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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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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趙家少奶奶,人人都以為我是病死的。但我的死因只有我公公知道。他把我風(fēng)光大葬,

葬禮上哭得比我丈夫還兇。不明不白死后,我怨氣沖天。再睜眼,我回到嫁入趙家的第一天。

花轎抬到趙府門前,左右各伸出一只手要牽我下轎。一只手黑一點,是我公公趙德海。

另一只手白一點,是我丈夫趙明軒。上一世,我就是被他們一起牽進(jìn)趙府,然后被毒死的。

這一世,我甩開他們的手,當(dāng)眾尖叫:“這老畜生昨天給我下藥!”滿堂賓客嘩然中,

我摸到袖子里藏著的毒藥包。好戲,這才剛剛開場。---今天是我出嫁趙府日子。

花轎穩(wěn)穩(wěn)停在趙府大門前,震耳的嗩吶聲浪般涌來,宏偉響亮。我猛地睜開眼,

頭頂上蓋著大紅蓋布。手心全是冷汗,帶來一絲荒謬的真實。我……沒死?

轎簾被人從外面小心地掀開一條縫,喜娘聲音帶著刻意的喜慶:“新娘子,到啦!該下轎了!

大吉大利,公爹和夫君親自來迎您呢!”轎簾徹底掀開,轎門外,一左一右,

兩只手同時伸了過來。左邊那只,皮膚黝黑粗糙,手背上還有一道陳年的刀疤——是趙德海,

我的好公爹!右邊那只,倒是白皙修長,圓潤干凈——是趙明軒,我那有名無實的丈夫!

上一世,就是這兩只手,一左一右,像拖著待宰的牲口,把我“牽”進(jìn)了這吃人的趙府。

拜堂成親的是趙明軒,可洞房花燭夜,那老畜生趙德海就借著送醒酒湯的由頭摸進(jìn)了新房!

他逼我喝下那碗摻了藥的東西,然后……然后就是長達(dá)三年的噩夢!

白天我是風(fēng)光體面的趙家少奶奶,夜里卻成了他趙德海見不得光的玩物!那對禽獸父子!

趙明軒是個天閹,根本不能人道,趙德海這個老畜生,為了所謂的趙家“香火”,

為了滿足他那骯臟的獸欲,硬是把我拖進(jìn)了無間地獄!

最后我發(fā)現(xiàn)了他們父子勾結(jié)外人侵吞我娘家財產(chǎn)的勾當(dāng),想報官。他們怕了,

一碗毒藥灌下去,對外只說是急病身亡。趙德海那個老畜生,在我的葬禮上哭得肝腸寸斷,

比他那廢物兒子哭得還兇,騙盡了不知情的眼淚!再睜眼,老天爺竟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jī)會!

蓋頭底下,我的嘴角咧開微笑,好啊,真好!既然回來了,這一世,我要你們趙家父子,

把欠我的,連本帶利,加倍奉還!外面,趙德海帶著假意的慈和催促道:“快下轎吧,

莫誤了吉時?!薄笆前?,娘子,快出來吧。” 趙明軒的聲音也適時響起,

兩只手又往前伸了伸,幾乎要碰到我的衣袖。就是現(xiàn)在!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狠狠一把揮開那兩只伸來的手!“滾開!別碰我!”瞬間整個趙府鴉雀無聲。嗩吶停了,

鑼鼓啞了,交頭接耳的賓客們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無數(shù)道驚愕、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

聚焦在花轎口那個一身大紅嫁衣、自己掀開了蓋頭的新娘身上。蓋頭被我胡亂扯下,

揉成一團(tuán)。我強(qiáng)迫自己站直,挺起胸膛,眼睛直直射向轎門外那兩個僵住的男人。

趙德海臉上的假笑徹底凝固,隨即涌起被冒犯的暴怒。旁邊的趙明軒更是驚呆了,

完全不知所措,“你……你這新婦!好生無禮!” 趙德海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拔高變調(diào),

“大庭廣眾,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快下來!”他身后的管家和幾個家丁蠢蠢欲動,

似乎想上前強(qiáng)行把我“請”下來?!绑w統(tǒng)?” 我冷笑出聲,

跟一個就想在茶水里給我下藥的老畜生講體統(tǒng)?趙德海!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轟——!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什么?下藥?”“我的老天爺!公爹給新媳婦下藥?

這……這怎么可能?”“趙老爺看著挺正派的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看新娘子那樣子,像是胡說嗎?”“嘖嘖嘖,趙家……這下臉丟大了!

