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在消毒水的氣味里睜開眼時,指尖還殘留著方向盤失控時的震顫。
白色天花板上的輸液架搖搖晃晃,像極了他三十歲生日那晚,
蘇晚在他酒杯里撒下的那把碎冰。“林總,您醒了?”護士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溫柔,
“蘇小姐已經(jīng)守了您三天,剛?cè)ソo您買粥了?!绷殖幟偷剡o床單,指節(jié)泛白。三天前,
他本該在城郊的別墅里,
親手揭穿蘇晚和秦峰的茍且——那對狗男女不僅卷走了他公司的核心技術(shù),
還設(shè)計讓他在車禍中“意外”身亡。上一世,他就是這樣躺在醫(yī)院里,
對守在床邊的蘇晚深信不疑,直到出院后被兩人聯(lián)手逼到天臺,看著秦峰摟著蘇晚,
笑著說“林硯,你連死都這么蠢”。這一次,他重生在車禍后的第三天,一切都還來得及。
“粥買回來了?!辈》块T被推開,蘇晚提著保溫桶走進來,長發(fā)披肩,
眼底帶著恰到好處的紅血絲。她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蹲下身想幫林硯調(diào)整枕頭,
“醫(yī)生說你能吃點流質(zhì)食物,我特意讓粥鋪多熬了半小時。
”林硯看著她手腕上那串細(xì)銀手鏈——上一世他送她的生日禮物,
后來卻在秦峰的手腕上看到了同款。他壓下翻涌的恨意,聲音沙啞:“晚晚,辛苦你了。
”蘇晚的指尖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幫他掖了掖被角:“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你是我未婚夫,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林硯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冷光。他記得,
上一世蘇晚也是這樣說的,直到他拿出那份被篡改的合同,她才撕破臉皮。這一次,
他不會再等,他要讓這對男女,提前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接下來的一周,
林硯裝作身體虛弱的樣子,任由蘇晚照顧。他一邊偷偷聯(lián)系自己的老部下陳默,
讓他暗中調(diào)查秦峰轉(zhuǎn)移公司資產(chǎn)的證據(jù);一邊故意在蘇晚面前“無意”提起公司的新項目,
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心中冷笑。這天下午,蘇晚喂林硯喝完粥,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走到走廊盡頭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林硯還是透過虛掩的門縫,
聽到了“秦峰”“證據(jù)”“銷毀”幾個關(guān)鍵詞。
他立刻拿出藏在枕頭下的錄音筆——這是陳默昨天偷偷給他帶來的。等蘇晚掛了電話走進來,
林硯裝作昏昏欲睡的樣子,眼角的余光卻看到她把手機放進包里時,屏幕上閃過秦峰的名字。
“晚晚,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林硯打了個哈欠,語氣隨意。蘇晚眼神閃爍了一下,
笑著說:“沒什么,就是我媽問我你恢復(fù)得怎么樣了?!薄笆菃??”林硯掀開被子,
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對了,我記得我車禍前,
好像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放在辦公室抽屜里了,你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里面有公司幾個老客戶的聯(lián)系方式,我怕耽誤了項目?!碧K晚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隨即又恢復(fù)如常:“當(dāng)然可以,你告訴我抽屜密碼,我明天去拿?!薄懊艽a是你的生日。
”林硯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知道的,我所有重要的東西,
密碼都是你的生日?!碧K晚的身體僵了一下,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我一早就去。
”林硯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錄音筆。他知道,
蘇晚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秦峰,
而他已經(jīng)讓陳默在辦公室里裝好了監(jiān)控——只要秦峰敢去動那份“文件”,
就會留下確鑿的證據(jù)。第二天一早,蘇晚果然沒有來醫(yī)院。林硯聯(lián)系陳默,
陳默說監(jiān)控顯示秦峰早上八點進了林硯的辦公室,在抽屜里翻找了很久,
最后拿走了一份文件。“林總,我們現(xiàn)在可以報警了嗎?”陳默的聲音帶著興奮?!霸俚鹊?。
”林硯冷笑,“我要讓他們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彼岅惸^續(xù)跟蹤秦峰,
自己則在醫(yī)院里“安心”養(yǎng)傷。下午的時候,蘇晚終于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
“林硯,你要的文件我拿來了。”蘇晚把文件袋遞給林硯,眼神有些閃躲。林硯接過文件袋,
沒有打開,反而看著蘇晚:“晚晚,你昨天是不是跟秦峰見面了?
”蘇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跟他見面?”“是嗎?
”林硯拿出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昨天蘇晚在走廊打電話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秦峰,
林硯好像懷疑我們了,那份證據(jù)你一定要銷毀……”蘇晚的身體晃了晃,
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林硯,你……你居然跟蹤我?”“跟蹤你?”林硯站起身,
一步步逼近蘇晚,“我只是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zhuǎn)!上一世,
你和秦峰卷走了我的公司,害死了我的父母,最后還把我逼死在天臺!你以為我忘了嗎?
