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5「你說什么？你說樂樂出車禍死了？」「怎么可能！」顧淮之手機也顧不上撿，
直接沖到鄰居面前，滿臉不可置信?！冈趺床豢赡?？聽說那個小姑娘正住著院呢，
忽然就跑出去，在大馬路上被車給撞了?！埂钢劣跒槭裁匆艹鋈?，我就不清楚了?！?/p>
「你是這小姑娘的爸爸？怎么，你孩子都死了一周了，你不知道嗎？」鄰居越說眼神越鄙夷，
最后嘖了一聲，「這爸當?shù)模 顾瓜骂^繼續(xù)打游戲。顧淮之愣在原地，
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周前，
正是他給肖晴的女兒肖珍珍過生日那天。當時，他為了讓戲更逼真一些，
不僅默許肖珍珍傷害陳婉，還縱容肖晴接通女兒視頻，當著女兒的面羞辱她媽媽。難道，
女兒就是看了陳婉被羞辱的場景，才從醫(yī)院里沖出去，在路上出了車禍嗎？想到這里，
顧淮之的心漏跳了一下。他捂著胸口緩了緩，安慰自己。不會的，如果女兒真的出事了，
陳婉怎么可能不告訴他？女兒一定還好好的。他稍微冷靜了一些，
再次推開群租房的門四處打量。這里的環(huán)境陰暗又潮濕，房間只有十幾平，
陳婉和女兒的衣服鞋子、還有從家里搬來的舊家具全都一覽無余地擺在明面上，
就連喝水用的水杯都還盛著水放在桌子上。除了房間里找不到陳婉和樂樂的身影，
其他一切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已經(jīng)退租的樣子。顧淮之松了口氣，心中涌起一個想法。
鄰居打完一局游戲，見他還沒走，催促道：「房東等下就找人來收拾房間了，
你有什么要帶走的，趕緊拿完走吧?！诡櫥粗粗従?，笑道：「行了，
你也別幫陳婉母女演戲了，我都看穿了?！灌従右汇叮骸秆菔裁磻?？」
顧淮之笑著解釋：「她要是真找房東退租了，這些東西怎么可能不帶走？
就算家具太沉搬不動，衣服鞋子也得收拾走吧？」「這里什么變化都沒有，可不就是演戲?！?/p>
鄰居搖了搖頭：「她急著安葬女兒，當然什么都來不及收拾了?！诡櫥粗€是不信。
只是群租房總共就這么大，根本藏不了人。他只好撿起地上的手機，開始撥打號碼。
6手機鈴聲響了一陣，沒人接。鄰居看他一直不走，也沒了應(yīng)付的耐心，
直接叫來房東說明了情況。房東一進門就罵罵咧咧的。「你女兒雖然不是死在我的房子里，
但也已經(jīng)夠晦氣的了，你還在這里找事，真當我是泥菩薩??！」「管你信不信，
反正這房間陳婉已經(jīng)退租了，你要是想在這繼續(xù)待著，你干脆把這間房租下來好了！
要不別怪我動手趕人！」顧淮之眉頭輕輕蹙起，他在公司當慣了總裁，
很少碰到態(tài)度這么惡劣的人。他不想和房東多說什么，直接轉(zhuǎn)了一年的房租給房東。
「這間房我租了，里面的東西你不許動！」房東本來就不想碰死人的東西，
拿了錢自然高高興興地走了。鄰居早已經(jīng)回到自己房間，
現(xiàn)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只有顧淮之一個人的身影。他疲憊地坐在沙發(fā)上，
一遍又一遍地撥著電話，但永遠只有機械女聲發(fā)出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他嘆了口氣，放棄打電話，轉(zhuǎn)而給陳婉發(fā)去信息。【老婆，你不要躲起來，我們見一面，
所有誤會我都可以和你解釋的?！俊径揖退隳隳芏?，女兒能嗎？她那么小，還有哮喘，
你帶她在外面顛沛流離，萬一孩子發(fā)病了怎么辦？】【你身上也沒什么錢，連酒店都住不起，
趕緊回家吧，回來我們好好談?wù)?。】【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和女兒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顧淮之發(fā)出的消息一直無人回復(fù)。他也從一開始的勝券在握，變得越來越急躁，
甚至有些哀求。但所有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他完全忘了。早在陳婉被羞辱的那天，
她的手機就已經(jīng)被肖晴給丟進了泳池里。而后陳婉一直在住院，沒時間、也沒錢買新的手機。
顧淮之沒想起這點，但他想起了別的。他開始撥打女兒樂樂的電話手表。雖然陳婉生氣了，
不想理他。但女兒最黏他了，他不在身邊的那些日子，女兒每天都會發(fā)信息說想他，