”趙德海的臉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黑,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昂f八道!血口噴人!

” 他咆哮著,“哪里來的瘋婦!來人!給我把她……”“我血口噴人?” 我厲聲打斷他,

就在剛才揮開他們手的時候,我感覺到袖袋里有個硬邦邦、方方正正的小紙包!此刻,

我毫不猶豫地將它掏了出來,高高舉起!

那個粗糙的、印著模糊“濟(jì)世堂”字樣的褐色油紙小包,“看清楚!這是什么?

” 我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趙德海!你敢不敢讓大家看看,

你昨天讓管家去濟(jì)世堂買的是什么東西?是不是這包‘安神助眠’的好東西?

是不是打算今晚再給我灌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那個小小的紙包上,

又驚駭?shù)乜聪蛎嫒缢阑业内w德海。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包被他視為掌控我關(guān)鍵的東西,

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嫁衣袖子里!就在趙德海伸手進(jìn)花轎,我順手從他衣袖里偷走的,

偷偷放在我嫁衣袖里。前世我就知道他放在衣袖里。趙明軒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

差點當(dāng)場癱倒,“你……你……” 趙德海指著我的手抖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精心維持了幾十年的“德高望重”,在這一刻,被他自己親手買的毒藥,

和我這個“瘋婦”,撕得粉碎!“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

” 一個帶著威嚴(yán)和不悅的女聲從府門內(nèi)傳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我的婆婆,

趙德海的繼室夫人柳氏,扶著丫鬟的手,皺著眉頭走了出來。顯然,

外面的驚天動靜終于驚動了內(nèi)宅的主人。她的目光先是掃過僵持的場面,

落在狀若瘋癲的我身上,眉頭擰得更緊。“老爺,”柳氏的聲音不高,大喜的日子,

新婦年輕不懂事,是路上顛簸受了驚嚇,說了些胡話。您堂堂一家之主,何須動氣?

讓賓客們看了笑話。趙德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順著柳氏遞過來的臺階,

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對對對!瘋婦!定是驚嚇過度失心瘋了!還不快把她弄進(jìn)去!關(guān)起來!

請大夫!他不敢再提下藥的事,只想趕緊把我這個“禍害”拖離眾人的視線。

幾個家丁得了令,兇神惡煞地就要沖上來。“我看誰敢!” 我厲喝一聲,猛地后退一步,

我攥緊了那個毒藥包,誰碰我一下,我就把這包‘安神藥’吞下去!讓全城的人都看看,

趙家是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逼死新婦的!讓濟(jì)世堂的掌柜也來認(rèn)認(rèn),這藥到底是誰買的!

那幾個家丁頓時被唬住了,面面相覷,不敢上前。柳氏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她盯著我,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清亮又帶著幾分潑辣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jìn)來:喲!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趙家娶親,熱鬧得跟唱大戲似的!連新娘子都要以死明志了?

這聲音太熟悉了!我心頭猛地一跳,循聲望去。不是蘇月又是誰?

我前世唯一真心相交、最后卻因我連累而慘死的閨中密友!

蘇月是隔壁蘇記綢緞莊的少東家夫人,娘家姓王,嫁的是蘇家獨(dú)子蘇文遠(yuǎn)。

蘇家雖比不上趙家豪富,但在城里也是數(shù)得著的體面人家。蘇月性格爽利潑辣,最是熱心腸,

前世我初入趙家時,是她第一個向我伸出援手,給了我許多溫暖和支撐??吹剿乃查g,

她還活著!活得這樣明媚張揚(yáng)!太好了!蘇月無視了趙德海和柳氏陰沉的臉色,

徑直走到我面前。“趙夫人,大喜的日子,怎么鬧成這樣?新娘子瞧著是真嚇著了,

可憐見的?!彼f著,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我手里緊緊攥著的藥包,“哎呀!

這……這是什么臟東西?怎么在新娘子手里?快!快扔了!多晦氣??!”她一邊說,

動作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一把就將我手里的藥包奪了過去!“你干什么!

” 趙德海失聲驚叫,下意識就想撲過來搶。蘇月卻比他更快一步!她拿著藥包,手腕一翻,

竟直接把它塞進(jìn)了旁邊一個看傻了眼的小丫鬟手里!“喏,拿著!找個沒人的地兒趕緊扔了!

