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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滅手機(jī)屏幕，裴歸綰終于耐不住疲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剛剛泛起魚肚白，李姨敲開了她的門。
“裴小姐，先生說等會(huì)周小姐要過來。我們?nèi)耸植粔?，先?.....讓您也幫幫忙?！?/p>
裴歸綰沒為難李姨，指尖緊了緊垂眸應(yīng)聲。
她換了身衣服，便跟著李姨下樓。
庭院里的茉莉、花被鏟了一半了，殘花陷落在泥土里，忙碌的人沒注意到她，彎著腰繼續(xù)動(dòng)作著。
“我就說蘇先生和那個(gè)撿回來的女人，只是玩玩?，F(xiàn)在周小姐回來了，這態(tài)度對(duì)比......”
“門外那一車玫瑰，都是蘇先生從歐洲那邊，直接空運(yùn)過來的。不像這些茉莉，只是蘇先生在城郊花鳥市場(chǎng)，隨手打包的?！?/p>
“就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攀上蘇先生的?！?/p>
字字句句，讓她有一瞬間的僵硬。
心臟像被人用絲線纏緊，又不斷拉扯。
她沒吭聲，在李姨欲言又止，難忍心疼的目光中，拿起鏟子，面無(wú)表情地動(dòng)作起來。
四五個(gè)小時(shí)后，院子完工，裴歸綰抬手抹了下汗起身，卻因?yàn)槟_蹲麻了，而踉蹌著退后了幾步。跌在了，某具熟悉的身體上。
蘇靳淮瞥了裴歸綰一眼，側(cè)身避開。
她猝不及防地沒了支撐，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被石子扎傷，滲出鮮紅。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卻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周余梨。他們站得很近，般配到刺眼。
周余梨打量起裴歸綰，默了片刻，她打趣問道，“阿淮，這是你的......追求者？”
蘇靳淮的眼底暗了暗，他毫不避諱地用手，握住了周余梨的腰，聲音不大不小，“家里新聘的保姆而已，姐姐......吃醋了？”
周余梨一噎，用手去掰他放在她腰側(cè)的手，卻被蘇靳淮抓住了手，男人的喉嚨里滾出一聲低笑，愉悅而暢快。
“乖，既然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讓姐姐吃醋了，那我就罰這個(gè)保姆......”
去打掃泳池，沒有清理干凈就不能休息。任何人不許幫她。”蘇靳淮的視線終于落在了裴歸綰身上，如同對(duì)待陌生人一樣，淡漠如霜。
周余梨力道小，沒掙開蘇靳淮的桎梏。
她滿臉無(wú)奈地，跟著他走進(jìn)了屋，可在某個(gè)瞬間，卻微不可察地彎起了眉眼。
天氣預(yù)報(bào)暴雨。
裴歸綰跪在偌大的泳池里，彎腰清理著青苔。雨水打進(jìn)她的眼睛，又順著她的眼睛流進(jìn)心底，寒涼到令她的心臟失了溫度。
墨色已占領(lǐng)天空四個(gè)小時(shí)，李姨快步跑下來，將蘇靳淮的大衣披在她的肩頭。
“裴小姐，先生說可以了。周小姐已經(jīng)睡了，他讓我?guī)ハ磦€(gè)熱水澡?！?/p>
裴歸綰撐著身子起來，膝蓋麻木到?jīng)]有知覺，她看向肩頭的黑色外衣，忽然笑了。
那年他帶她回家，也是給她披的這件外套?？蛇@么多年了，這件衣服嶄新如初。也就是說，自她穿過以后，他再也沒有碰過。
“裴小姐，先生是在意您的。這事您別往心里去.....”李姨見她這副樣子，沒忍住勸道。
“沒關(guān)系?！迸釟w綰輕聲打斷。
她把肩上的外套扯下來，丟在了地上，“他如果喜歡的是周余梨，我......成全他們就好?！?/p>
裴歸綰一瘸一拐跟在李姨身后，去到她的新房間。她的東西全被人麻溜地搬到了這，狹小的空間顯得逼仄而悶熱。
一宿未眠，她將關(guān)于蘇靳淮的那些東西，全部整理出來。蘇靳淮帶她看電影的票根，蘇靳淮給她打理頭發(fā)的木梳，蘇靳淮為她擦臉的紙巾......
每一件物什，都曾寫滿他們過往的美好?？涩F(xiàn)在，那些東西卻像雙刃劍，深深地扎進(jìn)了她的心口，讓她澀痛到幾乎窒息。
第二天，裴歸綰帶上整理好的袋子，借了李姨的車出門。從哪里開始，就從哪里結(jié)束。她決定把東西，帶到西巷燒掉。
可車剛開出蘇家別墅沒多久，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大伯，突然朝她跑了過來，在她急剎之后，順勢(shì)倒在了她的車前。
“賠錢！”大伯看見她下車，義正言辭地控訴道，“你撞了我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