說讓他不要太辛苦，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女兒那么愛他，肯定會接他電話的，
也肯定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幫他勸好陳婉的。顧淮之聽著電話鈴聲，心里不斷安慰自己，
不斷祈禱著。忽然，一道女聲響起。顧淮之大喜，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先聽到熟悉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整個人瞬間萎靡下去，良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氣給女兒發(fā)信息：【樂樂，
你是和媽媽在一起嗎？我和媽媽之間有點兒誤會，你能讓媽媽接一下電話嗎？
】7他的消息剛發(fā)出去，就收到一個鮮紅的感嘆號。顧淮之頓時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他再也冷靜不下來，開始慌亂地給所有認識的人發(fā)信息。
結(jié)果消息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鮮紅的感嘆號。零星幾個人的回復(fù)也都是：【沒錢，不借！
】顧淮之這才想起來。結(jié)婚這八年，他為了裝窮，早已經(jīng)逼著陳婉借遍了周圍的人。如今，
他們一家三口早已經(jīng)上了親朋好友的黑名單。但凡給別人發(fā)信息，大家想到的就只是借錢。
顧淮之不死心，繼續(xù)給通訊錄里的人發(fā)信息，這一次，他收到的全是感嘆號了。
他狼狽地躺在群租房的床上，折騰一整晚，什么頭緒也沒有。直到天亮之后，
他看到被丟在桌子上的病歷單，才忽然想起來。陳婉有可能還在醫(yī)院。越想越有可能，
他立馬從床上彈起來，顧不上整理自己，直接驅(qū)車趕去醫(yī)院，
來到了他先前為陳婉安排的病房?？刹〈采峡湛杖缫?。只有護士在做晨間消毒工作。
顧淮之連忙詢問：「住在這間房的病人呢？」護士頭也沒抬，「出院了?！箵Q做之前，
面對護士冷淡的態(tài)度，他早就發(fā)火，讓人把這個小護士開除了?？涩F(xiàn)在，
他連生氣都想不起來，只顧著從護士那里問出陳婉的蹤跡?！杆鲈喝ツ膬毫耍俊棺o士抬眼，
莫名其妙地看了顧淮之一眼?！肝矣植皇撬瞎以趺粗??！诡櫥粗畡傄滩蛔“l(fā)火，
就聽到護士嘟嘟囔囔地說：「也不知道這人急著出院干什么，雖然捐皮膚不是什么大手術(shù)，
但肯定是在醫(yī)院多住著觀察一下才好，她非要最快一周就出院，真搞不懂這人?！?/p>
「不過想想她應(yīng)該也是為了省錢，畢竟她窮得連手機都沒有，
吃飯都是拿現(xiàn)金讓我們幫忙買的。」顧淮之愣了：「你說什么？她做捐皮膚的手術(shù)了？」
護士點頭，拿起病床前沒來得及收起的病歷給顧淮之看。顧淮之頓時大怒。
當時肖珍珍吵著要陳婉的皮膚時，他原本是不想傷害陳婉的。但肖晴都開口幫著要了，
他要是不答應(yīng)，難免會引起懷疑。他為了報復(fù)肖晴，委曲求全了那么多年，可不能前功盡棄。
這才同意。但也只是表面答應(yīng)。之后，他立馬就安排人把陳婉給換下來了。怎么到最后，
捐皮膚的還是陳婉？他眉頭緊緊蹙起，出門給手下的人打電話徹查這件事后，
就聽到護士繼續(xù)說：「不過這人急著出院，應(yīng)該是為了給她女兒下葬吧？
聽說她女兒住院的時候忽然沖出去，在醫(yī)院對面的馬路上出了車禍，搶救無效去世了?！?/p>
「這人也真是心善，女兒都去世了，還想著捐皮膚給別人?！?顧淮之愣住。
這已經(jīng)是他從第三個人嘴里聽到女兒去世的消息了。同樣的時間地點，同樣的說辭，
反復(fù)被提起。之前強壓下去的恐慌再次涌起，他再也忍不住，剛要沖到護士面前詢問，
手下人先發(fā)來了消息：「顧總，是肖晴偷偷調(diào)換了人選?！诡櫥粗笈骸高@個垃圾，
居然敢背著我傷害陳婉，我一定要她百倍賠償！」「把她和她女兒給我?guī)н^來，
我也要把她們的皮給剝了！」「肖珍珍算什么東西，也配用陳婉的皮膚！」手下人應(yīng)聲，
但很快又結(jié)結(jié)巴巴繼續(xù)說：「顧總，還有一件事。」「陳婉的女兒車禍去世了，然后，
最開始安排醫(yī)生剝的那個皮膚，就是陳婉女兒的?！故窒氯瞬恢李櫥粗完愅竦年P(guān)系。