別臟了新人的眼!” 蘇月吩咐得理所當(dāng)然,那小丫鬟嚇得一哆嗦,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求救地看向柳氏。蘇月這一手,看似解圍,實則狠辣!那藥包若是被這小丫鬟處理了,

誰知道會不會“不小心”落到外人手里?趙德海買藥的事,

就徹底成了懸在趙家頭頂?shù)囊话训?!“蘇夫人費(fèi)心了。”柳氏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對那小丫鬟冷冷道,愣著做什么?還不把這臟東西拿下去!找個火盆,給我燒得干干凈凈!

一點灰都不許留!“是!夫人!” 小丫鬟如蒙大赦,捧著藥包,竄進(jìn)了府里。

趙德海眼睜睜看著那包要命的證據(jù)消失在門內(nèi),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似乎隨時都要背過氣去,管家慌忙上前攙扶。藥包被“處理”掉,柳氏似乎松了口氣,

但看向我的眼神卻更加陰冷。她轉(zhuǎn)向蘇月,“蘇夫人來得正好,新婦受了驚嚇,言行無狀,

我這做婆婆的正愁沒個妥帖人開解。蘇夫人與新婦娘家素有往來,不如勞煩你,

先帶新婦去內(nèi)院偏廳歇息,喝口熱茶壓壓驚?待這邊禮數(shù)周全了,再行安置。如何?

柳氏這話,表面是給蘇月面子,請她幫忙安撫我,實則是一箭雙雕。

一是把我這個“麻煩”暫時交給蘇月看管,遠(yuǎn)離賓客視線;二是暗示蘇月“多管閑事”,

點出她與我娘家的關(guān)系,警告她不要插手太深。蘇月何等精明?豈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她柳眉一挑,爽快應(yīng)道:“趙夫人客氣了!鄰里之間,幫襯是應(yīng)該的。

新娘子這模樣是得好好緩緩。”她說著,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傳遞著力量,“來,妹妹,

跟姐姐走,咱不理這些糟心事兒,喝口熱茶去!”跨過門檻的剎那,我微微側(cè)頭,

最后看了一眼門外那一片狼藉的喜慶紅色。趙德海,柳氏,趙明軒……你們的“好日子”,

才剛剛開始。蘇月挽著我,熟門熟路地穿過趙府前院喧鬧的人群,

直接把我?guī)нM(jìn)了一處僻靜的偏廳。蘇月反手“咔噠”一聲關(guān)緊了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好了,安全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仔細(xì)地上下打量我,“晚晚,你怎么樣?有沒有傷著?

剛才可把我嚇?biāo)懒耍≮w德海那個老東西,他真敢……“我沒事,月姐姐?!蔽掖驍嗨?,

眼圈瞬間就紅了?!皼]事就好!沒事就好!”蘇月見我紅了眼眶,別怕別怕,有姐姐在呢!

那老畜生……他真給你下藥了?你怎么知道的?還拿到了藥包?“月姐姐,

”我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壓得極低,“我……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噩夢……”我選擇了一個相對“合理”的開端,

將前世遭遇的種種屈辱、折磨、最后的毒殺,以及死后那滔天的怨憤,

濃縮成一個帶著警示意味的“預(yù)知夢”,斷斷續(xù)續(xù)地講給她聽,只是隱去了重生的事實,

只說是冥冥中的警示?!啊瓑衾铮褪勤w德海,他讓管家去濟(jì)世堂買了那包藥。

“天殺的畜生!” 蘇月猛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趙德海這老東西不是個玩意兒!

表面上裝得人模狗樣,背地里盡干些下三濫的勾當(dāng)!還有那趙明軒,看著老實,

原來是個沒用的天閹!合起伙來糟踐人!簡直豬狗不如!她氣得胸膛起伏,

又后怕地抓住我的手:晚晚,幸好!幸好你得了警示!幸好你機(jī)警!

要是真被他們……我都不敢想!她用力抱了抱我,“別怕!姐姐在!這事兒沒完!

絕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可是……藥包被柳氏的人燒了?!蔽矣行┚趩实氐拖骂^,

“沒了證據(jù),空口無憑,他們肯定不會認(rèn)賬的?!薄盁??”蘇月冷笑一聲,

“燒了就燒了唄!你以為姐姐剛才真是好心幫他們處理‘臟東西’?”我一愣,

不解地看著她。蘇月湊近我,壓低聲音,“我塞給那小丫鬟的時候,

手指頭‘不小心’那么一勾……喏!”她變戲法似的,從自己寬大的袖袋里摸出,

一個小小的被揉得有些變形的褐色油紙包,上面“濟(jì)世堂”三個字赫然在目!正是那包毒藥!

