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里的鬧劇，最終以顧言之和沈薇薇的倉皇逃離而告終。
那碎裂的遺像和腳踝上的傷口，顯然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顧言之再也無法維持他那可笑的鎮(zhèn)定，拉著嚇得魂不附體的沈薇薇，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陣快意。
【直播間公告：恭喜主播“冤魂楚楚”完成首播，獲得“地府新星”稱號！在線人數(shù)峰值：5872，累計獲得陰德：3560點?！?/p>
【系統(tǒng)提示：是否消耗500點陰德，將本次直播精彩片段剪輯，投放至“奈何橋”公共區(qū)域？】
“投放！”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確認。
我要讓全地府的鬼魂，都看看這對狗男女的丑惡嘴臉！
做完這一切，我才有空仔細研究這個直播系統(tǒng)。
我的個人面板上，除了陰德點數(shù)，還有一個“功德值”，目前是0。
【系統(tǒng)解釋：陰德用于兌換商城道具，功德值用于提升主播等級及魂體強度。宿主可通過完成系統(tǒng)任務、接受鬼魂委托、或讓陽間惡人受到懲罰等方式獲得功德值?！?/p>
就在這時，一條金色的彈幕再次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判官老爺向您發(fā)來私信，是否接受？】
我心中一凜，立刻選擇了接受。
一個獨立的對話框彈了出來。
【判官老爺：林楚楚，你之冤屈，本官已悉知七分。你所呈影像，可作為呈堂證供。但陰陽兩隔，地府執(zhí)法，亦需遵循天道法則。若要本官即刻派鬼差勾魂索命，尚需一份來自陽間的“引子”。】
“引子？”我不解地問。
【判官老爺：然也?？蔀槲镒C，可為人證。例如，一份能直接指向顧言之的謀殺證據(jù)，或是一位能指證他的目擊證人。一旦陽間律法啟動對他的審判，陰間便可名正言順地介入。屆時，本官必為你主持公道。】
我明白了。
判官的意思是，雖然他相信我，但程序還是要走的。我需要一個陽間的“爆點”，才能撬動陰間的力量。
【判官老爺：你既有此直播神通，便是天道予你的機會。你好自為之。若有確鑿證據(jù)，可隨時通過直播間@本官?！?/p>
金色的對話框消失了。
我陷入了沉思。
物證……人證……
顧言之做事滴水不漏，現(xiàn)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唯一的目擊證人沈薇薇，是他的同謀。
這條路，似乎很難走。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直播間的后臺，突然響起“叮”的一聲。
【系統(tǒng)提示：您收到一封來自“孟婆”的打賞郵件，請注意查收?！?/p>
孟婆？
我好奇地點開郵件，只見里面寫著：
【小姑娘，你的直播老婆子我看了，夠勁！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咳，說正事。看你似乎在為證據(jù)發(fā)愁，老婆子我送你個小玩意兒，就當是打賞了。這東西叫“入夢符”，貼在惡人床頭，可讓你潛入其夢境，窺探其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與恐懼。記住，夢境里的一切，都會被直播間同步記錄哦。祝你好運。】
郵件下方，是一張閃著微光的虛擬符咒。
我的眼睛，瞬間亮了。
入夢！
這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神器！顧言之和沈薇薇自以為天衣無縫，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能潛入他們最沒有防備的夢境！
我立刻將【入夢符】從郵件中提取出來。
此時，天色已近黎明，頭七即將過去，我的魂體也感到一陣虛弱。系統(tǒng)提示我，作為新死之鬼，白天陽氣重，我不宜在外久留，需回到我的骨灰盒中休養(yǎng)。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狼藉一片的靈堂，化作一道青煙，回到了冰冷的骨灰盒里。
雖然身體被禁錮，但我的心，卻燃燒著熊熊的復仇之火。
顧言之，沈薇薇，你們以為逃出靈堂就安全了嗎？
等著吧。
今晚，我會親自到你們的夢里，收取第一份利息。
……
夜，再次降臨。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墓園，徑直飄向了我和顧言之曾經(jīng)的“家”。
那套位于市中心高檔小區(qū)的頂層復式公寓，是我爸媽全款給我買的婚房。如今，卻成了那對狗男女的愛巢。
我輕易地穿墻而入。
客廳里一片狼藉，酒瓶倒了一地?？磥硭麄兪菫榱恕皦后@”，喝了不少。
主臥室的門沒有關(guān)。
我飄進去，看到顧言之和沈薇薇正相擁而眠。顧言之的眉頭緊鎖，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他的腳踝上，還貼著一塊創(chuàng)可貼。
我心中冷笑，將那張【入夢符】無聲無息地貼在了床頭的墻壁上。
然后，我開啟了今晚的第二場直播。
直播間的標題更加聳動——《獨家探秘：殺妻兇手的午夜噩夢》。
昨晚的直播顯然已經(jīng)在地府傳開，我剛一開播，在線人數(shù)就瞬間突破了一萬。
【鬼魂P(guān)：來了來了！主播今天準備怎么搞事？】
【鬼魂Q：主播牛逼！聽說你把判官大人都招來了？】
我沒有理會熱情的觀眾，而是將意念集中，啟動了【入夢符】。
下一秒，我的魂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走，眼前的景象一陣扭曲變幻。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個熟悉的場景里。
二十八樓的陽臺。
而我的面前，站著一臉驚恐的顧言之。
這里，是他的夢境。一個由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所構(gòu)建出的世界。
“楚楚？”他看著我，聲音顫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顧言之?！蔽揖従彽叵蛩呷?，聲音冰冷，“你不是一直在找‘真兇’嗎？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高不高興？”
“不！你已經(jīng)死了！你別過來！”他驚恐地后退，腳下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在夢境里，他的心理防線，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沒有停下腳步，一步步將他逼到陽臺的欄桿邊。
“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我？”我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不……不是我！我沒有！”他瘋狂地搖頭。
“是嗎？”我冷笑一聲，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夢里，我的力量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我手中，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我再問你一遍，為什么？”
窒息感，讓顧言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眼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喊出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是……是錢！”他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是你家的錢！還有……還有薇薇！我愛的是薇薇！你……你只是個絆腳石！”
話音剛落。
我的直播間，徹底炸了。
而我也終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第一份，來自他親口的……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