前便落下一道投影。
“修好了,你看看這棟房子,還有哪里有問題。還有要修的地方,我?guī)湍闾幚硪幌隆!?/p>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比他大,可在他面前,裴歸綰卻有種錯覺,就好像她才是年齡小的那一個。
“其他的沒問題,今天辛苦你了。還要麻煩你,幫我跟奶奶也帶句謝?!?/p>
方祁之沒說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次日,王小芋如常來給她送雞蛋。
“什么?什么!”
“姐姐,你竟然敢跟那個人說話!”
“你難道都不害怕嗎?”
見裴歸綰不解,王小芋少年老成般地嘆了口氣,跟她解釋道。
“那個人,據(jù)說殺過人?!?/p>
“而且外面都在說,他親手殺的,是他自己的生父。然后又出于什么原因,他沒去坐牢。而是被趕到我們這里,和他奶奶一起生活?!?/p>
壓低了聲音,王小芋湊到她的耳側(cè),“我們村的人,除了你,都不敢和他說話?!?/p>
“他殺了人還能安然無恙,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姐姐,我建議,你還是離他遠(yuǎn)點(diǎn)?!?/p>
裴歸綰輕蹙了下眉。
雖然她和方祁之,也就見過昨天那一面??伤闹庇X告訴她,那個人并不像小芋說的那樣。
她摸了摸王小芋的頭發(fā),“不能人云亦云。他自從來你們村子,有做過什么壞事嗎?”
王小芋被裴歸綰問得一愣,她咬唇思索了半天,搖了搖頭,“好像......沒有?!?/p>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補(bǔ)充道,“而且......他上周好像還幫我爺爺,修了燈泡?!?/p>
裴歸綰笑了,“所以啊,一個人是怎樣的,我們不能只靠聽,還得用心去看?!?/p>
王小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方祁之從門后的陰影里走出來。
裴歸綰一愣,隨即便看見他,朝自己走近。
轉(zhuǎn)瞬,她被逼到了墻角。
“姐姐,剛剛和那個小孩說了什么?”
他慢慢地掀起了眼皮,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