“??!”我驚喜地低呼出聲,“月姐姐!你……”“噓——!”蘇月趕緊捂住我的嘴,

小點聲!姐姐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這點小手段還是有的。那柳氏想毀尸滅跡?哼,

門兒都沒有!這可是鐵證!“月姐姐,謝謝你!” 我反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傻丫頭,

跟我還客氣什么!”蘇月把藥包仔細(xì)收好,重新塞回袖袋深處,不過,光有這個還不夠。

趙家勢大,趙德海在衙門里肯定打點了不少關(guān)系。單憑一包藥,頂多讓他名聲掃地,

傷不了筋骨。我們得從長計議,找到更硬的把柄,最好能一次把他按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月姐姐說得對?!蔽尹c點頭,“我記得……夢里似乎提到過,

趙家父子好像在偷偷變賣我娘家的產(chǎn)業(yè),還偽造了契約文書?具體是哪幾處,

夢里很模糊……”“你娘家的產(chǎn)業(yè)?”蘇月眼睛一亮,“這倒是個方向!

趙德海當(dāng)初肯娶你一個商戶女進(jìn)門,圖的不就是你們秦家那點家底嗎?侵吞兒媳嫁妝,

偽造文書,這可是重罪!若是能拿到證據(jù)……”“還有,”我補(bǔ)充道,

“我總覺得柳夫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她剛才出來打圓場,看似在幫趙德海,

實則更像是怕事情鬧得不可收拾,牽連到她?!傲??”蘇月撇撇嘴,

“那是個頂頂精明的女人。趙德海干的那些臟事,她未必全知道細(xì)節(jié),但肯定有所察覺。

她剛才急著處理藥包,與其說是幫趙德海,不如說是為了保住趙家的名聲和她自己的地位。

這個女人,心思深著呢,我們也要防著她一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略顯雜亂的腳步聲,

下人說道。夫人!少奶奶!老爺……老爺他氣急攻心,厥過去了!

太太請您二位……還有蘇夫人,趕緊去正院看看!我和蘇月對視一眼,

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知道了,這就過去?!蔽一貞?yīng)一聲。蘇月低聲道:“走,

去看看那老東西唱的是哪一出。記住,咬死他下藥,但暫時別提別的。藥包的事,

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看我眼色行事。我用力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正院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

趙德海被安置在正廳的軟榻上,雙目緊閉,嘴唇發(fā)紫,管家和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圍在旁邊,

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針,忙得滿頭大汗。柳氏站在榻邊,眉頭緊鎖,

趙明軒則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廳里亂轉(zhuǎn),

嘴里不停地念叨:“爹……爹您別嚇我啊……”看到我和蘇月進(jìn)來,

他眼中立刻迸射出怨毒的光,但被柳氏一個嚴(yán)厲的眼神制止了。“蘇夫人,少奶奶,

你們來了。”柳氏轉(zhuǎn)向我們,語氣帶著歉意,“老爺方才氣怒交加,心疾犯了,

讓二位見笑了,大夫正在施救?!薄摆w老爺吉人天相,定會無礙的。”蘇月一臉真誠的關(guān)切,

這時,大夫起身對柳氏道:夫人,老爺這是急怒攻心,痰迷心竅,引發(fā)了舊疾。

老夫已施針穩(wěn)住了心脈,暫無性命之憂,但需靜養(yǎng),萬不能再受刺激了。

老夫這就去開方子煎藥。說完,便由管家引著去開方了。大夫一走,趙明軒再也忍不住,

幾步?jīng)_到我面前,聲音尖利地罵道: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喪門星!一進(jìn)門就把我爹氣成這樣!

我趙家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娶了你!你給我滾!現(xiàn)在就滾回你們秦家去!“明軒!住口!

”柳氏厲聲喝止,蘇月卻猛地將我往身后一拉,擋在我和趙明軒之間。

那潑辣勁兒瞬間爆發(fā)出來:喲!趙大少爺!好大的威風(fēng)啊!

對著自己剛過門、受了天大委屈的新娘子喊打喊殺?還要休妻?你趙家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

她聲音又脆又亮,震得趙明軒一愣。“我……我……”趙明軒被她氣勢所懾,

蘇月卻不給他喘息的機(jī)會,步步緊逼:新娘子當(dāng)眾指證公爹下藥,是受了驚嚇也好,

是另有隱情也罷,這事兒還沒掰扯清楚呢!你們趙家不想著安撫新婦、查清真相,

反倒先急著把臟水往新娘子頭上潑,急著把人趕走?怎么?是做賊心虛,想毀滅人證嗎?