”蘇晚的眼睛瞪得很大,臉上充滿了震驚和恐懼:“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你不是……”“我不是應(yīng)該在車禍中失憶,然后被你們繼續(xù)操控嗎?”林硯打斷她的話,
聲音冰冷,“蘇晚,你和秦峰都錯了,我不僅沒有失憶,我還重生了。
我重生在你以為我最脆弱的時候,就是為了親眼看著你們,一步步走向地獄!”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秦峰帶著幾個黑衣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他看到蘇晚臉色慘白地站在那里,又看了看一臉冷意的林硯,立刻明白了什么?!傲殖?,
你居然敢耍我們!”秦峰咬牙切齒地說,“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沒必要再裝了。
蘇晚,別跟他廢話了,直接把他解決掉!”蘇晚看著秦峰,又看了看林硯,眼神復(fù)雜。
林硯以為她會像上一世一樣,毫不猶豫地站在秦峰那邊,可她卻突然從包里拿出一把刀,
指向了秦峰?!扒胤澹銊e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跟我在一起,
你只是想利用我拿到林硯的公司!”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答應(yīng)過我,
等拿到公司就跟我結(jié)婚,可你昨天還在跟別的女人打電話,說等解決了林硯,就把我也甩掉!
”林硯愣住了,他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秦峰也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蘇晚,
你別在這里瘋言瘋語!我什么時候跟別的女人打電話了?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我沒有挑撥離間!”蘇晚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我昨天在你車?yán)镅b了錄音,
你跟那個女人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秦峰,你這個騙子!”秦峰的臉色變了,
他沒想到蘇晚居然會暗中調(diào)查他。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立刻上前,
想要奪下蘇晚手中的刀。蘇晚嚇得連連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林硯。林硯扶住她,
眼神冰冷地看著秦峰:“秦峰,你以為你今天還能走得掉嗎?陳默已經(jīng)帶著警察在樓下了,
你和蘇晚的錄音,還有你昨天在我辦公室偷文件的監(jiān)控,都是證據(jù)?!鼻胤宓哪樕珡氐鬃兞?,
他知道自己這次栽了。可他并不甘心,他猛地沖向林硯,想要抓住林硯做人質(zhì)。
林硯早有防備,側(cè)身躲開,同時一腳踹在秦峰的肚子上。秦峰痛得彎下腰,黑衣人見狀,
立刻沖了上來。病房里頓時亂作一團。蘇晚拿著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林硯一邊躲避黑衣人的攻擊,一邊看向蘇晚:“蘇晚,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
跟我去警察局自首,我可以幫你求情?!碧K晚看著林硯,又看了看被黑衣人圍在中間的秦峰,
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删驮谶@時,秦峰突然掙脫黑衣人的束縛,一把奪過蘇晚手中的刀,
朝著林硯刺了過來?!傲殖?,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墊背!
”秦峰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狀若瘋狂。林硯瞳孔驟縮,想要躲開,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蘇晚突然撲了過來,擋在了林硯面前?!班坂汀币宦?,
刀刃狠狠刺入了蘇晚的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白色連衣裙,像一朵盛開的紅梅。
林硯愣住了,秦峰也愣住了。蘇晚看著林硯,嘴角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林硯,
對不起……上一世,我錯了……這一世,我想彌補你……”說完,蘇晚的頭無力地垂了下去,
手中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秦峰反應(yīng)過來,知道自己殺了人,徹底慌了。他想要逃跑,
可病房門已經(jīng)被推開,陳默帶著警察沖了進來,將秦峰和黑衣人團團圍住?!安辉S動!警察!
”秦峰被警察按在地上,他看著蘇晚的尸體,又看了看林硯,
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林硯,你贏了……你贏了……”林硯沒有說話,
他走到蘇晚的尸體旁,蹲下身,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他以為自己重生回來,是為了報仇,是為了讓蘇晚和秦峰付出代價??伤麤]想到,
蘇晚也重生了,她重生回來,是為了彌補上一世的過錯,是為了保護他。原來,
上一世的悲劇,不僅僅是蘇晚和秦峰的錯,還有他自己的疏忽和不信任。
如果當(dāng)初他能多給蘇晚一點信任,多一點溝通,或許就不會有那樣的結(jié)局。病房里,
消毒水的氣味依舊刺鼻,可林硯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他贏了報仇,
卻輸了蘇晚,輸了那個愿意用生命來彌補過錯的女人。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
落在蘇晚的臉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林硯知道,這一世,他雖然報了仇,
卻永遠(yuǎn)失去了那個曾經(jīng)深愛過,也傷害過他的女人。蘇晚的尸體被抬走時,
林硯的手指還僵在半空中,指尖殘留的溫度像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刺骨的涼。
病房里的血跡被醫(yī)護人員用消毒水反復(fù)擦拭,淡粉色的印記一點點淡去,
可那股混雜著血腥與消毒水的氣味,卻像藤蔓一樣纏在林硯的喉嚨里,讓他連呼吸都覺得疼。
陳默站在一旁,看著林硯失魂落魄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
最終只化作一聲輕嘆:“林總,警察讓您去做份筆錄,關(guān)于蘇小姐……還有秦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