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珠沒有真正結(jié)過婚,所以對婚姻還心存幻想。
陳曉紅卻沉默了。
到這個年紀(jì)的婚姻,哪有什么快樂可言?
都是湊合過日子罷了。
沈玉珠倏的瞥見她手臂上的淤青,柳眉一擰,“是不是你老公又打你了?”
她當(dāng)即就要拉著她去報警。
陳曉紅及時拉住沈玉珠,無奈道:“沒用的,上次鬧到派出所,人家還不是以家庭糾紛草草了事。”
回家之后她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頓打,要不是及時躲到沈玉珠家里,她早就打死了!
沈玉珠真替她不甘心,“曉紅,我勸你早日醒悟,離開這個酗酒又家暴的男人,否則,我真怕哪一天突然就失去你了!”
陳曉紅很無奈,“不是我不想離婚,只是每當(dāng)我有離婚的念頭,那個酒鬼就發(fā)了瘋一樣揍我,我根本逃脫不了?!?/p>
“前天我跟他吵架之后,他酗酒當(dāng)街鬧事,被關(guān)進了拘留所,我這才有了喘息空間?!?/p>
沈玉珠眼眶發(fā)紅,她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可就是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
陳曉紅清楚她的個性,幫她抹去淚水,“你呀,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兒子要真把這房子搶走,你就去我那邊住,等那個醉鬼出獄了,我會想辦法讓他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把他徹底趕走,你不用擔(dān)心沒地方住的!”
沈玉珠謝絕她的好意,“曉紅,你這個婚非離不可,可我這個房子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絕不可能留給那個白眼狼!”
她說的斬釘截鐵,陳曉紅也支持到底,“你放心,你兒子再過來鬧,我一定挺你!”
沈玉珠擦干眼淚,看了眼時間,“快6點了,我得趕去酒店交接班了?!?/p>
雖然她現(xiàn)在踏入酒店還有心理陰影,可她身無分文,如果不打工,根本無法養(yǎng)活自己。
陳曉紅從口袋拿出一張傳單遞給她,“玉珠,這上面是一個面包店在招工,我看時間短,工作任務(wù)也輕松,你看看要不要去試試。”
她清楚沈玉珠生活拮據(jù),平時經(jīng)常會幫忙留意各個地方的招工信息。
沈玉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過傳單。
面包店上班時間是從上午七點到下午三點,跟她在酒店工作的時間不沖突。
她決定明天早上去碰碰運氣。
*
這幾天酒店開展一個行業(yè)峰會,接待的房間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沈玉珠推著垃圾車,正在走廊過道擦汗。
電梯門一開,一群商務(wù)人士從里面走出來。
中間簇?fù)碇粋€英俊威嚴(yán)的男人。
沈玉珠不經(jīng)意抬頭。
是他!
四目相對,她有點猝不及防,連忙低下頭。
顧淮川身邊跟著一個身穿粉色職業(yè)裝的妙齡女郎,一雙白嫩修長的小腿若隱若現(xiàn)。
一群人從身旁走過,對她視若無睹。
富貴與貧窮的界限涇渭分明。
誰都不會在意一個處于最底層的保潔阿姨。
沈玉珠試探性的抬頭,顧淮川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沈玉珠揪著手里臟污的抹布,突然就覺得有點難堪。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烏龍,像她這樣低賤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他。
她假裝沒看到他,盡量給彼此留點體面。
顧淮川見她如此識相,眉宇間的不悅消散了一點。
可對于她把自己當(dāng)空氣的舉動,又莫名煩躁。
哪個人見了他不是卑躬屈膝的?
她倒好,目不斜視,拎起掃把就進入了其他房間。
一旁的女人抱著文件正匯報著,見他情緒不對,小心翼翼詢問:“顧總,有什么問題嗎?”
顧淮川冷冷道:“繼續(xù)?!?/p>
*
沈玉珠認(rèn)真擦拭著洗手間的化妝臺。
突然涌進來一群光鮮亮麗的女人。
“誒,你們有沒有看到顧淮川,我剛剛坐在前排,都快被他迷死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一動都不敢動?!?/p>
“我還偷偷拍了一張照片,吶,給你們看看!”
一群人嘰嘰喳喳圍了過去。
“好帥啊?。。。 ?/p>
沈玉珠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原本要退出洗手間的腳步立馬頓住。
顧淮川。
她心里默念了一遍。
原來他叫顧淮川。
“這次峰會名額,可是我死皮賴臉向公司討來的,能見他真容,也不枉費我跑這一趟了!”
“顧淮川可是我們?nèi)A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鉆石王老五,五十歲了都不娶妻生子,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p>
“我說,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這么多年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傳過緋聞?!?/p>
多少女人卯足了勁想爬床,想跨越階級的,想倒貼的,沒一個成功。
雖說人到中年了,可他依舊是很多女人不愿意放棄的香餑餑,總有女人想一步登天靠近他。
無一例外,都被踹下來了。
總有人不怕死,“哼,只要他還沒結(jié)婚,我就一定還有機會,趁這次峰會,我一定要向他遞名片!”
一群人補完妝,又烏泱烏泱的走了。
沈玉珠垂下眼簾,把抹布擰干晾好。
剛踏出洗手間,猝不及防,顧淮川也正好從對門走出來。
沈玉珠尷尬萬分,有點無措的僵在原地。
顧淮川頓住一秒,瞥過她干裂的雙手,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沈玉珠循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
長年累月的泡水干活,十指粗糙又難看。
只要一遇見顧淮川,那種自卑感就如影隨形。
她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么了。
胃部突然泛起一股痙攣,她捂著肚子靠墻緩了緩,才走回休息室。
正擰開保溫杯,大堂經(jīng)理突然嚴(yán)肅的朝她走來。
之前那個張經(jīng)理據(jù)說已經(jīng)卷錢跑路了,由這個經(jīng)理接替他的位置。
有了前車之鑒,沈玉珠將保溫杯緊緊擰上,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大堂經(jīng)理見她神情警惕,以為她提前知道了消息,只好開門見山道:“不好意思,沈女士,你被辭退了?!?/p>
沈玉珠現(xiàn)在正是缺錢的時候,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慌亂追問:“經(jīng)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提出來,我一定改。”
大堂經(jīng)理擺擺手,“不,你做得很好了。”
沈玉珠的保潔做得很認(rèn)真,是一個相當(dāng)出色的員工。
“那是為什么?您辭退我,總要給我一個理由?!?/p>
見她神情著急,大堂經(jīng)理也不想隱瞞她,解釋道:“沈女士,這是顧總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