“你胡說!什么做賊心虛!”趙明軒臉漲得通紅,“我胡說?”蘇月冷笑,

目光落在裝暈的趙德海身上,“那好?。〖热粏栃臒o愧,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妹妹說趙老爺昨日派人去濟(jì)世堂買了藥要害她,趙老爺、趙夫人,你們敢不敢當(dāng)眾對質(zhì)?

敢不敢請濟(jì)世堂的掌柜來認(rèn)認(rèn)人?

敢不敢讓衙門里的仵作驗驗?zāi)前采袼帯降资鞘裁闯煞??“蘇夫人!

”柳氏的聲音陡然拔高,這是趙家的家事!蘇夫人古道熱腸,我感激不盡。

但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還請?zhí)K夫人莫要越俎代庖,干涉過多!明軒一時情急口不擇言,

回頭我自會教訓(xùn)他。至于新婦……” 她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今日之事,孰是孰非,

日后自有公論。眼下老爺病重,趙府上下當(dāng)以老爺身體為重。新婦也受了驚嚇,

先回房歇著吧。明軒,送你娘子回房!“娘!我……”趙明軒一臉不情愿?!叭?!

”柳氏語氣斬釘截鐵,趙明軒怨恨地瞪了我一眼,走到我面前,“走吧!”我知道,

柳氏已經(jīng)用趙德海的“病”占據(jù)了道德高地,再鬧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我看了蘇月一眼,

她對我微微頷首,示意我暫時忍耐。“是,母親?!蔽易龀鲰槒牡淖藨B(tài),

趙明軒一路走得飛快,只想盡快把我這個“禍害”丟回那所謂的“新房”。

新房設(shè)在東跨院的天香樓二樓。前世,這里曾是我短暫風(fēng)光后無盡的屈辱牢籠。

趙明軒粗暴地推開房門,將我往里一搡,惡狠狠地丟下一句:“給我老實待著!

再敢鬧出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說完,“砰”地一聲甩上門,腳步聲飛快地遠(yuǎn)去了。

我踉蹌一步才站穩(wěn),環(huán)顧四周。這熟悉到令人作嘔的“富貴牢籠”!我走到窗邊,

猛地推開雕花木窗。目光落在樓下那片精心打理過的花園。假山玲瓏,小徑蜿蜒,

幾株晚桂正開得細(xì)碎金黃,暗香浮動。前世無數(shù)個絕望的夜晚,我就是在這扇窗前,

望著這片看似美好的景致,心如死灰。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深吸一口帶著涼意和花香的空氣,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我需要冷靜,需要梳理思路,

更需要……找到能徹底釘死趙家父子的證據(jù)!蘇月幫我保下的那包藥是重要物證,但還不夠。

柳氏說得對,這是家事,趙德海完全可以狡辯說是為我“安神”,甚至反咬我誣陷。

我需要更硬的鐵證,比如他們侵吞我娘家產(chǎn)業(yè)的證據(jù)!我記得,

前世趙德海曾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過,說他如何偽造文書,

將我娘陪嫁的一處位于城南、位置極好的綢緞莊轉(zhuǎn)到了他遠(yuǎn)房侄子的名下。

那個侄子叫什么來著?好像……姓周?對!周旺!那處綢緞莊,叫“錦云軒”!

如果能找到錦云軒被非法轉(zhuǎn)賣的契約文書,或者找到那個周旺作證……這絕對是一記重錘!

可是,趙德海如此狡猾,文書必定藏得極其隱秘。會在哪里?書房?還是他臥室的暗格?

或者……交給了柳氏保管?我正凝神思索,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少奶奶?您歇下了嗎?” 一個中年婦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聲音……是柳氏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錢嬤嬤!“還沒。” 我定了定神,

卻沒有立刻開門,“錢嬤嬤?有事嗎?”“少奶奶,”錢嬤嬤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刻意的恭敬,

太太擔(dān)心您受了驚嚇,又沒好好用飯,特意讓老奴給您送碗安神湯過來。太太說了,

您喝了湯,好好睡一覺,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安神湯?又是湯!

前世那碗改變了我一生的“醒酒湯”帶來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多謝太太好意。

”我聲音盡量平靜,只是我今日實在沒胃口,這湯……怕是喝不下。嬤嬤替我謝過太太,

湯就端回去吧。“少奶奶,”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強(qiáng)硬,

這湯是太太特意吩咐小廚房熬的,加了上好的安神藥材。您今日受了那么大委屈,

不喝點安神的東西,夜里怕是要睡不安穩(wěn)。太太也是一片苦心,您還是……”她話沒說完,

我心中警鈴大作。這碗湯,絕對有問題!怎么辦?硬抗?錢嬤嬤是柳氏的心腹,

代表的就是柳氏的意思。直接撕破臉拒絕,只會讓柳氏更加警惕,甚至可能現(xiàn)在就對我下手。

前世,柳氏曾無意中提過一句,說錢嬤嬤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嗜賭如命,欠了一屁股債,

全靠錢嬤嬤在趙府撈油水填補(bǔ)。錢嬤嬤對柳氏忠心耿耿,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柳氏默許甚至縱容她中飽私囊!賭債……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房門!門外,錢嬤嬤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青花瓷蓋碗,

她身后還跟著小丫鬟?!皨邒撸蔽衣曇魩е耷?,

“太太的心意我懂……只是……只是我一看到這湯碗,

就想起今天那包藥……就想起那老……我適時地剎住車,

做出驚恐萬狀、幾乎又要暈厥的樣子,身體晃了晃,手“不小心”地拂過托盤邊緣?!斑旬?dāng)!

”托盤被打翻在地!那碗安神湯大半澆在了嬤嬤緞面鞋上!“哎喲!”嬤嬤被燙得慘叫一聲,

跳了起來,“嬤嬤!對不起!對不起!”我“驚慌失措”地連連道歉,

趁亂飛快地將一個硬硬的小東西塞進(jìn)了她寬大的袖袋里。

那是我從嫁妝里找出來的一只分量不輕的赤金小戒指?!拔摇也皇枪室獾模?/p>

嬤嬤你沒事吧?”我聲音抖得厲害,

“我實在是……嚇壞了……看到湯碗就……就控制不住……”“沒……沒事!老奴皮糙肉厚!

”錢嬤嬤咬著牙,忍著腳背的灼痛,“少奶奶受驚了,是老奴的不是,不該這時候端湯來。

老奴這就收拾了,您……您好好歇著吧?!彼掖沂帐傲说厣系乃槠屯斜P,帶著那小丫鬟,

一瘸一拐地快步離開了??粗齻兿г谧呃缺M頭,我才緩緩關(guān)上房門,剛才那一下,

賭對了!錢嬤嬤袖袋里那只金戒指,就是我的“敲門磚”。柳氏想用湯控制我?

那我就用金子撬開她身邊人的嘴!這一夜,注定無眠。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仔細(xì)聆聽著外面的動靜。趙府似乎陷入了詭異的平靜,只有巡邏家丁偶爾走過的腳步聲。

柳氏和趙德海那邊沒有任何動靜,趙明軒也再沒出現(xiàn)。直到天快蒙蒙亮?xí)r,

窗外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鳥鳴——咕咕,咕咕咕。是蘇月和我約好的暗號!我立刻翻身下床,

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樓下花園的假山陰影里,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我招手,正是蘇月!

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縮著脖子、看起來畏畏縮縮的中年男人。我心中狂跳!

蘇月果然厲害!一夜之間,竟然就把人找來了?我飛快地披上一件外衣,避開守夜的家丁,

沿著樓梯下到一樓,從后門溜進(jìn)了花園。“晚晚!”蘇月指著旁邊那個瑟縮的男人低聲道,

快!他就是濟(jì)世堂的伙計,李三!昨晚就是他當(dāng)值,把藥賣給趙府管家的!

我連夜把他‘請’來了!那李三看到我,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磕頭:貴人饒命!

貴人饒命??!小的……小的就是個賣藥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別怕!”蘇月低喝道,

“問你什么就老實說什么!敢有半句假話,撕你的皮!”“是是是!小的不敢!不敢!

”李三嚇得渾身發(fā)抖。我蹲下身,盡量放緩語氣,“李三,我問你,昨天傍晚,

是不是趙府的管家趙福,去你們濟(jì)世堂買了一包藥?”“是……是趙管家!

”李三忙不迭點頭?!百I的什么藥?”“是……是……”李三有些猶豫,眼神閃爍?!翱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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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0 09: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